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
塞尼奧爾縱身一躍,像是跳水一樣跳入墻壁之中。
錦衛門顯然也逐漸意識到,他們這幾個人的不對勁,自覺肩上責任重大,耽擱不得的錦衛門,趁著塞尼奧爾等人的注意力放在那條奇怪的小狗身上時,突然間揮刀襲擊——實際上是借機佯攻一招后,直接破窗而出逃走。
塞尼奧爾使用游泳果實追擊阻攔,錦衛門使用狐火流劍術,可卻被塞尼奧爾借著地形避開。
“這是什么妖法?!”錦衛門駭然,不敢戀戰,急忙欲逃。
塞尼奧爾從墻上游到庭院地面,箭一樣緊跟其后。很快,遠處傳來激烈的打斗聲,夾雜著錦衛門的低吼,墻壁撞碎,地面震動,伴隨幾道流溢火焰的刀光,錦衛門拼著被塞尼奧爾重重一擊,噴出一口鮮血的傷勢,忙不迭遁走而去。
塞尼奧爾游了回來,身上的和服多了許多條燒焦的斬傷。
如果不是有游泳果實,能夠借助地形之便,加上這個武士擔心鬧出動靜不敢戀戰…塞尼奧爾覺得,勝負恐怕還難說。
水牛驚愕道:“這家伙,還真是有點厲害啊。”
然而有比他還要驚愕的人存在——或者現在已經不能說是“人”——變成毛絨玩具狗的桃之助盯著破開的窗戶,一臉的難以置信。
錦衛門,竟然丟下我,自己一個人跑了?!
我可是…我可是光月桃之助啊!錦衛門這家伙在想什么?身為父親的家臣,他就算自己的命不要,也應該護住我的周全才對!
結果他居然扔下自己跑了?!
而且逃走之前,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汪汪汪!”桃之助怒罵錦衛門,可口中卻發出一陣狗叫,他眼神一僵,扭頭看向剛才那個拍打自己身體的小女孩,心中難以遏制地恐慌起來,可緊接著,他的身體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巨大力量猛地推開,“砰————”連滾帶爬地彈走,甚至破開門扉,直接飛了出去。
“他怎么了?”水牛驚訝。
砂糖不以為意,“蠢貨,忘記我給他定下的契約了嗎?”
砰,砰,砰…被無形力量彈出屋外,幾乎是貼著地面滾出去二十米的毛絨小狗,身體不受控制地對著砂糖、莫奈的方向瘋狂磕頭。
塞尼奧爾見狀,恍然道:“他剛才朝你看了過來,觸發了契約,身體自動跑到二十米范圍之外,然后對你磕頭…”
砰!砰!砰!小狗磕頭聲很大,磕完第十個,像是受到難以置信的羞辱般,在原地茫然地呆住。
當砂糖冷漠的視線看向它,小狗就如被刺到一樣,驚駭欲絕地本能地扭頭逃了。
發生了什么?
我剛才在做什么?
桃之助驚恐不已,飛奔離開這間破落的小屋,四處橫沖直撞。
“喂,砂糖,你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呢?”水牛嘀咕道,“只是個小鬼而已…”
砂糖冷冷地看他一眼,微微抬起小手。
“對不起,”水牛立即道,“感謝砂糖你將我放在‘契約’的影響名單之外…”要不然,桃之助剛才被童趣果實變成玩具的瞬間,水牛就已經徹底忘記了前因后果,也想不起來這只玩具狗是誰,是為什么被砂糖變成這個樣子的了。
砂糖恨聲道:“色狗一樣的小子,仗著自己是個小孩,就敢猥褻我的妹妹?給我一輩子都當條狗,吃屎去吧!”
