“不就是一個小生日!”何生并不覺著過個生日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兒。“我過生日,我媽也就給我煮個雞蛋,做一碗面!”
徐洲聽著,對他翻了個白眼,他家寶秀,這么多年的生日,可能一個雞蛋都撈不著,更別說面了。
這在林家這樣也就算了,現在嫁給他,他怎么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那你想怎么樣?”何生一看到他那個表情,就知道他對自己的想法不屑一顧。
“怎么想都沒用!”徐洲道,“星期五,也沒人幫我往回送東西!”
“你不是有個堂哥在縣城,每個周六都會回家一趟么?”何生說道,剛說完,就接到了徐洲一個萬分嫌棄的白眼。
“我媳婦兒生日是在星期五!”徐洲翻著白眼說道。
“不就是遲一天的事兒?”何生覺著自己完全不能理解這人,一點小事兒,搞得跟國家大事兒一樣,讓他現在都害怕找媳婦兒了!就怕自己找到媳婦兒也會變得如此矯情。“有禮物總比沒禮物強!”
前面那句話,徐洲是不贊同的,遲一天那意義能一樣嗎?他家小媳婦兒會不會因為他不記得她的生日而難受一整天?
不過,后面那句話,徐洲覺著還算有點價值。有總比沒有好的,既然不能避免損失,那只能把損失降到最低。失望一天,總比失望一個月一年強。
事實上,他的擔心有些多余了,這么多年,林寶秀早就習慣了不過生日,她甚至忘了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
不過,她忘記了,周紅梅卻沒望,本來,周紅梅也不知道具體日期的,只知道她是正月里出生的,現在之所以知道的這么清楚,還是當初給她辦轉戶口的時候聽人家說了一嘴。
正月到六月出生的人,人們都覺著這些人得年歲,年尾出生的人,自然就不得年歲了。
人家說了一句寶秀很得年歲,周紅梅看了一眼,也就知道她的生日是正月二十一,可不就是得年歲?
周紅梅記得林寶秀的生日,生日那天,自然就有所表示。
只是林寶秀,一早起來,就被周紅梅塞了一個煮雞蛋到手中,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今天改善伙食?”林寶秀看著周紅梅,一臉不解的問,又看了看徐琳,卻發現,只有她有,徐琳沒有。
林寶秀見狀,連忙就要把手中的雞蛋遞給徐琳。只是,卻被徐琳笑瞇瞇的躲開了。
“嫂子,今天是你生日啊,過生日都要吃雞蛋的!”徐琳看著林寶秀,聲音帶笑的說道。
林寶秀:“…”今天是她生日嗎?她…她不知道。
“快些吃吧!”周紅梅也笑著說道,“咱家寶秀十七歲了!”
林寶秀聽著,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她從沒過過生日呢!
她倒是知道過生日要吃煮雞蛋的事兒,林家,只有林寶柱有這個待遇,小孩子么,得到個好東西,就喜歡到處顯擺。
“今天我過生日哦!你看我有煮雞蛋吃!只有我有哦,大姐都沒有!”
以往,林寶秀聽見了,也當沒聽見,她連羨慕的心都生不出來,林寶珠都沒有,她就更不可能有了。
林寶秀從沒想過,她過生日的時候,也能收到一個煮雞蛋。
“嫂子,這是我給你做的扎頭繩,你不要嫌棄啊,我祝嫂子生日快樂!越來越漂亮!”徐琳笑靨如花,說著一大串的話,這才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自己親手做的扎頭繩塞到林寶秀的手中。
“謝謝!”林寶秀一手握著溫熱的雞蛋,一手握著徐琳塞到手中的扎頭繩,低著頭,小聲的說道。
這謝謝,對周紅梅,對徐琳,對整個徐家,若是沒有嫁到徐家,她可能永遠也體會不到,一個雞蛋就能讓人這么滿足。
“謝什么謝!”周紅梅一句話,就怕氣氛破壞的干干凈凈,“快些吃了,冷了該不好吃了!”
“媽,你也讓我嫂子感動感動啊!”徐琳看著她媽,很是無奈的說道,“嫂子還沒來得及看我做的頭繩呢!”
“感動個…隨便吧!”感動個屁差一點就說全乎了,周紅梅看了一眼一邊掉眼淚一邊笑的兒媳婦,到底還是忍住了,轉身回屋去切面條了。
林寶秀沒忍住,一下子笑得更歡了。
徐琳瞧著,也跟著笑了起來。
今天,林寶秀不止收到了周紅梅的煮雞蛋,徐琳的扎頭繩,她還收到了奶奶給她做的一件旗袍。
雙手接過老太太遞過來的旗袍,林寶秀感動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老太太年紀大了,已經好些年沒親手做過衣服了,教她們做衣服,也就動動嘴動動筆,老太太說她手抖,畫都畫不好,更別說做衣服了。
偏這件旗袍,每一個針腳都緊密又齊整,可見老太太費了多大的功夫。
“奶奶…”
“別哭啊!奶奶可不喜歡!”老太太一聽林寶秀的聲音就覺著不對,連忙出聲打斷她的話,“要是滿意,以后掙錢了多給我買點好吃的就行!”
“嗯!”林寶秀說不出話來,只用力的點了點頭。她一定好好掙錢,給老太太買很多很多好吃的!
“乖!”老太太見狀,非常滿意的摸了摸林寶秀的腦袋,“這做衣服啊,里面也有很多學問,咱還得慢慢學!”
