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9 葬花
［章頭連載·紅心海賊團18·武器人的航行方法］
［目標是與米尼翁島相鄰不算太遠的海燕島，那里有可以找到為羅治療鉑鉛病所需的手術器材…只是羅西南迪（羅）和羅（羅西南迪）一個是小孩身體，一個是成人身體但卻是小孩靈魂，看他們這樣用木漿劃船實在太慢了，baby5抱著雙膝坐在船尾想了一會兒，轉身后，雙腳變成勾爪死死釘在船體上，雙臂則合并變成一個粗壯的炮管，對著海面就轟了一炮…］
葬花谷——
清冷的月光下，一個身影獨自漫步。
“沒想到，你的不治之癥竟然是這樣的…”
林奇輕輕感慨著，他走在這片埋葬了三百多年來反抗黑龍統治的花之國陋竹盟義士們的骨與血的幽暗山谷中，心里回想著那個名叫百合的女人走過的這一生。
本來無名無姓的一個小乞兒，游蕩在花之國各地，被年輕的通靈大嬸撿回家…
因為憧憬故事里的那個百合公主，所以也給自己起名叫百合…
天資聰穎，一年功夫就將通靈大嬸的本事學完，從此仗劍走天涯，不再是小乞兒，而是以小游俠兒的腳步，丈量花之國的每個角落…
刺殺黑龍失敗，她沒有悲觀絕望，更沒有妥協，她很清楚，必須徹底擊垮黑龍，沒有其他出路…
但她同樣清醒地認識到，繼續停留在這片土地，自己的實力是沒辦法提高的，那樣的話，永遠也沒有打敗黑龍的可能，所以果斷地揚帆…
去大海吧。
大海上，一定存在著更廣闊的天地，更強大的對手，很多的可能性…
去大海吧！
大海上，有百合公主去過的地方，踏過的足跡，曾追尋過的國寶…
去大海吧…
一定能看到不一樣的星空，一定能找到不一樣的花，一定能見識不一樣的人，一定能…變得更強！
只是，那個像花一樣燦爛，宛如豪杰般的女人，再也沒有回來過。
在離開花之國的二十年后，在西海的一座小村莊外野花環繞的山坡，百合花零落成泥。
大概她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敵人可以那么下作，假借和談的名義直接給她下毒…
普通的毒未必能殺得死百合那樣的高手，但偏偏是經過修改調制的“花粉”，花粉本是劇毒，并且服用后有明顯的實力暴漲的“好處”，但修改后的花粉沒有了“好處”，因此連毒性也變得異常隱蔽…潛藏在百合的體內，直到十年后才異化成無力回天的不治之癥…
林奇不禁會想，同樣罹患不治之癥的海賊王羅杰，是否也被人陰謀算計，誤食了類似的慢性毒藥？
這種事恐怕連羅杰自己也不清楚吧。
一道黑影走在林奇身旁，替身戰甲緩緩道，對海賊來說，刺殺，埋伏，復仇，陰謀，暗算，下毒…
林奇走在山谷中，看見路邊一塊石頭上，如銀霜般的月光灑著，竟有一株潔白的小花從石頭底下的縫中伸出頭來，倔強地在月光中盛開著。
他一邊接著替身的話道：“嗯，這些都是常有的事！”一邊隨意坐在了石頭上，手指伸去點了點那朵石縫下探出的小花，“羅杰、雷利…那幫人就算真知道羅杰的病是被人暗算的，后來的事也不會有什么變化，畢竟不治之癥就是不治之癥，不管它是怎么來的，總之羅杰患了不治之癥。也正因如此，羅杰將生命中的最后幾年的每一天，都當成最后一天來活…”
B.I.B抱著雙臂，狹長的雙眸泛著微光，俯視著本體，但是很可惜，百合生命的最后一段時間，沒辦法當成最后一天來活…因為她兒子不在她身邊。
“這可不關我的事啊。”林奇翻了個白眼，仰頭看向云氣繚繞的背后那輪明月，淡淡道，“以她的實力，竟然連出海去找回兒子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想而知最后的一段時間過得有多痛苦啊…”
他招招手，B.I.B會意，面甲剝離，飛向本體的手中。