“只不過這樣一來,就沒辦法弄清楚他們兩個到底是誰了。”莫奈遺憾道,“總覺得這小家伙似乎身份很重要的樣子…”
砂糖冷笑,“身份很重要?已經不是了。”
“先換個地方吧。”莫奈眺望院外,嘈雜聲漸起,“剛才的打斗已經吸引了注意。”
被童趣果實變成玩具的人,其存在本身,會完全地在世界上的其他人的記憶中隱去…可人類的大腦是最擅長欺騙人類大腦的東西,所謂的記憶也是曖昧不清的,當記憶之中缺少了相當重要的一塊,特別是因為童趣果實而缺少得極其“順其自然”的時候,這份空缺下來的記憶位置,便會被潛意識悄悄地補足。
“可惡,我到底在做什么?”
血手抹過墻壁,錦衛門低著頭匆匆逃離,穿行在花之都的街邊,內心卻時而茫然時而后怕,“我等跨越十九年而來,還未找到日和大人,豈能繼續與不相干的人浪費時間?”他想起記號紙條,暗暗道,“必須要趕在那之前,與日和大人取得聯系…”
“什么人!”
錦衛門聽見聲音,低著的頭神色劇變,腳步一轉換了個方向。
“站住!”
一隊也不知道是凱多麾下的海賊,還是大蛇將軍府的人馬追向匆匆逃走的錦衛門。
錦衛門暗暗叫苦,眼神慢慢堅毅起來,握住了刀柄,必須殺出一條血路了嗎?
桃之助?我為什么要寫什么桃之助?
九里北邊,勘十郎背后冷汗直冒地揪著頭發,自己莫非是臥底久了,腦子昏掉了?寫給大蛇大人的密信上,居然寫了那么不知所云的東西…可是,我應該告知大蛇大人的,分明是光月家唯一的繼承人的關鍵情報才對!
必須要告訴大蛇大人,光月家的繼承人——光月日和殿下,她并沒有跟我們一起穿越!
光月時在故布疑陣!
她膽大包天的將唯一的血脈留在了殺機重重的“過去”!
沒有將她送往未來!
勘十郎“想明白”了此節,攤開紙張,提筆欲寫,卻始終落不下去,墨汁染暈紙面。他擰著眉,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光月時為何要冒這樣的風險?將四名“赤鞘”送到十九年后,卻反而將光月御田唯一的繼承人留下?
怕是有什么陰謀…難道她猜到了我這個臥底的存在?故意用這種方式將我與光月日和分開?!
勘十郎大吃一驚,覺得自己好像猜到了真相,不禁冷汗直冒,御田的妻子委實可怕…不行,暫且不能打草驚蛇,至少要等到跟在錦衛門他們身邊,得到光月日和的消息之后再說。勘十郎眼神變化,仿佛跳動著無窮的陰謀詭計,嗯,算算時間,光月日和那小姑娘,如今也有二十六歲了吧!
母親大人…
小紫沒有坐轎,借著酒意走在花之都街頭,臉色醉紅,在侍女小南子等人的陪同下漫步賞月,看似迷離的眼神深處,卻有著一絲凄婉。
“姐姐,你有心事嗎?”小南子仰頭問。
小紫自語般說道:“小南子,我今年,多少歲了?”
小南子低頭數了一下,仰頭比劃著小手,笑道:“姐姐二十六歲!”
“二十六了啊。”小紫忽然一笑,“已經六年了呢!”
小南子眨眨眼,忽然反應過來小紫的意思,稚嫩的臉微微一紅。
小紫看著她,忽然收起淡淡的笑容,聲音也變得有些意興闌珊,“我倦了,回去吧。”
小南子連忙點頭,“嗯嗯,好的!”
“呀,好可愛…”一直跟在后面的游女們這時才敢出聲,跟著花魁回去游廓的路上發出竊竊私語。
小南子驚訝道:“是小狗?”
