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證球員們比賽時有充沛的體力,往往比賽的前一天,球隊都不會加強訓練,而是選擇去放假,法士利自然也不會例外。
臨近傍晚時,整個三樓的球員宿舍里,除了龍飛外已經空無一人。
已經加訓完的龍飛,正百無聊賴時突然想起,自己在上一世時,除了日常刻苦訓練外,就會去附近的酒吧里喝上一杯,他會感受一下那里面輕松浪費的氣氛。
龍飛所說的酒吧是那種輕酒吧,不是那種夜生活混亂、烏煙瘴氣的地方。
而是一間能夠讓你聽著讓靈魂舒暢的輕音樂,淺酌一杯淡淡的雞尾酒水,然后出神地透過明凈的櫥窗,呆望著街道外面的夜空。
因為在那里他可以不用想足球場上的一切,在酒精的麻醉下完全可以放飛心靈。
想想那時的感覺,就讓現在的龍飛有種想立刻出去的沖動。
來了英倫這段時間里,他還真沒有出去旅游過一次。
在島上那個充滿浪漫風情的小鎮上,蒼柏密布,吹著悠然舒適的海風,聞著帶著些許腥甜與香草的氣息。
觀看著途中曾見到的圣.馬格努斯大教堂,這個擁有一百多年歷史龐然而又神秘之物。
可是現在已經是傍晚,顯然不是去欣賞教堂的最佳時間。
那么唯一還讓他掛念于心的,就是當地風格獨特的西式酒吧,品嘗一杯美酒,聽著西方人的侃侃而談,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可是他囊中羞澀,這月的工資總額1600磅,換算成華幣已經高達萬余元,都已經讓龍飛預先借支后,全額匯給了李強。
除了疾速系統中又自動增加了15%的經驗值外,離升到下一級還是遙遙無期。
這次有了想去酒吧的念頭。只是因為他之前曾聽隊友私下說過,法士利的球員可以免費在酒吧里喝酒,無論多少一概免費。
這是小鎮的酒吧商人們,對自己球隊升到乙級聯賽后的一種獎勵。
只不過曾聽漢那說過,他們之前去過幾次后就不敢再去,因為接連后面六場比賽他們都沒有贏過球,球迷們這時總是會找他們的麻煩。
開始時一些相對文明的球迷,只是在酒吧里數落他們不夠努力,他們還能夠忍受,大不了左耳聽完右耳冒,誰也沒有當回事。
接下來,他們的酒里被人偷偷倒入了尿,最后一些強壯蠻橫的球迷,看到他們來胡混喝酒而不是去訓練,甚至揮舞著拳頭要暴揍他們。
球迷們甚至還組織一個巡查隊伍,每天夜晚都會挨個酒吧里亂竄。
他們一旦發現有法士利的球員出現,就會將酒毫不客氣地倒在他們的頭上,然后將球員胖揍一頓扔出酒吧。
雖然球員們每次都只是受皮肉之苦,不會讓他們真正傷筋動骨而影響到比賽。
但是變本加厲的球迷們,卻鍥而不舍地堅持監督起他們。
弄得這些愛酒的家伙們,天天鼻青臉腫地在訓練場上出現,讓其他隊友們嘲諷不斷。
長期下來搞得他們現在個個都成了杯弓蛇影,心里產生了嚴重地創傷。
球員們有時在自家里喝酒時,都生怕那些巡查隊伍們一頭闖進來。然后不由分說地揮拳相向。
他們身處島嶼之中,除了小鎮無處可去。想要出去喝酒不被發現,還不能像其他球隊的隊員,那樣大不了驅車到其它城市來個一醉方休。
可是現在,哪怕是這種短暫的放假時間,他們想喝酒最安全的方式就是待在家里,緊鎖房門。
然后在夜晚的家中,端著一杯充滿香味的美酒,透過玻璃窗外,看著街上燈火輝煌的酒吧,心中的愁苦難奈。
每個球員們的心里都很清楚,這是球迷們對他們的變相監管,也是一種殘酷的鼓勵方式,是想讓他們把每一分的精力都用到球場上。
