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在暗夜島住了七日。
她和常坤說了自己的來歷,常坤盡管早有預料,可真正從她嘴里說出來仍是令他震驚不已。
顧嬌也提了提暗影之主的身份,常坤問了是哪一年到來以及哪一年離開的之后,心中無比扼腕。
常坤感慨:“你們…差一點就碰上了啊…”
“什么?”顧嬌吹著迎面呼嘯而來的冷風,聽著濤濤海浪聲,驚愕地朝常坤看了過來。
常坤望向浩瀚無邊的大海,長嘆一聲:“有些東西我原先不明白,聽你說了之后,我大概就知道島主當年那些話是什么意思了。”
當初在組織里,顧嬌違背了不可寬恕的規則,被組織實施了獵殺計劃,教父為救顧嬌,故意在一次行動中讓她得到了小藥箱。
“教父,這個箱子好漂亮,給你。”
“我沒興趣。”
他冰冷的聲音在空曠的建筑物中響起,他抬起修長筆直的腿,跨過地上還沒冷透的尸體,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之后小藥箱帶著顧嬌身穿來了這個時空。
小藥箱耗空了能量,用了十年才恢復,之后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將教父也帶了過來。
但是它能量不夠,時間維度發生偏差,比顧嬌到來的時間早了十年。
那時,常坤還是個孩子,住在海邊的一座小漁村里,他看見了暈倒在了海邊的年輕男人。
男人的衣著好生奇怪,但男人的臉長得很好看,不像是壞人的樣子,他跑回家叫來了自己的父親。
父親把男人救了回去,這一收留就是好幾個月。
后來村莊被海嘯淹沒,男人帶著村民撤離到了一座孤島上,就是后來的暗夜島。
“兩年吧。”常坤說,“有一天早上我推門去給他送吃的,就發現他不見了,我和父親找遍了整座島嶼,都不見他。又過了十年,他再次出現,那時我已經長大了,他帶著我創建了暗夜門。他說他要出海去找一個人,希望這一次能碰上。后面的結果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他無功而返。”
“他第三次來這里,不再提找人的事,而是開始種植紫草。”
因為那時她已經飛機失事了,尸骨無存,無法再實現身穿,而魂穿需要一個重要的媒介——紫草。
顧嬌總結了一下。
她在組織里犯了錯,被組織清除了關鍵記憶,并展開獵殺。
她來到了異世,成為第一任暗影之主,后來又回到了現代,受時空磁場的影響,她失去了穿越的相關記憶。
她照常去了組織,組織裝作什么也沒發生,對她展開了第二次獵殺——就是飛機失事計劃。
可是,她犯了什么錯?被組織清除掉的關鍵記憶是什么?
“先生,您愿意娶您身邊的女士為妻嗎?無論她將來富有還是貧窮,健康或是疾病,你都永遠和她在一起嗎?”
“是的,我愿意。”
“女士,您愿意嫁給新郎嗎?無論他將來富有還是貧窮,健康或是疾病,你都永遠和他在一起嗎?”
“嗯?”
新娘愣愣地看著男人。
男人抬起修長如玉的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深深地看著她:“你愿意嗎?”
“我…”
一聲槍響。
顧嬌猛地驚醒,警惕地自床鋪上坐了起來,反手去摸枕頭下的槍。
沒摸著,才意識到這不是在前世了,自己剛剛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夢里的事是真實發生過的,他們接到一個任務,有人會在世紀婚禮上暗殺某財團的千金,顧嬌易容偽裝成新娘引蛇出洞。
新郎原本是本人,后來不知怎的換成了教父。
也虧得是換了,對方身手太快,埋伏在四周的狙擊手根本沒來得及狙他,他便沖顧嬌開了一槍。
教父替她擋了槍。
如果當時站在顧嬌面前的是真正的新郎,顧嬌已經死在槍下了。
“咦?阿珩呢?”
顧嬌四下看了,發現蕭珩不在。
她穿了鞋子走下床,繞過屏風就見蕭珩盤腿坐在火盆前的毯子上,黑著臉,鼻子哼哼地生悶氣。
他氣誰,當然是氣那什么教父了!
