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等年后再說!”徐建國應道,今兒個就二十九了,按照往年的慣例,今兒個肯定有不少人來請他家徐洲寫對聯,他的字兒寫對聯不行,幫他兒子裁個紅紙還是可以的。
而實際情況跟他猜想的差不多,吃過早飯沒多大一會兒,就有人來他們家請徐洲幫忙寫對聯了。集市上不是沒有賣的,只是跟五毛錢一張能寫好幾幅對聯的紅紙比起來,還是貴多了。
于是,絕大多數舍不得浪費那個錢的村里人便都來請徐洲幫忙寫一下。
徐洲看見他大伯拿著紅紙來自己家的時候,還有些懵,沒錯,明明只是去年的事情,與他而言,卻已經是隔了幾十年了。
經他爸一說,徐洲才想起來還有這么一回事兒。
上小學的時候,他們都還有毛筆字課的,一直寫了這么多年,他的毛筆字寫的還算能看。
只是幫人家寫春聯啊!徐洲想問一問,前兩年的自己到底哪里來的臉?
一共幫鄉親們寫了兩年,之前,村里都是找的一個老先生寫的,現在老先生年紀大了,別說寫字了,拿筷子吃飯都顫巍巍的,誰還好意思麻煩他?
徐洲也沒有推脫,卷了衣袖就開始準備,然后才發現,他只要準備寫就行,其他的,早有人準備好了。
他爸收拾的桌子,他大伯不僅帶了紅紙,還帶了筆墨,他家孫子用的。
“不知道這毛筆你用的習不習慣,你要是不習慣,你就還用你的!”徐大伯說道。
“…我都不知道我的毛筆丟哪兒去了!”徐洲摸著鼻子小聲的咕噥,畢竟,他是把寫對聯都忘了的人。
“…”徐建國瞄了他一眼,想說的是不是眼瞎?不過,大過年的還是忍住了,走到堂屋大桌旁,把放在筆筒里的大毛筆拿了出來。
他哥拿來的毛筆,一看就是給小孩子練字用的,根本就沒法寫對聯。
徐洲接過徐建國塞過來的毛筆,瞅了一眼,跟后世的沒法比,不過,比大伯帶來的好多了。
“要把那個對聯本給你找來嗎?”徐建國在他動筆之前又問。
徐洲頓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不用了,幾副對聯而已!”
“…”徐建國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到底還是什么都沒說,算了,就讓他這么以為罷了。
早在幾天前,就有人跟他打聽能不能請徐洲幫忙寫個對聯,他想著鄰里鄰居的,寫個對聯算個什么?一年也就寫這么一回,再說了,請他家兒子寫對聯,那也從另外一方面證明他兒子學問好,所以想都沒多想就同意了。
現在想一想,才發現問他的人不少。徐建國非常懷疑,徐洲肚子里的那些對聯可能不夠用。
“春滿勤勞門第,喜融幸福人家。”
徐洲不知道他爸的想法,只略微思考一下,就把自己聽過的對子寫了出來。
農村人不用寫的詩情畫意,喜樂安康年年有余就是最好的祝福。相較于十七歲時徐洲寫的字,現在的他,寫出來的字更顯得大氣磅礴,徐大伯沒多少學識,只知道這字寫得漂亮,比去年的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可不是么,上輩子的后來,也算是一名成功人士的徐洲,偶爾也會練練毛筆字附庸風雅一番,別的沒長進,這書法還算可以的,嗯,還有英語,因著經常接觸到國外的客戶,他可是用功苦練了一番,這也是他英語課費的功夫比其他科目要少一些的原因。
徐洲得了徐大伯的夸贊,心情甚好的他又美滋滋的幫徐大伯家寫了兩幅。
就在他準備擱下筆的時候,便又有人拿著紅紙上門了。
還好,這些人請人幫忙,紅紙都是在家里裁好了才來的。
那人見徐洲剛好寫完一副,立刻歡喜的上前,把自己帶來的紅紙鋪在徐洲的面前。
“嘿嘿嘿…咱村就你的字兒最好,你叔便厚著臉皮來求你了!”來人對著徐洲嘿嘿笑著,一張臉黑紅黑紅的,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徐洲能這么辦?老實巴交的一個人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兒才說出這樣的話。
“叔,算不得多大的事兒,你在旁邊坐坐,一會兒就寫好了!”徐洲對著老大叔謙和的說道,說完,想了一下,便開始提筆寫。
“富貴雙全人如意;財喜兩旺家和睦。”
徐洲寫完,剛準備放下筆,把對聯遞給那個老大叔,然而,卻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把那副對聯給收了。
“小四啊,你幫二嬸也寫一個,就剛剛那個,我覺得剛剛那個就不錯,你幫我寫個一模一樣的!”
徐二嬸把紅紙鋪在徐洲的面前,笑瞇瞇的說道。
她的話音剛落,之前那個老大叔就不同意了。
“二弟妹啊,這哪有對子寫一樣的?你再讓徐洲給你寫個好的!”
徐洲寫對聯的時候,會把自己寫的對聯讀出來,也好讓他們知道自己寫了什么,鄉親們或許沒文化,不知道什么詞性相對斷句一致,可富貴臨門,家庭和睦,平安康泰,喜氣洋洋這些好詞他們還是知道的。
新年新氣象,他們不就盼著下一年能夠更好?
“你這人,看著老實,心咋就這么狹隘呢,就你家能富貴,旁人家就不可以了?”徐二嬸翻白眼,非常不客氣的說道。
那人本就不是多會說話的人,被徐二嬸這么一懟,臉漲的通紅,嘴巴張了想,似乎是想要解釋一下,可到底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徐洲見狀,連忙對著站在一旁的林寶秀眨了眨眼睛。
林寶秀原本跟徐琳一起裁紅紙,徐洲幫人家寫對聯,就想著那正好幫自家也給寫了。
聽到二嬸的聲音,這才循聲看了過來,然后就看見徐洲正對著自己眨眼睛。
林寶秀有顆玲瓏心,一下子就明白了徐洲的意思,趕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去把二嬸拉了過來。
“二嬸,這事兒交給徐洲,讓他給你寫個頂好的,寫不滿意,咱今兒個就不放過他!”
二嬸聽林寶秀這么一說,頓時咯咯咯的笑了出來,隨即看向徐洲,佯裝嚴肅的說道:“聽見了吧徐洲,你媳婦兒可是跟我說了,寫得我不滿意,她可不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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