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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居居從新世界醒來

凌霄殿大戰之際  在居居昏睡過去的前一秒。

  居居看到了遲重,一瞬間腦袋里想到了過往的種種。

  與遲重的初見,還有那個和遲重長得一模一樣的凡間男子,遲重在凡間的托生,余澈。

  就好像他們的相遇是命中注定一樣。

  回憶起南騁山的五百年時光,雖然短暫,但記憶中那是一生最美好的時光了。

  可似乎在五百歲的時候,自己并不這樣想。

  五百歲的居居啊,不諳世事!

  她在南騁山分明多么逍遙自在,有祖母和父母的庇護,即便是被全村人嘲笑嫁不出去,但依舊過得很快樂。

  只是,她太自信,自信到以為可以去南騁山以外的地方走走瞧瞧。

  那時候的她是多么不甘心呢!

  所以,借由幫助祖母尋找藥引的理由,冒著被懲罰的風險,也要破開結界從南騁山跑出去。

  原本以為外面的世界是多么廣闊,原本以為鳥入深林,魚入大海,可誰曾想,不過是從小小的南騁山的牢籠跳到了凡間的大牢籠。

  那時候,看著凡間勾心斗角,心里厭惡至極。

  再后來南騁山發生了變故,在悲傷和震驚中,心里滿懷仇恨。

  為了能夠報仇,在季衿山上跟著南恒師父每日刻苦修煉,一心想要成為最厲害的神仙,成為強者,便可以為死去的鄉親們家人們報仇雪恨。

  在九重天上,刑獄殿里,一樁又一樁撲朔迷離的案件,一個又一個丑惡的嘴臉,原來,神仙也不是最善良啊!

  神仙們有善惡,有美丑,他們遵循天規,但他們也想盡辦法違反天規!

  原來,即便是人人向往的九重天,也不過是一座鐵籠。

  而讓所有神仙成為囚犯的罪魁禍首,便是天君祖龍。

  他冠冕堂皇地懲罰著那些觸犯天規,挑戰權威的人,而他自己…

  居居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遲重是讓她對這個世界認識更深更透的引路人啊!

  而他們之間,在耳鬢廝磨到形同陌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至少祖母早就知道自己會有今天,而徽垣大帝想必也是明晰一切因果的,甚至是龔工,甚至是南恒。

  那遲重呢?他是不是從一開始也知道這些?

  不,他怎么會知道呢?

  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居居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淚水中有痛苦,有幸福,有難過,有失落,有歡愉,有希望…

  只是,這番,也該結束了!

  就像女媧說的,活得太久了,倦了,厭了。

  女媧創建妖族時,想必也是想要建立一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世界吧?

  妖族的確是無拘無束,可妖族的無拘無束只能是在洪荒界中,面對隨時可能覆滅的危險,面對強大而可怕的敵人時,才能實現。

  妖族占領九重天后,三界徹底變得混亂了。

  有的妖為了滿足欲望,恃強凌弱,有的妖深藏仇恨,對天族任意廝殺,于是,老幼病殘便理所應當地死去。

  這是居居從女媧那里離開后才明白的道理。

  凡間戰火紛爭,白骨累累,死傷無數。

  九重天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很多小神仙都被妖族殺了,以至于幸存的神仙們都對妖族深惡痛絕。

  原來,“人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中的自然并非真的是沒有人管制,這個自然一定是建立在天道之上的。

  而一直以來自己認為的牢籠,都不過是自己為自己設定的牢籠。

  天下本沒有牢籠,不論身處何地,心里的牢籠才是真正的牢籠。

  夢里,居居又一次回到了南騁山。

  這里的南騁山,祖母,爹爹娘親,兄弟姐妹,故荷,壺壺革革,他們都團團圍繞著自己。

  笑啊笑啊,真是無限的快活!

  只是,這些身影漸漸地都遠去了,她盡力地向前跑啊跑,追啊追,只是再也看不到了…

  “夫人醒了。”

  耳畔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師父!”

  “夫人!”

  “姐姐!”

  “咕咕…”

  模糊中,一連串的聲響傳來,將居居的思緒拉回了現實當中。

  努力地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可怎么也看不清楚到底是誰。

  “上仙,師父她醒了。”容承高興地說道。

  好不容易看清楚眼前的視線,居居只覺得頭重腳輕,身體完全不聽使喚。

  僵硬地躺在地上,居居盯著房梁,好不容易有一個腦袋鉆進了視線。

  這是…少玨!

  少玨他怎么會來呢?

  難道,這里是黑云谷?

  不對,黑云谷沒有房子,而眼前是古香古色的房梁啊!

  少玨為什么會離開黑云谷?

  “師父,你終于醒了,我們是在新世界里,我們所有人都在這里。”容承見遲重向自己看了一眼,立刻會意,上前對居居說道。

  居居想要去看容承,可根本扭不過頭去。

  唇瓣蠕動,竟是牽扯著胸口一陣疼痛,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新世界啊!

  自己是在女媧所說的新世界里呢!

  “師父,這里你一定會喜歡的。”容承繼續說,“我們都在這里,有少玨,有革革,有我,有觸谷洛心,有窮巫和鹿咩咩,還有…”容承頓了頓,看了看遲重,見遲重蹙緊眉心,微微搖頭,只得繼續說,“還有許多人在!”

  居居心里細細盤算著,連連苦笑。

  她怎么會不明白,容承說的還有,是指遲重。

  遲重帶著她來了新世界!

  只是,為什么容承沒有說龔工呢?難道龔工…?

  “夫人,你好好養身體,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觸谷見居居眉心軸承一團,唇瓣顫動,淚水從眼角滑落,輕嘆一聲后,低低地安慰道。

  閉上眼睛,居居不想再理會眾人了。

  才剛剛閉上眼睛,耳畔的聲音已經逐漸消失了。

  伴隨著房門被關上,居居的心開始緊張起來。

  突突突…

  居居聽到了漸漸靠近的腳步。

  這會是遲重嗎?

  “對不起。”突然,遲重的聲音突兀地在房間響起。

  遲重又對自己道歉了?

  居居心里苦笑。

  雖然以前真的恨過遲重,如果不是遲重,南騁山便不會發生慘案。

  可是在重傷昏迷之前,聽到了遲重被煉朔欺騙的身世,看著遲重悲痛欲絕表情的那一刻,心里似乎比以往的任何時候更疼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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