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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從一開始就不和嗎?

  聽到晉王妃口中的生母如此評價,陸瞻心里固然欣慰,但從中又更讀出了晉王妃的胸襟,養育了十七年,卻在真相大白的時候處處不忘肯定他的生母,幾個人能做到這樣的寬厚呢?

  他問:“那他,晉王知道你們聯系嗎?”

  晉王妃微默:“我認為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我想你根本不可能在晉王府這么多年他也沒懷疑。當然如果他肯定確認了,不然他不會沖你下手。但他后來是怎么確認的,我卻還沒有弄清楚。”

  宋湘把信息捋了捋,王妃是從陸旸的死開始下定決心幫助寧王弄清太子之死真相的。而太子之死的疑因很顯然就是晉王那半塊落在太子床榻之間的玉,從晉王偷偷倒回去翻查的行為來看,他十有八九是沖著找那塊玉去。

  換句話說,如果心里沒鬼,晉王為何要悄悄進入東宮再去尋這半塊玉?

  既然東西碎得奇怪,他的行為也透著奇怪,太子的死除去疾病之外,那會不會晉王干了別的事催化真不好說。

  太子死后到晉王府搬進京之前那幾年,時間并不長,晉王不在府,晉王妃手段也是有的,能夠把她與寧王夫婦的一切瞞住不在話下。

  而晉王府之所以搬進京,又是因為寧王的死,皇帝已失太子,朝中上下都在猜測儲位即將花落誰,這種情況下,已經“害”死了太子的晉王再向寧王下手,顯然就順理成章了。而最后,他不是正好也順利搬回京師了嗎?

  從陸瞻親探到的消息來看,晉王目前有爭皇位的心思是肯定的,那么他這個念頭是什么時候產生的?是太子病重的時候就有了嗎?

  他私下犯的那些事,是否跟他的野心有關?還是說他是后來被事情推動,為求自保而一步步產生了奪儲的念頭的?

  想到這里她問道:“晉王是如何朝寧王下手的?”

  “你們還記得我剛才說過寧王拿到了他許多罪證嗎?”

  宋湘點頭。

  “這份證據掌握在寧王手上。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終究還是讓他聽到了風聲。他去西安府見了寧王,兄弟倆之間自然是不歡而散。

  “據寧王妃說,他始終沒有承認他私下去過東宮,而寧王自然也沒有承認他查到了他的罪證。

  “這次之后,寧王就決定進京了,寧王妃后來轉述他的原話,他說:哪怕沒有確鑿證據,就是像小時候一樣撒潑也要纏著父皇查查他。不然他怕來不及了。

  “然而他一語成讖,果然他沒來得及進京,他這邊就指使人把他自己犯過的事安到寧王頭上了。

  “他貴為皇子,很多事情當然不是他親手所辦。而他因為自小就代寧王抄功課,字跡上不成問題,偽造證據也容易!

  “所以很快,證據就呈到了皇上案頭,而后就傳來了皇上大怒,即刻派出了欽差捉拿他的消息。

  “當然,他雖沒猜到他的二哥具體會對他做什么,也還是留了一手。畢竟如果他都能沖自己的親哥哥下手了,那么對他這個親弟弟下手也不足為奇。

  “替太子前往云南尋藥的期間,寧王與正好前往云南上任的駱纓一見如故成了至交。后來那些年兩人一直保持聯絡。

  “在準備進京告狀的前些日子,他去信駱纓,請他務必到西安府來赴這一趟約。然而半路駱纓察覺身邊人走漏了消息后,就臨時派人去駱家,讓其兄弟駱容來了那么一趟。

  “那天夜里,寧王便將晉王的罪證抄錄了一份給他,包括部份證物。因為倘若他能成功進京見到皇上,那么放在駱家的證物還是可以拿回來的。

  “倘若不能,那最起碼駱家還手持著這么一份證據。

  “但是后來…后來一切還是沒來得及,他還沒有進京,欽差就已經到了。獄中的事,你們大概也都聽說了。但這種情況下的寧王,他怎么可能會去尋死呢?”

  宋湘深吸了一口氣:“原來駱家是這么回事!”

  “你們也知道?”晉王妃望向她。

  宋湘看了眼陸瞻,說道:“他之所以會在興平把腿摔了,就是因為皇上暗中給了他任務,為了查駱家。”

  “皇上在查駱家了?”

  “準確地說是查駱容。后來駱容又是何故?”

  “我也不太清楚。寧王死后,駱纓與駱容先后不久就死了,放在他手上那些證據也沒了下落。而寧王揣在身上準備帶進京的證據,則也不知所蹤。

  “前陣子我聽說沈家派了沈楠去柳家尋柳純如的遺物,這令我懷疑寧王揣在身上的證據是不是在柳家手上。

  “因為據我們查證,柳純如當年正是舉證寧王的官員之一。”

  陸瞻恍然:“這么說來柳純如豈非果然是被滅了口?”

  “沒錯。”晉王妃深深道,“那日你們看到的輿圖,上面標示的數字,實則都是后來我與寧王妃暗中查出來的幫兇,那些數字說明的是陸續死在當地的人證。

  “前前后后,也有二三十人,但也就那三五年里,都以不同原因死去了。”

  “如此大規模的死人,為何沒有引起重視?”

  “因為全部都是地方官員,而且官職高低不一,死的時間原因也各有不同。像柳純如這樣官職高些的,也就能有些印象,但還有很多在朝堂名不見經傳的人,死了根本沒有水花。

  “兩份證據不知所蹤,這十幾年里,我們就默默地搜集這些人的去向,祈望找到幸存的人證,來證明你父親的清白。再然后,把所有的事情做個清算。”

  她的聲音越來越緩,越來越沉,仿佛不堪悲傷重負。

  陸瞻雙拳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既然柳純如是被滅口,那么駱容的墳被動,必然是他知道我身世之后,回想起當年的事情,開始亡羊補牢,前去洛陽尋找那份證據了。”

  想到這里他哽咽道:“母親與晉王夫妻一場,要把這條路走得這樣堅決,是何其艱難?”

  “當然難。但我卻不是因為他,不過是因為你大姐罷了。”

  陸瞻怔忡。想到早前不久才得到印證的她與晉王之間并不和睦,又想到寧王當初竟然那般信任身為晉王妻子的她:“母親與晉王之間,莫非從一開始就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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