林奇扣上面甲，透過替身狹長的雙眸中的微光，看到了記憶庫中的百合那封遺信。
「媽媽來自花之國哦。」
時過境遷，簡單的第一句話，卻讓林奇有不一樣的感受。
「其實本來也沒想隱瞞其他人的…只是他們都來問誒！雖然以花為名的古風俗，在花之國也不算很流行了，但我還是很不高興…所以，哼，就不告訴他們。」
最開始幾段的筆跡還很穩健，還在絮叨著生活的瑣事…
但是很顯然，隨著病情的加劇，身體的衰敗，百合已經沒有精力去寫她一肚子那么多對兒子說不完的話了…
「媽媽給你講個花之國的故事吧～」
「從前從前，反正是很古老的時候，花之國有一位叫做百合的公主——沒錯，就是跟你母親大人同名！很不錯吧？百合公主是花之國的瑰寶，但卻為了找回花之國的國寶，勇敢地前往了一望無際的大海。嗯，故事講完啦！」
只字沒有提花之國的那些糟爛事啊，是從來沒打算將“林奇”牽扯其中嗎？
「好后悔哦，林奇。早知道就帶你一起去花之國看看了…原本是計劃等你長大成人后再說的…我明明還有好多計劃的，我還沒有看到你長大成人，還沒有看到你變成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啊，不是男子漢也沒關系啦，媽媽就不是男子漢。開開心心就好嘛！…」
林奇再一次慢慢地將這封保存在自己記憶中的遺信看完。
「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的話，以后要替媽媽回去看看，好不好…」
他摘下臉上的面甲，遞給面前的無面黑色戰甲，琢磨道：“她不是我媽，對吧？”
咔噠，面甲歸位，B.I.B狹長的雙眸泛著微光，當然。
林奇感慨道：“但是…確實是個很不錯的人啊！如果她還活著，認個干媽也不虧。”
B.I.B道：當然。
林奇看著自己的替身，伸出了手掌。
B.I.B揮手，寒光一閃。
鮮血飛濺，濺在石縫底下探出的那朵小花潔白的花瓣上。
“他是百合的孩子！？”
葬花谷地下的石窟中，羅賓的話音一落，所有人都震驚了。
阿玉吃驚，是因為對她來說，三十多年前的游俠兒百合，與三百多年前的公主百合，都像是一段故事中的人，但是沒想到，與那故事中的女游俠兒血脈相連的人，竟然就離自己這么近！
通靈奶奶吃驚，這是當然的。雖然只養育了百合短短的一年，但畢竟曾為母、為師，其中的感情自然不言而喻。聽到百合竟然有孩子，而且就是那個在偉大航路闖下偌大的名聲的大海賊喬巴納.喬魯諾…她心中的吃驚無以復加，可猛地一思量，竟又覺得如此合情合理。喬魯諾——不，林奇這樣實力強大的年輕人，在無邊的大海上意氣風發，名揚天下，不就像當年笑嘻嘻自稱是小游俠兒，踏遍花之國每個角落行俠仗義的百合一樣嗎？
啞巴吃驚也不用說，他早就在林奇的臉上看到了與百合相似的特征，也是因此才一看到林奇就仿佛看到了索命的惡鬼一樣，自責又恐懼。
相春就是單純的吃驚了，誰能想到，已經成為王下七武海——空條徐倫的男人的喬巴納.喬魯諾，原懸賞金四億貝利的大海賊喬巴納.喬魯諾，真正的身份竟然是大姐的結義姐姐百合在外海所生的孩子，本名其實叫做林奇？他為什么要假名喬魯諾？是因為林奇的父親的姓是“喬巴納”嗎？究竟是怎樣的男人，能夠讓百合那樣的女人中意？
至于相蓮，她早已經因為痛心和悔恨，被無邊無際的悲意吞沒，聽到空條徐倫說喬巴納.喬魯諾的真名竟然叫林奇，竟然就是百合姐的嫡親孩子…
無窮無盡的傷心快要將她淹沒了，相蓮淚如雨下，看著空條徐倫，喃喃道：“百合姐，你真的…把國寶帶回來了…你的孩子，替你把花花果實帶回來了…”
“不。”羅賓說，“你忘了嗎，林奇的母親出海，不是真為了國寶。”
相蓮渾身一顫。
“百合從未指望過找到國寶后，黑龍真的會遵守約定。”
羅賓輕聲道，“她想找國寶，只是為了追尋百合公主的足跡，這是一件無關黑龍的，屬于花之國的兩朵百合花跨越了三百年的浪漫的故事…”
