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居哭笑不得地對上余澈的眼睛,心里越發疑惑了。
“不必如此拘謹,本官早就看出此案的破綻,往日這鄭寅雖好色,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斷然不會在街上調戲你,你妹妹!”余澈微一愣神,尷尬地笑道,“本官也不能分清楚你與你妹妹外形上的差異。”
居居根本沒有聽清楚余澈后面說的話,蹙眉問道,“你當真早就看出此案的破綻?”
“本官還不至于你想得那般糊涂。”余澈放下碗筷,桌上的飯菜竟然已經全部都被他吃光了。
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殘局,耳畔傳來余澈的聲音,“此案關系到當今朝政,若稍有不慎,本官腦袋恐怕都要搬家了,因此做得謹慎些,著實是委屈你們姊妹二人了。”
狐疑地盯著余澈向門外走去的背影,半晌后,才提步跟上去。
“大人,你的意思是?”見余澈仰起臉看向天邊升起的弦月,癡癡地問道。
余澈沒有回答,剛想開口,陸光便帶著一群人從院外走了進來。
“你們可知道,你們的家人一夜之間全部暴尸荒野,即便如此,你們還覺得,作偽證值得?”余澈背手站在臺階上,俯視著跪倒在院子里的一群人,一字一頓地緩慢說道。
暴尸荒野?這怎么可能?
“也罷,其實你們中間已經有人招供了,本官今日叫你們過來,只是想給無辜的人一個機會。”余澈含笑靜靜說道,“既然沒人懂得珍惜,那…陸光,帶下去吧。”
等余澈轉回身,即便身后的那些人不斷地高聲喚他,他都沒有再回頭。
居居對上余澈的目光,不禁一陣寒意從后心竄出來,令得她發根直豎,汗毛倒立!
原本以為余澈只是一個徒有虛名的斷案高手而已,可現在看他那炯炯的目光中分明寫了兩個字:“城府”!
下意識地向后退出了一步,怔怔地定在了原地。
“姑娘這是怎么了?”余澈見居居臉色蒼白,和顏悅色地問道。
搖了搖頭,“無事,可能是有些乏了。”
話才出口,登時便后悔了。
自己這樣說,不就等于要回去睡覺了嗎?
但如果回去,又該如何從余澈的口中套出關于千年老參的其他消息呢?
“那個,我,大人的意思是,已經知道誰是真兇了?”立刻抬頭,重新對上余澈的眸子,好奇地問道。
余澈眉心一跳,好半天后,才緩緩點頭,“嗯。”
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后,硬著頭皮向著余澈笑問道,“那大人何時能給我妹妹平反昭雪?”
自己曾夸下海口,三天之內就可以找到真兇,就算自己并沒有想要真的去破案,但此刻被余澈打臉,心里還是很不爽。
“明日。”余澈重新勾起唇畔,低低應道,“姑娘累了便早些回去休息吧,本官還有些公務需要處理,便不陪姑娘玩笑了。”
怔怔地看著余澈轉身走回房間的背影出神,直到身后的陸光跨上臺階,聲音清冽:“姑娘,噬心丸的事情,是我對不住姑娘了!”
回過神來,意識到陸光是在給自己賠禮,便尷尬地笑道,“無礙,反正大人已經就要抓到真兇了。”
瞥見屋里桌子上還未被收拾的碗筷,連忙提起裙角走進屋里。
可不能就這樣被趕走,如果這個案子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那也就意味著自己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大人可有妻室?”歪頭見余澈伏在案前不知道在寫些什么東西,想了想,便開口問道。
直接問他千年老參的訊息一定會讓他起疑心的,倒不如旁敲側擊。
余澈搖了搖頭,“尚未娶妻。”
話音落下,余澈手中的狼毫一頓,緩緩抬頭看向居居,“雖尚未娶妻,但本官已有婚約,姑娘若是對本官有何非分之想,還是趁早打消了這念頭。”
非分之想?
“沒,沒有非分之想,我只是看大人深夜還要處理公務,便好奇問問。”臉紅過耳,加快了收拾碗筷的動作,“大人早些休息,我告退了!”
端著碗筷走出房間,心里一陣叫苦。
自己真是笨得厲害,就算是沒有話說,也應該找點和案子有關的話題說才對啊,現在好了,被轟出來了!
苦惱地看看那燭光閃爍的房間,無奈嘆息。
三更時分 居居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如果明天案子水落石出,是不是自己就得離開這京都府衙了?
思前想后,便偷偷走出房間里。
見院中沒什么人,一個轉身施法回到牢中。
“壺壺,別睡了!”見壺壺躺在草垛上酣然入睡,湊上去輕輕搖了搖,低聲喚道。
迷糊地睜開眼,看到是巨巨,壺壺立刻來了精神,“姐姐,有消息了嗎?”
無精打采地搖頭,“沒有。”
“姐姐,總會有辦法的。”見居居有些氣餒,壺壺抿唇鼓勵道。
對上壺壺晶亮的眼睛,心里就像是沉了一塊大石頭,“壺壺,你在這里受委屈了,我想,這千年老參是貴重的寶貝,余澈定不會隨便找個地方收著,一定是藏在什么秘密的地方了。”
“嗯,我能感受到,這千年老參就在這京都府衙里。”壺壺堅定地點頭。
京都府衙?
突然想到了什么,騰地站起來身,“對啊!就在京都府衙里!”
自己還真是笨得可以,只是在余澈的口中聽到了千年老參幾個字竟然就忘記了這么關鍵的事情。
即便不能從余澈的口中得到關于千年老參進一步的線索,但這千年老參一定就藏在京都府衙的某個角落里,只要將京都府衙翻個底朝天,也不怕這老參不現身!
“明日余澈開堂為我們翻案,若是他放你離開,你便就若無其事地走出去,待夜間無人之時,你便在這京都府衙的西北角門等我,待我一拿到了千年老參,我們就立刻趕回去救祖母。”看著壺壺,靜靜地囑咐道。
見壺壺點頭,便放心地施法離開。
牢房暗處,余澈靜靜地負手而立,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唇畔勾著一抹詭異的淺笑。
余澈將頭低了低,不一會兒耳畔便傳來輕鼾聲。
看來,接下來也不會再有什么更有價值的消息了。
深吸一口氣后,緩緩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