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臻山笑道:“眼下說謝也為時過早,還是等圣旨下來再謝不遲。”
“說的是。”長公主輕頷首,又與蕭祺道:“少寰比他父親強些,皇上恩寵他也不是沒有道理。如今安淑妃一系全倒臺,漢王本就不如嫡出的晉王受重視,如今俞妃還不知是何結果,可見我們的猜測是不錯的,最終還是得晉王府來繼承這個儲位。”
“母親高瞻遠矚,非常人能及。從小到大,兒子就深深為母親的智慧而折服。”
長公主因為心愿有了達成的眉目,心情也松快起來,爽朗笑道:“你也強過你哥哥,你們這幾兄弟,就數你最會說話!”
蕭祺笑道:“只要母親平安康健,兒子情愿彩衣娛親。”
看得蕭臻山也笑了起來。
“頑笑歸頑笑,既然儲位方向明了,咱們又承了少寰這個情,日后大可與王府親近些,便是明里支持,也不妨事了。”
長公主收斂笑容后又開始叮囑。
蕭祺頜首領命:“兩家原本就親近,日后更可光明正大往來。”
“正是。”長公主嘆道,“雖說這等攀附之事不算光明,但等山兒他們都出息了,咱們才有底氣去當清流啊。”
一番話說得蕭臻山又低下頭來。
翌日早上,蕭臻山除去上衙,就比以往更早地去了陸瞻處,開始發奮圖強不提。
秦王妃的案子審了四五日,有了結果,秦王妃對罪行供認不諱,圣旨賜了白綾,由宗人府即日監刑。其娘家兄長立刻收押進京待審。秦王被貶為庶人,安淑妃貶為才人,打入冷宮。樓參未招,自然也還未死,為寧王翻案,以及挖出元兇,他還有大用。余者如梁嬤嬤及侍衛等,都有處罰。
前朝事情多,反倒且顧不上俞妃了。
外面的事陸瞻在應付,宋湘這些日子就協助晉王妃處理應酬事務。
宋濂經過圍場這幾日,與大批官家子弟打成了一片,甚至在皇帝跟前都留了名,宋湘進宮請安的時候,皇帝還問了兩回他的功課…這可不得了,在從前用功的基礎上,宋湘不得不又給他施加了兩分壓力,總不能連累了沈家學堂的名聲不是?
鐘氏打趣:“照你這么逼下去,別回頭逼出個狀元來!”
去圍場之前小產的她,休養了將近一個月,已經恢復好,近來氣色也回到出事之前模樣了。陸昀在媳婦兒身上付出的心思似乎不少,知道她喝茶慣喝什么口味,花膠熬到什么樣才算夠了火候,連挑胭脂都有了心得。雖然看上去像個完全不知上進的二世祖,但是比起從前,莫名順眼了很多。
皇帝還沒有下旨如何安排陸瞻出府的事,興許是沒顧得上。宋湘他們也不好去催請,一來顯得沒眼力勁兒,二來跟為寧王翻案相比,何時出府已不是最要緊的事情,再者,他們內心里也希望能跟晉王妃再多相處些時日。
這日下晌,皇帝傳陸瞻和宋湘到乾清宮,說道:“你們母親怎么樣?朕想去見見他。”
陸瞻與宋湘對視了一眼,道:“不敢勞皇上移步,孫兒可去接母親進宮。”
“他為我們陸家的男人吃了這么多苦,朕理應去見她,才合禮數。”
陸瞻抿唇不言語了。皇帝的這番話,何嘗不是他的心情?寧王妃實在太不容易了,她應該受到尊重。
宋湘就說道:“不知皇上想幾時去?孫媳也好提前知會母妃,也好有個準備。”
“明日下了朝,瞻兒來接我。你在寺里等著。”
皇帝道。
宋湘領旨。
出宮后她就立刻安排人去拂云寺,正好,自圍場回來之后,他們也該把發生的事報一報寧王妃了。
抓捕樓參的時候,曾經從他住處拿到過幾封信件,除了與秦王妃的,還有幾封沒有署名,信紙也普普通通,毫無特征。但是當中卻曾提到了陸瞻,以及寧王和寧王妃,由于內容不連貫,因此不知道是不是對方有懷疑陸瞻的身世,但是提到寧王妃時卻是問及她的下落,可見,他們是知道寧王妃未死,以及確實也還不曾知道她的下落的。
尚不知下落這一點,又與早前宋湘他們猜測元兇就在京師的結論相悖,因為如果元兇已什么都掌握到,而且就在京城,是不可能發現不了在世的寧王妃的下落。不在京城,又是如何對宮闈局勢知悉甚詳的呢?
不過拋開這點疑問不提,這跟晉王找去的暴斃的仵作所說寧王妃死因有疑之事卻又相符了。
派去拂云寺的人很快回來,告知寧王妃收到傳話,已知悉,并將靜候皇帝的到來。
宋湘問晉王妃:“母妃明日一道前去吧。”
晉王妃道:“我是要去,我得去做個見證的。等他們見了面,日后出面聲討元兇的人,就該是你們的母親了。這個頭,由她來出再恰當不過,也不能缺了她。”
宋湘點頭:“那明日一早,我便以進香的名義,與母親同去。”
晉王妃問她:“這幾日你漢王叔怎樣?”
宋湘回道:“也在為搜集證據而奔走。只與蕭大將軍喝過兩次酒。”
“臻山知道阿楠身世了嗎?”
“還不知道。沒有機會說這個。”
晉王妃點點頭:“到如今,身世之秘也到了該揭開的時候了,皇上既然已經把這事告訴了漢王,那么明日過后,有適當的機會也可以跟身邊人說了。譬如胡家,沈家,蕭家,——楊家倒是一直知道的。”
宋湘想到沈家那邊還干系著追查柳家秘密一事,說道:“回頭也是該去沈家拜訪拜訪了。父親留下的兩份證據,將會成為最關鍵的證物,而柳純如雖死,駱容卻很可能還活著,駱容也是與案最要緊的人證。”
其實只要能抓到元兇,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但問題是目前只有樓層一個關鍵人物,而樓參明擺著不肯招,目前破獲案子就得做好努力的準備,只能一邊審問,一邊先繼續走老路追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