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 誰允許你提那個女人的名字了?

　　［章頭連載·紅心海賊團14·留下，還是一起上船，由你自己決定吧。］

　　［身后就是少女泣血般的哭聲，羅默默抽煙，沒有說話，旁邊的柯拉松則一腳踩著小船船舷，回頭看著哭成淚人的女孩，告訴她我是不會要求你跟不跟上來的…要不要上這艘船，你偶爾也應該做出自己的判斷才行！］

見是七武海的那二人再次出現，通靈奶奶有些吃驚，但更讓她吃驚的是空條徐倫接下來的一句話　　“我們想對付那個國主，他的某種動物系的‘黑龍’能力者，對嗎？”

　　阿玉聞言也立刻驚呆了，通靈奶奶怔然道“沒錯，他是魚魚果實·幻獸種·黑龍形態…你們是王下七武海，是世界政府那邊的人，為什么要對付他？”

　　羅賓看了一眼旁邊抱著雙臂的林奇，見他沒有開口多說的意思，想了想，說道“因為他的胡子很難看。”

　　通靈奶奶和阿玉的頭頂，不由都緩緩地冒起了一個問號。

　　羅賓緩緩道“你們似乎知道很多事情，比如對抗那條黑龍的陋竹盟，還有什么葬花谷的傳人，以及一些刺客之類的。”

　　她的視線在通靈奶奶和阿玉之間移動，“能把這些告訴我們嗎？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也曾是對抗黑龍的一員…”

　　通靈奶奶沉默。阿玉抿嘴低頭，忽然道“我從出生起，他們就告訴我…”

　　“阿玉！”通靈奶奶低喝。

　　“奶奶，我覺得他們不是壞人…”阿玉抬起頭，看向林奇和羅賓，含淚的雙眼微紅，“我不想當什么最后的皇室血脈，我就想和奶奶活下去就好了…雖然有時候吃不飽，但是…”

　　她瘦小的身體顫抖起來，面露恐懼地抱著頭。

　　“不用這么緊張…”林奇忽然道，“老奶奶。她不是說了嗎，我們不是壞人哦。”

　　通靈奶奶握緊的手放開，將瑟瑟發抖的阿玉攬進懷里，輕輕撫順她纖弱的后背，沉沉嘆道“阿玉以前是很樂觀，堅強，開朗的…直到她四歲的某一天，誤食了一顆仿佛詛咒般的惡魔果實，‘夢魘’把這孩子嚇壞了…”老奶奶滿眼的疼惜和自責，很后悔當初過早地給小姑娘講述那些事情，陰差陽錯之下，差點將一個小丫頭徹底摧毀。

　　正在這時，整間茅草屋內忽然間陰風陣陣，數十上百道虛影驟然浮現，那是堆積如山的白骨，是被烏鴉叼啄的腐尸，是橫尸遍野的亂葬崗…

　　這些幻影是如此真切，仿佛能夠伸手觸摸到它們，那些死尸，死狀恐怖，那些白骨，寒意森森，那些腐爛的肉塊，訴說著可怕的過去…

　　幻影來得快，去的也快，悄無聲息地蓬散，茅草屋內恢復如初。

　　羅賓沉浸在震撼中，通靈奶奶所說的嚇壞了阿玉的，就是這樣一種可怖的幻象嗎？

　　曾經的一個堅強開朗的四歲小姑娘，被這樣夢魘般的幻覺如影隨形…這該是多么讓人不寒而栗的經歷。

　　“所以…”

　　羅賓蹲下來，摸摸通靈奶奶懷中輕輕發抖的小姑娘的頭頂，柔聲道，“你裝傻，是因為不想被那些人發現你的真實身份。你對著大海發呆，是很想逃離這里，逃離你背負的血脈和‘夢魘’？”

　　阿玉低頭揉了揉眼睛，悶悶地說“我是個自私的膽小鬼，你們可以嘲笑我了…”