媳婦兒心里天天惦記別的男人,醋死他得了!
“在想什么呢?”顧嬌歪頭問他。
蕭珩無比嚴肅地問道:“我和教父掉水里,你先救哪一個?”
顧嬌:“???”
十月份,冰原上的天氣就不大適合出行了,他們必須趕在月底來臨之前穿越冰原。
顧嬌向常坤辭行。
常坤希望顧嬌與龍一能在島上多住些日子,可他也明白顧嬌家中有一雙龍鳳胎,確實該早些回去了。
“我覺得暗夜島挺好的,有點兒舍不得。”風無修遺憾地說。
清風道長淡淡睨了自家弟弟一眼:“你是舍不得島上的吃的吧?”
風無修噘嘴兒不吭聲了。
“告辭。”蕭珩沖常坤拱手。
終于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不用再對著另一個男人吃飛醋了!
常坤笑了笑,也拱手見禮:“諸位,保重。”
了塵與清風道長頷首回禮。
風無修也客客氣氣地行了一禮:“常伯伯,你有空去燕國,我請你吃好吃的!”
常坤哈哈大笑:“好,好,一言為定!”
父子二人目送他們坐上雪橇,在冰原狼的帶領下飛速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常璟默默垂下眸子,情緒低落。
常坤突然扔給他一個包袱。
常璟一怔,不解地看向常坤。
常坤冷哼道:“行了,走吧!”
兒大不中留!
九月底,一行六人回到了蒲城。
顧嬌見到了黑風王,這是與黑風王并肩作戰以來分別最久的一次,黑風王拿頭蹭了蹭顧嬌,似在無聲地表達著自己的思念。
十月的邊關下了雪。
幾人冒著凜冽的風雪回到盛都,龍鳳胎已經會坐會爬了,長成了兩個萌萌噠的小胖娃娃了。
凈空又長高了,他跟著軒轅麒練習槍法,顧嬌乍一見到院子里英姿颯爽的小身影,一時間竟然沒敢認。
“嬌嬌!”
他看見了顧嬌,反手一轉,行云流水地將屬于他的小紅纓槍重重地插在了地上!
隨后他飛身一掠,意氣風發地朝顧嬌奔了過來。
少年強,則國強。
她看見了軒轅家的未來,看見了燕國的未來。
除夕那日,信陽公主早早地被小依依鬧了起來。
“娘,我睡不著了,我要起來!”
小依依兩歲了,說話特別利索,精力也旺盛,每日天不亮便要出去玩耍。
但她今日不是去玩耍的,她穿好衣裳、戴上漂亮的粉色兔毛小帽帽,吭哧吭哧地來到門口,巴巴兒地朝門外張望。
“依依在看什么?”
玉瑾笑著問她。
“哥哥,嫂嫂。”小依依奶聲奶氣地說。
蕭珩來了信,說是趕回來過吃大飯。
可聽說西城門外的官道遭遇了好幾日的降雪,不知趕不趕得回來。
小依依哪兒不去,就那么一小屁股坐在了門檻上,小手托著腮幫子,將自己等成了一尊小小的望兄石。
皇天不負有心人,臨近午時時,蕭珩與顧嬌的馬車到了。
第一個跳下來的是小凈空。
“凈空哥哥!”
小依依甜甜地打了招呼,仰頭望向長高了許多的小凈空,驚嘆地張大嘴,“哇!”
“依依。”小凈空像大孩子那樣挼了挼她的小腦袋,八歲的男孩子已有了幾分小少年的瀟灑與帥氣。
很快,蕭珩與顧嬌抱著龍鳳胎走了下來。
“哥哥!嫂嫂!”小依依又過來與他倆打了招呼,迫不及待地看向二人懷中的小家伙,“他們是誰呀?”