小紫也瞥眼看去,只見在她們經過的路邊,有一條毛絨小狗跪伏在地面,好似人類一樣對著她們連連磕頭。
“嘻嘻,居然對我們磕頭呢,真奇怪。”“別臭美了,這肯定是在對花魁磕頭啦。”“倒也是…”
游女們議論紛紛。小南子嘿嘿笑道:“姐姐,這狗狗好有趣哦,像是在演戲法。”
那條小狗磕一陣頭后,便爬起來沖她們這邊吠叫,然后想沖過來似的,可抬腳幾步,卻像撞到什么停了下來,然后繼續跪在地上對她們咣咣磕頭。
“一條狗而已。”小紫根本沒有興趣,忽然也不知為何笑了。
小南子好奇道:“姐姐為何發笑?”
小紫淡淡笑道:“我笑男人跟狗,似乎也差不多。特別是伏在女人身上時,真像條狗似的。——快些走吧,我乏了。”
日和!你不要走啊!
那條毛絨小狗追在游女一行人后面二十米的位置,汪汪吠叫著無人能聽懂的話語,心里滿是恐懼與憤怒,為什么,為什么我會變成這個樣子?
自己可是光月御田的兒子,和之國未來的將軍,怎么會變成一條狗?
為什么一看到女人,就無法靠近,甚至身體不受控制地對她們磕頭?
日和,我是你的哥哥桃之助啊!
小狗絕對不會認錯的,那個漂亮的大姐姐,絕對是自己的妹妹光月日和——她長得就跟母親大人一模一樣!
嘿嘿嘿,胸口也跟母親大人一樣很偉大…
不對不對,這時怎么想這些!等我驅逐凱多,繼承將軍之位時,才好考慮這樣的事情,到時候就算是日和說不定我也可以將臉…嘿嘿嘿,反正現在看來,她才是大姐姐吧?作為大姐姐,關懷一下我這可愛的弟弟哥哥,也是…
嗯?什么味道這么臭?!
毛絨小狗渾渾噩噩地走在花之都街頭,抬頭一看,原來是挑大糞出城的苦力。它本想避開,可身體聞到這股味道,卻居然不受控制地朝那邊沖了過去,而且四條狗爪子速度越來越快,簡直像是迫不及待一樣…
「作為一條狗,你只用吃屎就行了。這應該不難吧?」
那個惡毒的小女孩的聲音忽然間回響在耳邊,桃之助近乎絕望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奮力一躍,在那挑糞工驚恐的眼神中,好似乳燕還巢一般地一頭栽進冒著泡的糞桶之中…很快,它整個堆滿糞水的桶內,發出“呼嚕”“呼嚕”,仿佛在享用大餐一樣的聲音。
挑糞工目瞪口呆,然后臉色一青,擱下糞擔,一口吐了出來。
桃之助又不是真的狗,它整個身體埋在糞桶底部,已經快要被惡心得吐出來,可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在大口大口地吃著這些軟乎乎的臭東西…
就在桃之助流竄在花之都四處作案,給勤勞的挑糞工們,以及一些不注意掩住自家溷廁門扉,以至于味道被桃之助聞到的普通民居住戶們,不斷制造心理陰影的時候…隨著時間的一點一滴流逝,終于到了錦衛門留下的記號中約定的那一天。
希美,浪人們集結南下。
九里北部,阿修羅捏著紙條,冒著風險帶領幾個小弟一路東去。
九里南部與兔碗的交界之地,同樣也撿到錦衛門留下的記號紙條的菊之丞與雷藏也整裝待發,“河松和日和大人音訊全無,這可怎么辦?”二人憂心忡忡地按照記號前往碰頭之地,“希望錦衛門那邊能有驚喜吧…”
花之都,游廓。夜色暗淡,狂死郎除掉假發,換上一身夜行衣,對小紫交代了幾句,推開窗戶只身離開。
小紫悄然走入房間里夜色的陰影之中,熏香一晃,她已消失不見。
“錦衛門呢?”
“糟糕了,這果然是個圈套!!”
“是大蛇的手下,那邊還有凱多的海賊!”
