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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該立儲了

  陸瞻稱是,便與蕭臻山他們繼續前行。

  晉王妃與俞妃道:“你注意身子,長公主在安淑妃處,我也去那邊坐坐。”

  陸瞻還沒完全進門,聽到這話他側了側首,微蹙眉進了殿。

  乾清宮里除了幾個宗親之外還有禮部幾個官員,君臣小聚的緣故,氣氛不似平日嚴肅。

  王池引著陸瞻與蕭臻山在椅子上坐了,還沒奉茶,這邊禮部侍郎張如坤就說道:“再過三個月又是安章太子之祭了。東宮多年無主,朝中也該立個儲君,為皇上分憂解勞了。”

  先前正談論著皇后生前仁德的眾人立刻靜默。陸瞻雖覺意外,但也不曾多么拘束。

  以前提到這種事情,皇帝都是避而不談,今日想必又是如此。

  但他剛把扇子展開,龍椅上皇帝就說道:“朕在位三十余年,有賴皇天后土護祐,總算四海太平。立儲之事,諸位不必著急,朕自有考量。”

  這真是幾十年來破天荒的一次回應,眾人,包括先前提出奏請的張如坤都愣住了。

  當然要數驚愕最甚,還是陸瞻,因為他知道前世往后走七年,皇帝都沒有明確表示要立儲的意思,甚至后期大伙都在猜想他是不是要立遺旨的方式來確定,這怎么…

  太子薨于二十三年前,他少時便有不足之癥,一到冬春便咳喘不止,但卻因為他的溫柔聰慧,又因為是帝后的第一個兒子,皇帝登基之后仍是堅定地立了他為太子。

  十八歲大婚,完成整個大婚流程不成問題,但成親五年沒有留下子嗣,而在二十三歲那年春天,他終于病重薨逝。

  “皇上,方才是說已經在考慮立儲?”

  座中有人把這話問出了聲,不可思議四個字寫在他臉上。

  “是啊,”皇帝不但沒怪罪他的無禮,反而依舊和顏悅色,“趁著朕還康健,培養儲君也還有精力。”

  如果說方才那句話還顯得有些敷衍,那么這句話豈不就是說明他的確有認真考慮么?

  張如坤聽到這里,遂道:“晉王為皇后嫡出,且德才兼備,仁愛天下,臣以為立晉王合適!”

  座中又靜默了。旁邊的蕭臻山甚至扭頭看了眼陸瞻。

  陸瞻也情不自禁繃緊了身軀,雖然立晉王為皇儲這是大多數人認定的事情,到底提到臺面上來就不同了…

  “晉王作為朕與皇后的嫡子,這些年來雖不在朝中,卻又替朝廷辦了不少,確實讓朕感到驕傲。”皇帝慢條斯理,不急不躁,就仿佛坐在庭院與街坊嘮著家常的老人。“但立儲之事事關重大,尚須斟酌。今日先不提了。”

  這話出來,張如坤便不能再做聲了。

  皇帝低頭喝了口茶:“方才說到安章太子祭日,太子薨了有多少年了?”

  太廟也供著安章太子的牌位,晉王等皇后牌位重新歸位之后,目光轉向了安章太子。

  楠木制就的牌位上刻著繁復的祥云與龍紋,中間那一行字,則透著孤清。

  晉王抬手輕撫著這行字,指尖順著筆劃描摹。

  “一晃又二十多年了,這上面的漆都不鮮艷了。”

  身后傳來渾厚的男音,晉王側轉身,望著來人:“沈大人。”

  沈宜均拱手:“王爺。”

  晉王緩聲道:“沈大人怎么來此地了?”

  沈家均揚了揚手上的紙卷:“奉皇上之命,臣將今日世子所讀的這篇祭文抄錄了一份,安置于皇后靈前百日。”說完他直起身:“世子入了今年,聰慧之氣已經掩飾不住了。這也是王爺栽培有方。”

  晉王揚唇,負手站開兩步:“瞻兒少時得皇上栽培,方有今日之成效,本王豈敢居功?”

  說完他伸手,示意沈宜均放置祭文上臺。

  晉王等他恭敬置于臺上,二人一前一后步出宗廟。

  晉王說道:“前幾日偶遇你家昱哥兒,何以看著精神不似從前?”

  沈宜均微笑:“衙門公務繁忙,年輕人正該多歷練。我看世子近來也穩重多了。”

  晉王垂首淺笑:“說的是啊,都該多歷練。”

  二人邊說邊行路,才穿過甬道,前面忽有王府的太監來了,到了晉王面前停下。

  沈宜均見狀,拱拱手先離開了。

  晉王看向太監,太監壓聲道:“張大人方才在乾清宮奏請立儲,皇上回應了!”

  晉王抬頭…

  祭典只用去小半日時光,影響不到正常朝務。

  乾清宮這邊君臣坐了會兒,說了些宗室家務,便就隨著沈宜均的復命而散了場。

  陸瞻夾在人群里出了宮,蕭臻山憋了一路,直到出了承天門才拉著他鉆進車廂,問他:“張如坤怎么回事兒?”

  陸瞻眉頭緊皺:“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蕭臻山滿眼里都是意外。

  陸瞻該怎么說,他是真的不知道?

  借著皇后祭日提出立儲,是個好機會,但張如坤直接提到了晉王——雖然這也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事情,滿朝文武明里暗里都說過的人不在少數,可是還是有些出乎人意料。

  因為作為禮部侍郎請奏這件事,已經很有份量,以至于皇帝都不能不給出答復。而張如坤突然選在這個時候當眾提出,怎么能讓人相信不是他有備而來呢?

  那這計劃晉王自己又是否知道?

  陸瞻是傾向于他知道的,這么些年,晉王韜光養晦,還不就是這個皇位擋在前方么?

  但如果晉王知道這事兒,為什么他不跟自己通氣?

  他是晉王世子啊,是他的繼承人,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如果他示意張如坤請奏立儲,這件事不是更應該先告訴他嗎?

  “我先回王府,回頭再找你。”

  他留下這話,下馬車上了自己的轎輦。

  “哎——”

  蕭臻山從窗口探出臉,與他目光對上,卻又沒說什么,點了點頭。

  陸瞻回到府中,在端禮門下看到晉王的轎輦,果然他已經回來了。

  他直奔承慶殿,晉王正與兩個食客在說話,看到他來,兩個食客退下了,晉王招他進內:“風風火火地,是有什么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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