“嗯!我會好好學的!”林寶秀應道。
林寶秀以為,她記憶中的第一個生日到這里也算結束了,雖然有些遺憾,徐洲沒能在家跟她分享她內心的喜悅,可她還是覺著很好很好了。
然而,卻不想,第二天,她又收到了一份禮物。
二嬸家的四堂哥帶回來的,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還有一封信。
林寶秀謝過四堂哥之后才把東西收進來,徐琳幫忙端著盒子,好讓她嫂子能安心看信。
“嫂子,你快看看,我哥寫了什么,這盒子里是他給你準備的禮物嗎?信上有沒有說盒子里是什么?”
徐琳說著,還想晃一晃盒子,聽個響,又怕自己把盒子里的東西晃壞了,壞了哥哥的大事兒,只能硬生生的忍下了。
這邊,林寶秀已經拆開了信讀了起來,學了這么多天的字兒,讀信這種簡單的工作她已經能輕松完成了。
再聽到徐琳的問話之后,林寶秀不怎么確定的說道:“是蛋糕?”
“雞蛋糕嗎?”徐琳知道那個東西,好吃是好吃,但是,大張旗鼓的從縣城送雞蛋糕回來,是不是有些不值當?
“好像不是!”林寶秀也不大確定,最后直接放棄猜測了,“咱們去堂屋打開看看!”
然后,兩個沒什么見識的小姑娘當場就傻眼了!
“嫂子,你確定這是吃的?”徐琳說著,不信邪的在漂亮的花上碰了一下,就…就一不小心把花給沾到自己的手指上了!
“嫂…嫂子!”徐琳看著指尖上的一抹白,傻眼了,她…她是不是把哥哥給嫂子準備的禮物弄壞了!
“你…放嘴里嘗嘗?”林寶秀也覺著盒子上放的東西漂亮的不像吃的,這么好看的東西,誰舍得下口?
徐琳見嫂子也沒有怪自己的意思,緊張的情緒這才松了幾分,聽她嫂子話,小心翼翼的把指尖的東西遞到了面前。
“我…我真舔了啊!”臨到嘴邊,徐琳又看向她嫂子,緊張的問。
“沒…沒事兒,總不會有…有毒!”林寶秀道。
徐琳聽了,雖然覺著她嫂子有些底氣不足,可還是信了,這東西不是別人送的,而是她哥送的,就算不好吃,總不會害人。
于是,眼睛一閉,徐琳便把指尖塞進了嘴里。
“怎么樣?”林寶秀站在一旁,小聲的問。
徐琳睜開眼睛,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又眨了眨,才看著她嫂子,雙眼發亮的說道:“甜的!”
林寶秀:“…”
周紅梅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兒媳婦和閨女圍在桌旁,一臉激動的討論著什么。
“你們做什么呢?”周紅梅沒看到桌上的蛋糕,因為十分好奇。
“媽媽媽媽…哥哥讓二嬸家堂哥給帶回來的蛋糕!”徐琳聽見周紅梅的身影,連忙讓開身子,給周紅梅看桌上漂亮的不像話的生日蛋糕,“你看看,可好看了!”
周紅梅:“…”
吃中飯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桌旁,中間就放著那盒蛋糕。
“嫂子,哥哥信上說怎么吃了沒?”其他人都沒嘗過,就她嘗了一口,也因此,徐琳比任何人都更饞。
“好…好像有!”林寶秀的信沒看完,就被徐琳打開的盒子吸引了注意力。
這會兒聽徐琳一問,林寶秀又把那封信給翻了出來。
“許愿?怎么許愿?”
“蠟燭?媽,咱家有蠟燭嗎?”
“有,我去拿!”
又是一番忙碌,漂亮的蛋糕上終于插上了一根家用蠟燭。
林寶秀紅著臉,被徐琳催促著趕緊許愿。
林寶秀:“…”
一家人都帶著笑看她,林寶秀不好意思,卻也不敢一直浪費時間,只能按著徐洲信上寫的,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對著漂亮的蛋糕許愿。
“一愿家人平安康健!”
“二愿徐洲金榜題名!”
“三愿徐洲遇事呈祥!”
“四愿…”
第四個愿望,林寶秀才想到自己,可是,她卻在緊要的關頭放棄了。
她怕愿望太多,老天爺都覺著她貪心,一生氣,一個都不如她的愿。
這么一想,倒是放棄的干干脆脆,沒有半點不舍。
她想的很簡單,只要徐洲好,她就好。
睜開眼睛,就看見大家都在看她,林寶秀笑了笑,然后吹滅了蠟燭。
“可是許好了!”老太太目不轉睛的看著蛋糕,感嘆似的說道,嗯,若不是極力忍著,口水就要掉下來了,好在,她還知道,要在小輩面前留點臉。
林寶秀沒憋住,笑得更歡樂了。
“我來切蛋糕,第一個就給奶奶!”
“別!小四說了,第一塊要給小壽星!”老太太連連擺手,隨即,又小聲的嘟囔一句,第不第一無所謂,給她切塊大的就行!
聲音雖小,架不住都坐在一張小桌上,該聽到的人都聽到了。
林寶秀聽了,但笑不語,隨后,她把蛋糕分成了差不多大的六塊。
坐在對面的老太太頓時就急了,這丫頭,白疼了她了,不讓她給自己分大點的嗎?還是,自己剛剛太矜持了?聲音太小,那丫頭根本就沒聽見?
老太太有些懊惱,眼睜睜的看著林寶秀每人分了一塊差不多大的蛋糕,送到她面前的,眼看著比徐建國面前的還要小些!
老太太也不說話,就直直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徐建國:“…”
“奶奶,這一塊給你晚上吃!”林寶秀把托盤上剩下的放到一邊,對著老太太說道。
老太太:“…這不好吧?行吧,那你收那兒吧,我晚上吃!”
本來還想矜持一下的老太太,一想到自己矜持的結果可能就是吃不到那什么蛋糕,于是,只問了一句,便繃著一張臉,傲嬌的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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