“可惡!!”
狂死郎從花之都匆匆趕到記號上暗示的地點,老遠就聽見廝殺的聲音,不禁呆住怔然。
“啊!”一個狼狽的浪人被百獸海賊追上,一刀攔腰斬斷,鮮血浸濕了夜色。
怒吼聲,悲憤聲,還有大蛇與凱多手下的叫囂與狂笑聲,仿佛一個夢魘,讓狂死郎差點以為回到了十九年前御田城的那個夜晚。不知過了多久,廝殺遠去,藏于暗處沒有現身的狂死郎猛地回過神來,已然是冷汗連連,手中的記號紙條早已被捏得粉碎。
時大人,您的預言,當真會實現嗎?
他仰頭望著冷月,慘然一笑,轉身離去。
又過了半夜,腥風陣陣的山谷里,橫尸遍野,包著頭巾的老康躲在另一邊大石頭背后的暗處,常年饑困交迫導致的身體縮水,反而方便了他躲在這里避過大蛇手下與百獸海賊的視線…當晨曦亮起,老康才仿佛回過神來,打了個哆嗦,臉色慘白地自語道:“御田啊,你那女兒日和,究竟是在何方?沒有她這光月家唯一的血脈,這和之國便沒有希望…”
老康踉踉蹌蹌地逃往北邊鈴后。
一片櫻花飄入窗,落在小紫的手中,她平淡地問道:“看來,是沒有見到他們?”
狂死郎沉默地跌坐在榻榻米上,沒有回答。
“母親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如今看來…”小紫回頭,笑吟吟道,“棧道不見蹤影,我這陳倉,也不過是條破漏小舟罷了。”
狂死郎道:“他們一定會出現的。”
“或許吧。”小紫收回視線,張開手,細細的粉色從指縫間飄落。
狂死郎皺眉道:“你…”
小紫挽著手臂,笑道:“累了呢。花魁也忙呀。”
等狂死郎離開,小紫的笑容漸漸斂去,在窗邊怔了半晌,輕輕將窗戶放下。
“這么多人聚集起來,肯定不是空穴來風!”
將軍府,大蛇正在大發雷霆,“錦衛門!一定是錦衛門那家伙!他還活著,他還沒死!給我查!給我抓!不止是花之都,兔碗、希美、九里…尤其是九里,讓凱多的人也幫忙,就算要掘地三尺,也必須將這些叛逆抓出來,碎尸萬段!!”
花之都,遠郊,某廢棄村落,遍體鱗傷的錦衛門正在發高燒,自己給自己包扎傷勢,忽然睜開眼,聽見了追兵的聲音。
他咬咬牙,抓起一旁的佩刀,破窗而逃。
眼前一陣陣發昏,他只能咬牙堅持…也不知道與無處不在的追兵斗智斗勇了多少天,就在錦衛門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七八成的時候,聽見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咬他們!”以及一個氣急敗壞的粗壯聲音:“小玉你,唉!我們尚且自顧不暇…唉!”
“救我…”錦衛門昏迷前,喃喃念出這句話,“在下還…不能死…”
百獸海賊團新人臺柱德雷克率隊擊破九里的編笠村,鍛刀匠帶著徒弟小玉趁亂逃走,碰見錦衛門將他順手救走…
阿修羅童子與希美浪人們好不容易殺出生天,傷亡慘重…
勘十郎還在九里苦苦參悟時夫人的“用意”…
老康在北邊兜兜轉轉,渴了飲雪,餓了撿到河邊漂來的奇特果子充饑,猜測風頭漸漸過去后,試著朝鈴后南邊的白舞,也就是自己曾經的領地而去,孤魂野鬼一般的他,卻碰見了一個人騎著雷云索爾帶頭冒險的路飛…
兔碗,菊之丞與雷藏商量著,是不是冒著風險去兔碗監獄一探究竟…
花之都,砂糖等人徘徊在游廓附近,等了這么多天,還是沒有任何草帽一行進入和之國的消息,更是沒聽到關于林奇的只言片語,真是讓人煩躁!