　　“是啊，是挺可笑的。”林奇在那邊說。

　　通靈奶奶瞇眼看向他。

　　阿玉的頭垂得更低，羅賓輕嘆，捧住小姑娘的臉頰。

　　在后者淚眼朦朧、視線閃躲中，羅賓一眨眼，說悄悄話一般，豎起手指笑道“我以前也是個自私的膽小鬼，現在他最喜歡我了…噓，聽他說完。”

　　阿玉便抬眼看向喬魯諾…

　　林奇吐舌，嘲笑道“什么‘夢魘’，不過就是你沒有好好掌握你的幻影果實罷了。說得這么好聽，切！”

　　阿玉有點委屈，但更多的是疑惑，“幻影果實？”

　　她知道糾纏自己的“夢魘”，是因為自己曾經誤食了某種惡魔果實，但她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也因為害怕而從未正面面對過自己的這種能力。

　　阿玉自己首先就很抗拒使用能力，更加不會在外人面前展露。

　　花之國雖然并不閉關鎖國，但惡魔果實畢竟是大海的秘寶，也不是什么大路貨色，通靈奶奶更是沒有看過惡魔果實圖鑒，因此其實對阿玉的能力也一知半解，小姑娘對那些幻影從來都是恐懼不已，她也不可能有事沒事刺激阿玉…因此，過去了這樣好幾年，阿玉基本就沒怎么主動開發過自己的能力，也對自己的能力沒有清醒的認識。

　　羅賓接過bib的面甲，調閱出惡魔果實圖鑒的記憶，翻到超人系的那一片，很快鎖定了幻影果實的介紹頁。

　　她蹲著按住阿玉瘦弱的雙肩，阿玉看不見她臉上的面甲，因此看著她的雙眼，聽到她緩緩念道“幻影果實，超人系惡魔果實的一種，能力者可以將過去歷史中的一些事物以幻影的形式呈現出來…不過，似乎并非是毫無限制的，有些幻影果實能力者，需要觸摸具現的那個事物的形象，而有些能力者則只需要看過就行，但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被具現出來的幻影，持續時間并不長，并且不受能力者本人的操控，它們會完全以被召喚的原主人那樣行動，但遺憾的是，幻影畢竟是幻影，并不會對現實世界造成破壞…”

　　圖鑒上的介紹其實并沒有這么詳細，是羅賓一邊調閱，一邊用自己的話來闡釋給小姑娘，讓她能夠聽得更明白。

　　羅賓拿走面甲，面甲悠悠飄回后頭的bib，咔噠歸位，淡定地和本體吐槽道很像是‘古代學者’的能力，‘召喚歷史孔隙中的投影’…

　　這是詭秘之主小說里的一種職業技能。林奇搖頭道“人家那白嫖投影來戰斗的，而不能與投影交流。這個好像剛好相反，光能亂叫嚇人，就是沒有戰斗力。”

　　其實，這幻影果實是劇場版狂熱行動中的綠發歌姬的能力，只是林奇穿得早，他壓根就沒有看過那部新劇場版，他沒看過，bib自然也就沒有記錄。

　　“…”阿玉聽完徐倫姐姐說的后，有些怔然。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所以，那些尸體是…”

　　“應該是你曾經去過的地方，刺激到了你，讓你的能力失控后呈現出的幻影。”羅賓摸摸阿玉的頭，“就像之前你因為害怕，呈現出了黑龍的幻影一樣…”

　　那是林奇和羅賓剛來花之國的時候，他們順手幫相春解決了藍甲龍旗軍后，阿玉受到刺激，身體中飛出了黑龍的幻影。

　　“試試看，你應該可以主動制造出幻影的。只要能夠自如操控以后，它們也就沒什么好怕的了。”羅賓輕聲說著。

　　很久以前，她也曾認為自己的花花果實是種詛咒，而自己也可能確實像村子里的其他孩子們嘲笑的那樣，是某種小妖怪。她最開始想要接觸歷史學，一方面是因為三葉草博士他們是唯一對自己好的人，她想要接近他們，另一方面，也是她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妖怪…后來，是薩烏羅告訴自己，這不過是一種惡魔果實的能力罷了。

