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林寶秀走了一趟,又來了一趟,一連搬走了三趟布料又來第四趟的時候,徐月終于反應了過來,忽的一下從地上爬起來,沖到自己原來房間的門口,撐開手臂,一臉倨傲的說道,“這是我的房間,里面的東西都是我的,誰都不準進!”
林寶秀聽了,忍不住想樂,看吧看吧,這人就是這樣的,從來沒讓她失望過。
“我聽媽說,這里原來還是大姐的房間!”林寶秀覺著,還是先禮后兵的好,要不然,還得讓爸媽她們為難。
然而,她的話剛說完,就見一只手臂飛快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一把抓住了徐月張開的右手,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徐月已經被拽到了一邊。
林寶秀:“…”所以,是她想太多了,其實,周紅梅也沒那么為難?
“你想好好待在就待著,在這里吃過晚飯再回去,你要是想鬧,別怪我現在就趕你出去!”周紅梅看著徐月,語氣嚴厲的說道。
“媽!”徐月覺著自己很受傷,“你為什么總是對我這樣,你自己想想,你對我和對其他姐妹一樣嗎?”
“不一樣!”周紅梅非常干脆的說道,“你兩個姐姐,不會像你一樣,隔幾天就來家里鬧一出!你兩個姐姐知道你小妹掉河里了,哪怕明知道你妹妹性命無憂,她們也會過來探望!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可是,你愣是來都沒來!我從沒指望,指望女兒嫁出去了可以給家里帶來多大的助益,可你兩個姐姐是怎么做的?你在家這么多年,我不相信你不懂!你想讓我一視同仁,你能做到跟你姐姐們一樣嗎?”
周紅梅看著她,越說越難過,誰不想一家子一團和氣?
“你一邊害怕咱家占你便宜,你一邊又想著來家里占點便宜,這世上,沒有這么好的事兒!”
徐月聽著,原本因為激動而漲紅了的臉漸漸地變成了慘白。
周紅梅不再說,讓她自己好好想一想,而林寶秀,看著這樣的徐月,也不著急著搬布料了,而是在她的旁邊蹲了下來。
“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們,有爸爸疼,有媽媽愛!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我要是有這樣的爸媽,一定特別珍惜!”嗯,這也是她為什么時長記掛杜如斌和方瓊的原因,這是徐家之外,唯二兩個對她好的人!
“可是,你卻一點都不珍惜!”林寶秀繼續道,“你想想你的所作所為,除了把你與咱們家的關系越弄越僵之外,你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什么?徐月愣怔,她每一次都是鎩羽而歸!
“什么咱們家,這是我家!”回過神來,徐月瞪著某人,咬牙道。
林寶秀:“…”果然,她不適合給別人灌心靈雞湯!
“愛怎么說怎么說!”林寶秀翻了個白眼,起身抱著布料走了!
女式的呢大衣她已經裁剪好了,差不多再有一會兒就做好了,之后,她就可以開始做四件套了。
徐月最終還是走了,沒有留在徐家吃晚飯,一回到家,她婆婆就迎了上來,問她要沒要到!
“要到什么東西?”徐月看了她一眼,語氣冷漠的問道。
“縫紉機啊!”徐月婆婆一臉茫然的問道,“你不是回去要縫紉機了嗎?”那東西,值不少錢呢!要是他們家也有一臺,家里其他幾個兒子也不至于說不上媳婦兒。
“要什么縫紉機?我一結過婚的人回娘家要縫紉機?你跟我開玩笑呢?”徐月翻著白眼說道。
“哎?怎么就不能要了?不都是徐家的閨…”
“能要你去要唄!”徐月漫不經心的說著,“你找不到娘家?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徐月婆婆:“…”把她嫁給這么一個人之后,娘家就再也不管她的死活了,回去要縫紉機?她能要根針回來就算她能耐了!
“你都沒這個能耐,我就有了?”徐月說完,就一頭鉆進自己的房間,相比起來,她這個房間算是家里最寬敞的了,卻還是比她沒嫁人之前的狹窄了許多,可…這就是她選的男人的家,她能怨誰?陶家其他幾兄弟,到現在還擠在一個屋呢!
徐月躺在床上,腦子里全是周紅梅和林寶秀說的話。
周紅梅沒有說錯,徐琳被推到河里的當天徐月就知道了,那天正好是趕集的日子,路上來來往往那么多人,自然也有她們莊上的人。
只是,探望啊!那能不帶點東西?再說了,那人也說很快就被人撈上來了,那能有什么事兒?
徐月的眉頭緊皺,明顯心情不好的樣子,她婆婆還想跟她說幾句,一見她那難看的臉色,立刻識趣的閉上嘴巴退了出去。
這個兒媳婦脾氣不大好,跟她家老頭子有的一拼,好在,腦子不行,哄著就行!
只可惜,她不知道,這樣的好日子很快就沒了!
從這一天起,徐月就像變了一個人,她很少再去徐家,干活也不再偷奸耍滑,當然,僅限于能給她錢的活兒,家里的活兒她還是能不沾就不沾,她要攢錢,蓋房子,離開這個擁擠的地方。
“聽說了嗎?你家徐月跟在人家瓦工后面做小工!哎,那哪兒是女兒家該干的活兒?”
周紅梅聽到鄰居閑聊說到這里,不由得心中一緊,她…在家干活都能偷懶就偷懶,現在卻…
“是嗎?她家那口子就是瓦匠,她跟在后面,幫個忙,也能掙點花用!”再心疼,周紅梅也沒說出口,只佯裝平靜的說道。“她那個家,你還能指望老的能幫襯?”
“也是!”鄰居想了想,點頭道。
可見,陶家在桃源村還是很出名的,陶家老兩口子,不給他們小夫妻拖累就不錯了,就是有閑錢,那還有幾個大小伙子等著成家呢!徐月陶勇他們,想過什么樣的日子,可不就得靠自己么?
周紅梅沒了閑聊的心思,悶悶不樂的回了家,徐建國剛好回來,見她這樣,不由得問道。
“哎!除了三丫頭,這個家還有誰不省心?”周紅梅把自己聽到的事兒跟徐建國說了一遍,最后,嘆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