他們只是煩躁,桃之助卻是絕望無比。
“屎怪啊!”“好臭!”“它怎么又出現了…”“可能是從哪個糞坑里爬出來了…”
滿身污穢的小狗早已看不出是毛絨玩具還是真正的狗,渾渾噩噩地在嫌惡的議論聲里逃竄著,時不時地被扔來的石頭砸中腦袋,假如不幸碰見女行人,身體便會在隔著二十米的位置強制停下,不受控制地連磕十個響頭…
如果這是一場噩夢,就請讓我快點醒過來吧!
桃之助在怒罵聲中落荒而逃,在它身后,剛剛進入花之都的林奇與羅賓朝它瞥了一眼。可惜它渾身新舊無數層的糞便,就算是林奇也不可能這么不講究地用見聞色仔細查看,當然也就發現不了它其實是玩具狗而非真正的狗…如果林奇用見聞色察覺到這是一頭活著的玩具小狗,肯定會第一時間意識到,砂糖也來到了和之國,而且就在花之都。
可惜,沒有如果。
林奇不知道這一點,桃之助當然也不可能知道,曾經有一個能得到救贖的道路就距離自己如此之近…它早已絕望,可還是忍不住地又一次來到游廓的那棟妓館前,雖然果然很快又落得人嫌狗憎、人人喊打的境地,可它還是想要看一眼自己的妹妹…
你是日和啊,你怎么能忘了我這個哥哥呢?
桃之助很想哭,可臉上沒有眼淚,只有干裂的大便。游廓的女人當然多,桃之助很快就又被本能驅動,不受控制地被“20米半徑的無形之力”四處彈飛,不斷地對尖叫的女人磕著頭,在人群中的三刀流劍士、爆炸頭骷髏以及一對俊男靚女的嫌棄中落荒而逃。
別走啊!傳次郎!
是我啊!日和!我是你的哥哥!
桃之助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仰頭對著妓館二樓狂吠,可自己的妹妹卻帶著厭惡地舉袖遮面,很快回到了樓里。
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真的被全世界遺忘了的桃之助渾身冰涼,他想對著沒良心的日和還有不認主人的傳次郎破口大罵,可發出口的卻是連他自己都厭惡無比的汪汪狗叫聲…
為什么呢,本該繼承光月將軍之位的我,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坐在人形飛機水牛的背上,砂糖與莫奈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水牛叫道:“應該說,果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吧!林奇那家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啊!連凱多那樣的真正的怪物,居然都被他一棒子給…塞尼奧爾真是死定了,他竟然有勇氣留下來面對那種怪物…”
砂糖臉色鐵青,“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你要是講義氣,現在就可以回頭替他報仇啊。”
“報仇?”水牛的聲音都要變形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提報仇這種事了!仇恨果然太陰暗了,大家還是當個簡單快樂的海賊比較實在…”
莫奈始終神色陰沉,甚至似乎有些暗淡。真的要放棄了嗎?如果連我們都放棄替多弗報仇的話…
這世上,恐怕就沒有人還在乎,多弗曾經存在過了吧。
砂糖低頭看了一眼遠去的和之國,嘆道:“走吧。”
潛港底部,桑尼號上,漆黑的面甲上忽然亮起一雙狹長的雙眸。
B.I.B仰頭,剛才似乎覺得有什么東西在頭頂高處飛過…是飛鳥?
沉吟地想了想,自然不可能莫名其妙地猜到是落荒而逃的砂糖等人。B.I.B也沒有過多糾結,忽然聽見一陣呻吟聲,扭頭看去,在干涸的血泊中昏死許久的姐弟倆之中,頭骨裂開過好幾次,卻又基本恢復的潤媞再一次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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