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谷場(上)

　　開采出來的硫磺礦堆滿了倉庫，不過那片亂石區并不算大，而且蘊含硫磺礦的巖石都是一些從凝固的巖漿巖中突出來的石筍，按照目前開采進度，要將膿包山亂石區的硫磺全部開采出來，似乎并不需要太久。

　　這半個月以來，沃爾村將近40名村民陸續進入亂石區，差不多已經挖了那片區域的一小半兒的石筍，想要將整片亂石區的石筍全部挖空，大概在入冬后下第一場雪前就可以完成。

　　那是一條熔巖河流淌后凝固而成的熔巖河道，河道下游的巖漿已經完全凝固，但沿著膿包山向上攀登，用不了走太遠，就會看到河道里滾滾流淌著的熾熱巖漿，這里依然有一些石筍，只是這部分石筍是在滾燙的巖漿冒出來。

　　巖漿附近十分炎熱，普通人幾乎無法靠近，因此上游就算有些硫磺礦目前也無法開采。

　　蘇爾達克和老村長商量后決定，至少也要等到將亂石區這部分硫磺礦開采干凈，再去海蘭薩城銷售這些硫磺礦，一面消息泄露出去，周圍其他村子的村民們也蜂擁而至，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局面，最糟糕的是如果城里那些貴族們知道了這片露天硫磺礦的存在，一旦向海蘭薩的市政廳遞交封地申請，怕是這個膿包山都要變成某位勛貴的領地。

　　事關沃爾村能否擺脫貧困的處境，布萊特大叔也是反復告誡村民，一定不能將這個秘密泄露出去。

　　聽說有一股強盜團流竄到山里面，要準備打劫各個村莊的秋糧，老村長布萊特大叔連續幾天都在為了組組建護衛巡邏隊而奔波。

　　對于帕格洛斯山荒蕪之地的山民們來說，秋天的收獲幾乎就是未來大半年主要口糧。

　　寒冷的冬季和干燥的春季，幾乎都無法再獲取到什么食物，想要獲得能填飽肚子的食物，至少也要等到雨季來臨。

　　村里的麥子已經收割差不多了，谷場上堆滿了麥垛，山溝兩側的麥田里也堆著一些麥垛。

　　在膿包山挖坑的男人們回來之后，大家就開始計劃走進山口去采集一些栗子，山口以內大部分山嶺都是海蘭薩貴族們的領地，那邊的山地上除了一些橡樹之外，還有一些松樹榛樹栗樹，種類繁多。

　　當然，如果誰要是明目張膽走進某位貴族老爺家的領地采栗子，被巡守山林的護衛發現的話，被打斷腿都是輕的。

　　在荒蕪之地生活了這么多年，村民們早已找到了一些生存法則，就比如雖然不能進入貴族領地采栗子，但卻可以在兩位貴族領地交界處的林帶里采栗子，在海蘭薩城各個貴族之間的領地劃分，幾乎都是按照山頭來計算的，所以彼此之間領地交界并不明確，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爭端，貴族們通常會在領地交界處預留出百米左右的公共林帶。

　　在山口外的荒蕪之地里生活的村民們每年秋天，都會成群結隊地到那些山嶺里，去采公共林帶里的栗子，當然還有一些其他山貨，例如榛子和菌類蘑菇。

　　在公共林帶里什么都可以撿，但是貴族們對這些衣不遮體的山民們卻有著三點要求：一不可以打獵，二不可以伐樹，三不可以撿橡樹果。

　　山林里雖然少有魔獸出沒，但是一些野豬、山貓、猞猁還是能經常見到的，偶爾還會有黑熊出沒，女人和孩子們平時是不敢貿然進入山林的，村里的男人們回來之后，大家就開始商量到底要如何去那些公共林帶撿栗子，因為周圍還有十幾個自然村，大家都會進山，因此搶占那些物產豐富的公共林帶至關重要。

　　只有經驗最老道的獵人才知道哪里的栗樹最多，以往這種事都是老村長布萊特大叔親自帶頭，但今年布萊特大叔要和其他村長商討逐漸護衛巡邏隊的事兒，因此今年帶領男人們進山采栗子撿蘑菇這件事就落在了查利和盧克兩位年輕人的頭上，他們跟著老村長學了這些年，對于那片山林也有著自己的理解。

　　老村長要應付的是其他村村長們，眼下面臨秋收，正是到處都需要勞力的時候，各村的村長們都心里都有著自己的想法，主要就是盡量不占村里的勞力，還要將巡邏做好，這就很難。

　　雖然蘇爾達克也向隨著麗塔和娜塔莎一起進山，這種秋高氣爽的天氣，能夠進山逛一逛也是難得休閑的機會，但是老村長卻提出讓蘇爾達克留在沃爾村里，就是為了一旦有強盜團的消息，能及時找到蘇爾達克。

　　有他在才有可能與強盜團周旋一二，才能趁機向海蘭薩城警衛營報信。

　　所以…沃爾村里只要能提得動籃子的孩子，都跟著大人們一起進山，村里只留下了一群走路費勁兒的老人，他們要留在家里面照顧一些小一點的孩子。

　　谷場上，蘇爾達克牽著兩匹馬在拉著一只大大的石碾子，壓著平鋪在地上的那些麥穗，看起來圓圓地就像是一塊大大地金黃毛毯，小彼得跟在蘇爾達克身后十分歡快地跑著，老希拉總是擔心小彼得會被馬踢到，一邊勸阻一邊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只是小彼得根本就不聽。

　　老希拉生拉硬拽，才將一臉不情愿的小彼得拉走，她也要準備午餐。

　　臨近午時，在谷場上幾個老人將散落在地上的麥穗丟進金毯子上，便各自回家吃午飯，午后再來收撿谷場上的麥子。

　　谷場上只剩下了蘇爾達克和抱著一本羊皮冊的賽琳娜，她負責統計各家麥垛，這些麥垛不能混在一起軋壓，只能一垛一垛分開，這些麥垛屬于誰家的，只有賽琳娜心里面最清楚。

　　蘇爾達克將兩匹馬牽到谷場邊緣的石槽邊，卸下石碾子上的繩子，讓兩匹馬飲些水，吃些草料。

　　賽琳娜靠在麥垛的邊上，她也忙碌的一早上。

　　秋季通常都是早晚很涼，賽琳娜在亞麻布襯衣外面還套了一件黃羊毛毛衣，下身穿著一件亞麻布長裙，靠著麥垛坐著。

　　中午，刺眼的陽光曬在谷場上，周圍溫度一下子升起來，陽光將賽琳娜白皙的臉曬得紅撲撲的，她用一條絲帕擦掉額頭鬢角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