　　不過是一種惡魔果實能力罷了，沒什么可討厭的。

　　阿玉有些猶豫，但在徐倫姐姐鼓勵的眼神中，深吸一口氣，幾番嘗試后，終于成功地釋放出了一道幻影。

　　“吼～～～！！！！”

　　一道栩栩如生的黑龍在小小的茅草屋中翻騰，它如此巨大，一間茅草屋自然放不下，但它畢竟只是幻影，無法破壞茅草屋…

　　黑龍咆哮，游動著，暗金色的巨瞳冷然。

　　阿玉強忍著恐懼，緊抓著羅賓的衣袖，抬頭看著這可怕的龍影，喃喃道“我從未見過黑龍…我是遠遠看過那個國主…”

　　羅賓和林奇也望著這條黑龍的幻影，看來確實像圖鑒中所說的那樣，幻影果實能力者制造出來的幻影，并不受能力者本人的操控，只是一個屬于對應之物的投影，這個投影會做出什么，會有什么反應，大概率取決于投影的對象…

　　黑龍在茅草屋中翻騰、長吟，最后張口一吐，滔滔洪水噴涌而出…

　　“吼～～～！！！！”

　　京城水之都，居民們忽然間聽到一聲暴怒的龍吟遠遠地傳來。

　　街上的無數人仰頭，朝京城深處所靠的群山看去，只見一條黑色的龍影騰空而起。

　　“是國主…”

　　“黑龍陛下…”

　　“國主發怒了…”

　　許多百姓跪伏在地，口中禱告。

　　距離水之都并不算遠的八寶水軍的城寨據點，正在操演八沖拳的水軍成員們似乎聽到什么，紛紛回首看去。

　　阿蔡正在和青椒老爺子交手，青椒的錐頭恢復后，戰意濃烈，就拿他來練頭，美其名曰磨煉磨煉我可愛的小孫子。

　　隱約聽見長嘯聲，青椒和阿蔡都停下動作，望向遙遠的天邊。

　　“那是…水之都的方向嗎？”阿蔡鼻青臉腫，驚疑不定。

　　青椒驚訝道“黑龍發怒了？可…這怎么可能？”

　　以黑龍的實力，他連些許陋竹盟的刺客都不會放在眼中，怎么可能如此暴怒？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會和那兩個人有關嗎…”城寨的一處最高的樓頂，甜韭眺望水之都的方向，喃喃自語道，“喬魯諾，空條徐倫…或者，難道是陋竹盟，還有人在？”

　　“妖盟余孽，賊心不死！”

　　黑色神龍在水之都上空的云霧中翻騰，發出震怒的龍吟，下方都城的大街小巷，無數的百姓身影瑟瑟匍匐，如同敬神一般敬他們的國主。

　　黑色的龍首探出濃云，望著那些密密麻麻的螻蟻，心中的怒意熾烈。

　　“好像有聲音？”

　　奔行途中，無頭怪物突然這樣說。

　　他們一路疾行，此時已經深入一處荒山野嶺之中。

　　相春愣了愣，仔細看了看，才發現無頭怪物的左右鎖骨內，竟然長著兩只女人般的漂亮耳朵…

　　刑天回頭…哦，沒有頭…無頭刑天放緩腳步，回身望去，衣下傳來“腹語”，“似乎是龍吟聲…”

　　“龍吟？”

　　相春收回視線，繼續前行，“看來它氣急敗壞了…”

　　可是，話雖如此，她的聲音里卻沒有多少快意，反而帶著些許哀切。

　　刑天再次跟上，對相春的反應有些疑惑。

　　“很快你就知道了…我們會把事情都告訴你的…”相春帶著刑天翻山越嶺，沒過多久，在一個隱蔽的山洞處停下，“到了，在這里進去。”