“而林奇——”
她抬眼看向涕淚橫流的相蓮，認真道，“他也不會將花花果實‘帶回’花之國。就如同百合所說的那樣…這片土地上的恩怨，惟有完全地摧毀黑龍，才能真正解開，這是唯一的出路。”
“大姐！！”
相春疾呼，因為在空條徐倫說完這番話，相蓮便再也忍耐不住，眼淚滾滾地飛奔而出，從那暗道離開，直奔外界上方的葬花谷。
“她是去找林奇了吧…”
通靈奶奶擦擦眼角，長長地嘆了口氣，“走吧，我們也上去看看。”
“嗯！”相春疾步跟上。
阿玉仰頭，看向徐倫姐姐。
羅賓伸出手，阿玉將小手放在她手上，被輕輕握住。
兩人也跟在通靈奶奶和相春后面，從密道離開去往上方的葬花谷。
“啊啊…”啞巴口中的半截花瓣舌頭消散，又無法說話了，比劃著邊哭邊嗚咽，最后垂頭喪氣地也跟隨眾人出去。
相蓮跌跌撞撞地走在最前面。
葬花谷幽僻，鮮有人至，以相蓮他們的實力，很容易就能察覺到喬魯諾…不，林奇那強大沖天的氣機，如同黑夜中的一團火炬，烈火般燃燒著。
當羅賓等人隨她找到林奇的時候，看到林奇在做的事情，一時間怔住了。
嘀嗒…
嘀嗒…
嘀嗒…
鮮血在林奇的掌緣一縷縷地淌下，血珠濺在潔白的花瓣上，滲入石縫，緩緩流入地里。
在他的掌心，有一道十幾公分的傷口，仿佛是被利器斬傷，傷口光滑整齊，卻很深，不斷地有血涌出。
只是，林奇的肉體自愈能力很強，滴血漸漸放緩，傷口不至于立刻愈合，但也很快結疤，止住了流血。
B.I.B并指成刀，準備再給本體來一下子。
“林奇，你在做什么？”
身后傳來微顫的聲音，林奇當然早就注意到了他們找了過來，不過有些意外的是這個喊自己林奇的女人的聲音，并不是羅賓的。
他和B.I.B一起回頭看去，站在最前面看著他說話的，是滿臉淚痕的相蓮。
林奇看了一眼相蓮后面，和通靈奶奶、相春、阿玉跟上來的羅賓，口中說道：“做什么？這不是明擺著的，放血唄。”
通靈奶奶走過去，抓住林奇割開一道傷口的手掌，輕輕地撫摸，老眼含淚，顫聲道：“百合啊，我的好姑娘…你的骨血，今日回到故土了…”
聞言，相蓮再次崩潰，淚如雨下，哽咽到難以喘息。
相春也含淚，但扶住大姐，不停地撫順她顫抖的后背。
通靈奶奶蹲下來，那邊的阿玉松開羅賓的手，快步走過來，扶著通靈奶奶蹲下。
“葬花谷…今日葬了你啊，百合…”老人家老淚縱橫，“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殺葬花人…昨宵庭外悲歌發，知是花魂與鳥魂？…愿儂此日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天盡頭，何處有香丘？”(注)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通靈奶奶的哀婉聲如吟如泣，在清冷的月色下回蕩。
“百合姐啊！！！”
相蓮悲慟不已，哭得兩眼紅腫，淚也無法止住。
泣血般的呼喊在幽寂的空谷回響…忽然間，一道黑龍的幻影略略遮擋住了月光，盤旋在眾人的頭頂。
阿玉眼眶微紅，抬手對準半空的那黑龍，是她將主動釋放出了幻影。
林奇走到羅賓身邊，羅賓牽住他的手緊了緊，略作安慰。
“花花果實，是沒辦法還給這個國家的了。我家船長還要用呢。”
林奇環顧了一圈，微笑的羅賓、怔然的相春、癡癡流淚的相蓮…他十指交叉反抻得咔咔作響，仰頭看著那黑龍的幻影，笑道：“但是，路過屠個龍，卻正合我意。早看他的胡子不爽了！”
注：林黛玉的葬花吟，應該都知道的吧…尾田可以到處縫合日本故事來寫和之國，那我覺得我寫花之國，抄一抄紅樓夢，應該也是冇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