要說這一行人里誰的變化最大,非龍鳳胎莫屬。
離開時只有兩月大,眼下已經十個月了,長高長胖了不說,五官也長開了,并且從前他倆都是在襁褓里裹著,而今穿得齊齊整整,戴上小虎頭帽,是機靈懂事的大嬰兒了。
蕭珩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胖臉頰:“小侄女兒和小侄兒不記得了?”
小依依睜大眸子:“啊。”
昭國東部匪患橫行,威遠將軍受了傷,顧嬌與蕭珩離開昭國不久,蕭戟便奉旨前往東部伐賊。
除夕夜,他在戰場,常璟去找他了。
大飯是在仁壽宮吃的。
帝后、莊貴妃與諸位皇子、皇孫都來了。
顧嬌見到了久違的瑞王妃與皇甫賢。
瑞王妃的小郡主與顧小寶差不多大,今年三歲多,是個害羞可愛的小姑娘。
瑞王妃的肚子里又懷上了,杜曉蕓已為太子誕下皇長孫,瑞王妃這一胎是男是女蕭皇后都并不介意。
小凈空與秦楚煜在院子里點爆竹,嚇得幾個小家伙哇哇大叫。
皇甫賢已完全適應了義肢,走起路來與正常人沒什么兩樣。
他中途又磨過一次骨,是在妙手堂的醫館,由宋大夫親自手術的,有顧嬌留下的麻藥,疼痛控制在可承受的范圍之內。
瑞王夫婦心地善良,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他的性情比剛來時開朗了不少。
顧嬌還看見他拿假爆竹逗小凈空與秦楚煜,結果只有秦楚煜上了當,他笑得前俯后仰。
瑞王妃笑著道:“宮里許久沒這么熱鬧過了。”
顧嬌看著與蕭皇后、莊貴妃、信陽公主搓葉子牌的姑婆,彎了彎唇角,說道:“以后會一直熱鬧的。”
“糊了!”姑婆將手里的牌瀟灑地拍在了桌上。
蕭皇后欲哭無淚:“我怎么又放沖了?”
一行人在仁壽宮守完歲才陸陸續續地出來。
幾個孩子早睡著了。
蕭珩抱著小凈空下了馬車:“長大了,真沉。”
一直到進了院子,將小凈空放在柔軟的床鋪上,某心機小和尚才哼唧地說道:“我不沉,是你力氣小!”
蕭珩臉一黑:“你裝睡呢!”
公主府的主院,玉瑾將熟睡的依依放進棉被,轉頭對信陽公主道:“公主,您也早些歇息吧。”
信陽公主站在窗前,靜靜眺望著無邊的夜色。
“公主?”玉瑾來到她身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您怎么了?是想侯爺了嗎?”
以往玉瑾若是這么問,信陽公主一定會毫不留情地說,我怎么可能想他?
然而這一次,她沒有說話。
玉瑾給她倒了一杯熱茶,又將剛從她身上取下來的斗篷給她披上:“風大。”
信陽公主將茶杯接在手里,對玉瑾道:“玉瑾。”
“嗯?”玉瑾看著她,等著她往下說。
“算了,沒什么。”她打了退堂鼓。
玉瑾伺候她多年,哪里會不了解她的心思?
“公主是不是在牽掛侯爺?”
侯爺那么好的人,極少會有女人不動心的吧?
公主從前不動心,是因為自己有病,自從侯爺殺了梁王后,公主的病情減輕了許多,加上侯爺為公主做的一切,有些東西在公主心中發芽了吧?
只是公主并不知道怎么去喜歡一個人。
公主一直認為自己對侯爺的包容是因為侯爺是孩子的父親,允許侯爺出入公主府也是為了哄哭鬧的依依。
玉瑾定定地看著她:“公主,去找侯爺吧。”
“什么?”她一怔。
玉瑾嘆道:“您不想弄明白自己的心嗎?”
她張了張嘴:“我…”
玉瑾笑了笑:“去找侯爺,見到侯爺的第一眼,您的心里就會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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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陽和蕭戟的小甜番 他倆完了就是凈空和柳一笙的啦。
你們總說我忘了柳一笙,我可太冤枉了。
這不是得按時間來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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