　　說完，相春撥開洞口懸掛的一些藤蔓，當先閃入山洞內。

　　既然如此，羅賓也就不追問，操控著刑天跟在相春身后，躍入山洞。

　　山洞越走越深，光線逐漸昏暗，走在前頭的相春摸出一支火折子，噗地點燃一抹火苗，勉強照亮了前路。

　　刑天一聲不吭地大步跟在她身后，一邊默默在腦海中構建著他們一路走來的路線。

　　這座山洞并非直線…

　　而且，沿途經過好幾個岔口，相春都是很快就做出了拐彎的入口，羅賓并沒有注意到那些分叉口的山壁上是否有什么記號…

　　跟在相春背后，羅賓遠程操控刑天，通過冥冥中的感應，更加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刑天和相春不止是在向前，而且是在往地下走。

　　可能已經是地下一百多米了…

　　而且，距離山洞入口，也差不多前進了好幾公里…

分心操控刑天的羅賓正這么想著，忽然在刑天鎖骨內的雙耳便聽到相春的聲音　　“到了。”

　　刑天抬頭——哦，沒有頭。刑天直起身子，左右胸肌上的羅賓的花之眼，看到前方忽然開闊，而且光線更亮，是一處地窟。

　　四周石壁上，有幾支蠟燭在燃燒，勉強照亮了地窟內的環境。

　　地窟深處，傳來陣陣鐵鏈的聲音，以及女人的喝罵。

　　“死啞巴，你聾了嗎？放開我！”

　　“相春！相云！兩個沒良心的東西，你們怎么敢這樣對我？你們怎么忍心這么對我？！”

　　罵聲沙啞，顯然早已罵了很久。

　　前頭的相春身體一顫，朝地窟深處走去，刑天抬腳跟上。

　　相春苦笑道“大姐…”

　　刑天側了側身，看到了地窟盡頭的石壁前，有一根石柱，石柱上用粗重的鎖鏈捆縛著一個中年女人。

　　而在被鐵索捆縛在石柱上的女人面前，是羅賓曾經見過的那個偷東西的矮小啞巴老者。

　　面對女人的喝罵，啞巴低頭喪氣，直到聽見后頭相春的聲音，才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去，見果然是相春回來了，這才老淚渾濁，“嗚嗚啊啊”地連喊帶比劃個不停。

　　被綁在石柱上的女人披頭散發，見到相春后，先是往她身后看了兩眼，沒有理會那個無頭的怪物，像是在找誰…

　　“相云呢？！”女人嘶聲沙啞。

　　“大姐…”相春難過道，“你知道的，只有這樣才行。”

　　相蓮掙扎，身上捆縛的鐵鏈嘩嘩作響，破口大罵道“讓我一個人獨活？你們兩個去送死？兩個王八蛋！！都是王八蛋，跟當年那個王八蛋一樣王八蛋！！！”

　　相春流淚道“我們兩個死則死矣，大姐你怎么能死。你養育我和相云，如姐如母，我們怎么能讓你去死。而且…大姐你實力最強，也是最后一個真正的陋竹盟傳人，只有讓大姐你活下去，才能把陋竹盟最后的希望留下去…”

　　“蠢貨！王八蛋！”相蓮流淚大罵，和相春抱頭痛哭。

　　刑天打斷她們，忽然道“相蓮，百合的結義姐妹，沒錯吧？百合在離開花之國以前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

　　聞言，不止被綁在石柱上的相蓮怔住了，甚至是一旁的啞巴小老頭也如遭雷劈，渾身顫抖起來。

　　相蓮滿眼的怒火幾欲噴薄而出，似乎恨不得撲過去咬下這無頭怪物的肉來，她恨聲道“誰允許你，在我面前，提那個女人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