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夜色下的村莊

　　五輛由兩匹馬拉著的四輪貨車緩緩行駛在海蘭薩城郊外的山路上，一隊警衛營騎士沿著山路騎馬趕過來將馬車攔住，兩名警衛營騎士騎在馬上，認真地核查了馬車夫與蘇爾達克的身份之后，對蘇爾達克說：

　　“最近這段時間，這條路上總有強盜出沒，你們出行一定多加警惕，注意安全。”

　　蘇爾達克也沒想到馬車剛剛離開海蘭薩城，就遇見了海蘭薩城警衛營的巡邏隊，看起來最近強盜十分猖獗，已經讓騎士老爺們沒辦法再安穩地坐在辦公室的椅子里，而是要騎著馬在城外到處的巡查。

　　“好的，各位！”蘇爾達克對即將離去的警衛營騎士們揮了揮手。

　　“我會的，騎士大人！”馬車夫站在一旁，一臉恭敬地說。

　　“后會有期！”

　　這隊騎士在這條山路的岔路口與蘇爾達克、馬車夫揮手告別。

　　馬車剛離開海蘭薩城，山路兩側綠樹成蔭。

　　陽光透過樹葉射進來，在山路上留下了斑駁的痕跡，娜塔莎和麗塔背對著馬車夫，坐在一只裝滿了蘋果的大木箱上，像這種裝滿了通紅蘋果的大木箱，車廂里一共有三個。

　　除此之外，車廂里還裝滿了蘇爾達克從自由市場里買回來的二十袋麥粉，娜塔莎手里面緊緊攥著一條顏色淺黃的絲巾，她和麗塔兩人每人一條，而且每人還有一把梳子，雖然這些不值幾個錢，但是兩人依舊是興奮了好久。

　　娜塔莎想到昨天晚上蘇爾達克將牛角梳子和絲巾拿出來，自己居然學著麗塔那樣湊到他臉頰上吻了一下，她的臉上就變得有些臊熱，她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車廂的蘇爾達克，看到他正用一根炭筆，在一張羊皮紙上畫來畫去。

　　兩匹馬跟在貨車后面一路小跑，她抱緊了膝蓋，盡量讓雙腳藏在亞麻布的長裙子里。

　　麗塔坐在娜塔莎的身邊，很沒有形象地啃著蘋果。

　　在這輛四輪馬車上最值錢的不是那些蘋果，也不是二十袋麥粉，而是車廂最底層兩百多根長度達到二十英尺的鋼筋。

　　這些鋼筋是蘇爾達克用十五枚金幣從海蘭薩城一間貿易商行里買回來的，大半個月之前這間貿易商行接受了蘇爾達克的委托，在貝納城訂購了一批鋼筋，這批鋼筋也是最近幾天剛剛抵達海蘭薩城。

　　蘇爾達克雇傭了五輛貨車，才堪堪將全部鋼筋都拉走，魚貫而行的貨車在山路上留下幾道深深地車轍。后面的貨車里面還裝了一些其他菜蔬和水果，還有一些村里緊缺的生活物資。

　　車隊趕到山口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因為最近山里面總有強盜出沒，馬車夫們不敢在山里宿營過夜，只能在車廂四角點起馬燈，趁著夜色緩速趕往沃爾村。

　　等到貨車抵達沃爾村，已經將近午夜。

　　五輛馬車停在谷場上，老村長聞訊趕來，給這幾位馬車夫安排住處和晚餐，又安排人手喂馬，至于馬車上的貨物，就計劃天亮之后再卸下來。

　　娜塔莎和麗塔牽著馬回家，老村長將蘇爾達克拽住，擰著眉頭對蘇爾達克問道：“你買了些什么，需要用五輛四輪馬車才能拉回來。”

　　蘇爾達克示意讓麗塔和娜塔莎先走，自己帶著老村長走到車廂旁邊，將貨車上的一塊后箱板取下來，借著夜空皎潔的月光，車廂里面黑乎乎的，蘇爾達克跳上車廂的時候，一只木箱恰好裂開，立刻有一堆圓滾滾的洋蔥滾了出來。

　　“這是…洋蔥？”老村長沒想到蘇爾達克買回來的居然是這個。

　　蘇爾達克一臉尷尬，連忙將這些洋蔥撥到一邊兒，露出里面一捆一捆的鋼筋，對老村長笑著說：“這些洋蔥只是順便帶回來的，我之前跟您提過，想在村子上游修建一座蓄水池，還用火山灰在你家院子里砌了一段墻來著。”

　　老村長頓時想起來，到現在家里那些女人每天還不忘給墻澆水，早知道這么麻煩，當初就不該將石灰墻砌在自家院子里，老村長硬著頭皮說：“那石灰墻現在看起來還不錯，澆了水之后越來越堅固了。”

　　蘇爾達克抽出一根大約有小手指粗的鋼筋，對老村長說：“單有水泥墻還不行，水泥墻里面還要加些鐵條編的龍骨，才能讓蓄水池更堅固，這些都是我從海蘭薩城里買回來的。”

　　“這些都是鐵條？”老村長用力揉了揉眼睛，他對這種鐵條并不陌生，很多鐵匠工坊打造箭頭，就是將這種鐵條燒紅了，放在鍛胎里軋制出來的，現在蘇爾達克居然用這種鐵條編出龍骨，并砌進墻里面，老村長一臉心疼地問：“你買這些鐵條，是為了夾在石灰墻里面？”

　　“沒錯。”蘇爾達克不以為意地點頭。

　　老村長看著車廂里黑乎乎一大捆鋼筋，只能輕嘆一聲：“一下子買回來這么多鐵條，還真是奢侈啊！”

　　干嘛一定要修蓄水池，村子里一年四季又不缺水，只是在枯水期的初春季灌溉會有些困難，這么多年不也就這樣過來的？

　　老村長在心里偷偷想道，他對這事有點不理解。

　　隨后背著手搖了搖頭，想到蘇爾達克成為了騎士，這座沃爾村早晚都是他的財產，現在蘇爾達克想要在村子里做點什么，尤其是人家自掏腰包，老村長還真是不好說其他什么。

　　這時已是午夜了，老村長向右邊望去，可以望見整個村子，一條土路遠遠地伸出去，在月光下可以看出很遠。

　　一切都沉入深沉而寂靜的睡夢里，村子沒有一點動靜，讓人不敢相信大自然能夠這么安靜，看著月色下的村莊，土路、茅屋、干草垛和掛滿栗子的栗樹，老村長的心中一下子變得非常恬靜，這個夜晚是那么的溫和、哀傷、美麗，村子在山溝谷地上，兩側是翠綠的田地。

　　灑滿了月光的麥田里，麥穗壓彎了即將枯黃的麥稈，這里的生活在慢慢地發生這改變，一切都變得欣欣向榮。

　　老村長看著那個從貨車上跳下來的年輕人，他的肩膀很寬，腰肢處有著倒三角的腹肌，夜色里他的雙眼炯炯有神，很多計劃都在他的手中一步步實現了。

　　而現在，這些貨車的車廂里裝著以前自己都不敢去想的物資，自己又有什么不滿意的。

　　“快回家吧，忙碌了一天，現在又這么晚了，應該好好睡一覺！”他抬頭看了看皎潔月光，又說道：“明天又是個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