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既然案情已經查清楚了,也沒有必須勞心費神地再考慮其他事情了,當務之急,還是好好想想,是不是應該試一試讓革革想想當初南騁山慘案那日發生的事情。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十萬年了,可那些殘酷的記憶就好像是昨天一般。
居居躺在榻上,屏息凝神地望著房梁,越發緊張起來。
如果試一試,也許就能成功,接近真相的!
如果不試呢?
如果不試一試,也許永遠都不知道當初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即便很多年前自己就有計劃想要接近開宇和遠忠,可這么些年過去了,事情根本毫無進展,難不成自己真的能夠憑借自己查清楚當年的真相?
可革革呢?
革革該怎么辦?
盯著手腕上的紅色繩結,居居手一揮,將革革從繩結中放了出來。
“革革,你說我到底應該怎么做?”居居見革革乖巧地落在榻上,不由得長嘆一聲,低低問道。
現在的革革比起在黑云谷時精神了不少,但他總是不停地念叨著姐姐,可再問別的,卻什么都不知道了。
到底是看到了什么讓革革痛苦至此的事情呢?
緩緩坐起身,居居咬緊唇瓣,凝視著革革。
“也許讓你想起過去的事情對你來說是傷害你的事情,但如今南騁山的鄉親已經冤死了這么久了,我想你應該會理解我的吧?”居居深吸一口氣,低低說道。
話音落下,居居便盤膝端坐在榻上,面對著革革開始施法。
這是龔工教給自己的法子,聽龔工說這個法子是他在夢中偶然獲得的,夢醒后再假以時日修習,終于煉成!
但因為從來沒有試過,所以并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果。
不論有沒有什么效果,只要想到當初南騁山的慘狀,居居便一刻也不想耽擱了。
“不要打斷我!”突然,閉著眼睛的居居大聲喊道。
走近榻前的遲重腳步一怔,頓在了原地。
遲重苦笑不已地看著居居,她如今仙法精進,竟是能夠在自己已經用仙法屏去腳步聲的情況下還辨別得出!
靜靜地站在原地,遲重歪頭看向居居,見她額頭已經滲出了涔涔汗珠,忍不住再次提步。
這次,右腳才剛剛抬起,便見居居已經睜開了眼睛,扭過頭瞬也不瞬地向著這邊看來。
遲重身體一僵,再次頓在了原地。
“你,”遲重驚訝地看向居居,“你好了?”
“你怎么回來了?”居居眉心微皺,問道。
遲重完全沒有想到居居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好半晌才醒過神來回答居居的問題,“哦,已經向天君稟明了事情,便回來了。”
遲重掃視一眼旁邊的革革,想要說什么,卻見居居嗯了一聲后,竟是仰頭栽倒在了榻上。
等居居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安安穩穩地躺在被子里了。
“你還好嗎?”遲重見居居睜眼,緊張地問道。
居居眨巴著眼睛看向遲重,看了又看,張著嘴想要說話,可卻怎么也發不出聲音。
“你仙力不濟,這才會昏倒,只要多休息一會兒,就不會有事了。”遲重溫言細語地安慰居居,摩挲著居居的額頭,低頭輕啄一下。
居居無力地嗯了一聲,只得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即便是自己再怎么想要知道革革的事情,可眼下自己連話也說不出口,再加上渾身無力,雙眼發澀,在這般狀況下,又還顧得了什么呢?
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居居再次入眠。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最終醒來的時候,寢殿里已經是空無一人了。
“有人嗎?”居居努力雙手撐著榻坐起來,看著寢殿緊閉的房門向著外面有氣無力地問道。
沒有人回答她。
這是什么意思?
“遲重?”居居眉心皺了又皺,但還是輕聲喚道。
見寢殿門口閃現出一個黑影,居居嚇得雙手一軟,再次跌在了榻上。
好在已經算是清明,居居緊張地扭頭向著門口看去。
咯吱一聲,房門從外面被打開了,走進來的卻是觸谷。
居居眉心皺成一團,不解地看向觸谷,“遲重呢?”
“西海龍宮發生了異動,上仙帶著洛心姑娘和容承一起去查案了。”觸谷走進來倒了一盞茶,端到居居面前,不疾不徐地解釋道。
西海?
居居不解地看向觸谷,觸谷見狀,立刻想起了什么,連忙開口說道,“哦,上仙交代說,革革雖然沒有恢復記憶,但卻不癡不傻了,只是身體虛弱,便將他暫時收在繩結中了。”
居居吞下茶水,睜大眼睛看向觸谷。
“上仙讓夫人不必擔心,只要讓革革好好休息,假以時日,一定會越來越好的!”觸谷見居居等著他說話,便老老實實地繼續說。
居居將手中的茶盞遞回到觸谷的手中,點了點頭后,靠在墻上,低低說道,“若是不癡不傻,倒也算是有些效果的,只是,他會不會不記得我是誰了!”
觸谷定定地看著居居,最終還是緘默了。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觸谷的問題。
深吸一口氣,居居抬眼看向觸谷,勉強抿唇笑道,“嗯,我知道了,看來,我不能同遲重一起去西海查案了,你應該也想去吧,不如你便與上仙同去吧,順便幫我帶句話。”
“上仙讓我留下來照顧夫人!”觸谷立刻拒絕。
居居見觸谷可以回避自己的眼神,當下瞇眼仔仔細細地打量起觸谷來。
這觸谷怎么會不想跟著遲重去查案呢?
倒吸一口涼氣,居居在心里連連叫苦。
這觸谷該不會是有意要成全洛心跟容承吧?
“觸谷,容承對洛心沒有意思,你為何不能主動些呢?”居居想了想,還是開口勸道,“我知你對洛心百依百順,可感情之事,決不能如此妥協啊!”
看著觸谷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居居最終還是搖頭嘆息,不再說話了。
“上仙擔心夫人遇到危險,所以才讓我留下來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觸谷喃喃說道。
這算是逃避自己的問題嗎?還是說他已經回答自己的問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