球迷們不想讓酒色淘空了他們的身子,讓本來就上不了臺面的球技在踢得一團亂遭。
后來這種懲罰,已連延伸到馬維度教練和俱樂部經理身上,球迷們認為養不教,父之過!球隊的成績不好,更多的責任在于管理者和教練。
有一次球員們親眼看見,馬維度教練深夜喝完酒后,回來時那滿是淤青的狼狽面孔,還有那一身灰塵撲撲被撕爛的臟衣服。
不過龍飛卻是一個全新面孔,最起碼現在對小鎮上的球迷們是完全陌生的存在。
他只要在酒吧里別時間待得過晚,在偷偷帶上一枚隊上的球員盾章,就是印在球衣上那種金色盾牌的徽章樣式,用來付賬即可。
這種神不知鬼不覺地去喝酒,還帶著些許危險感的冒險行動,想一想都讓龍飛心里刺激不已。
他從法士利俱樂部出發,在拐過兩條僻靜的小路,就會來到鎮中心。
這時他遠遠地會看到,月光下披著詭秘色彩的大教堂,正在夜空下散發出古老滄桑的氣息。
教堂外的四周,散布著十幾家具有古典特色的酒吧,此時正是燈光酒色,紅綠相映,令人目眩神迷。
這里是男人們忙碌一天后聚集聊天的地方,憑著上世數十年的泡吧經驗,龍飛很快從外觀上,找到一家認為適合自己的輕酒吧。
他安撫著此時激動地內心,望著閃爍不停地霓虹燈牌,深深吸進一口氣,滿懷期望下,用雙手推開那木質包鐵的厚重大門而入。
頓時,室內一股濃重帶著混雜的異味撲面而來,接著他便有股缺氧般的窒息感覺。
這股刺鼻的味道里面,混雜著魚腥味、汗臭味、雪茄味、烈酒味,構成了一種化學反應,讓門里門外的空氣流,形成格外鮮明的對比。
這已經完全違背了他上世泡吧的意圖,在如此巨大反差下,龍飛心里不滿地嘀咕著:“都說人不可貌相,這酒吧也不可貌相!”
此時酒吧里的人很多,里面的空間很寬敞,喝酒的人們都各自在角落里大聲聊著天。
身穿咖啡色服飾的年輕女子在酒桌前來回穿梭著,他們用锃亮的盤子,托著著碩大的酒瓶四處給需要的客人倒酒,這時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到來。
新的酒吧環境,讓有些不太適應的龍飛,眉頭硬是擠成了疙瘩,他瞇縫著雙眼,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下,看著屋里正喝酒聊天的人們。
感受這烏煙瘴氣的環境,跟記憶中相差過多。龍飛踟躇了一下,沒有轉身離去,而是緩步走向了酒吧柜臺。
因為這里只一個年約五旬略顯精壯的英國人,在獨自喝著悶酒。歲月的印痕不光刻劃他的臉,也鑄就了他臃腫的身材。
龍飛繞過他走到柜臺前,抬腿做在高腳凳子上,熟練地向酒吧老板點了一大杯啤酒,慢慢品嘗了起來。
已過不惑之年的老板,很少看到東方的客人,不覺間多看了龍飛幾眼,感覺有些失禮后沖他善意地笑了笑,然后沖著一旁喝酒的阿特立看去。
有些老邁的漁民阿特立,是法士利最忠實的球迷,從年輕時起就是球隊的擁躉。可以說他品嘗了一個球迷對球隊所有的辛酸苦辣。
他獨自一個人在柜臺上,已經喝了很長時間的悶酒。手中的這杯烈酒這已經是他的第十一杯。
他那雙惺忪迷離的雙眼,布滿著道道紅色的血絲,有力的雙手青筋凸顯,緊緊地攥著手中的酒杯,醉意下小聲嘀咕著含糊不清的話語。
法士利隊是他從丙級業余隊開始,看著一天天長大的,更像是他的孩子。
可是自家孩子不聽話他可以揍,法士利隊卻不行,雖然對其有些恨鐵不成鋼,多少次都想親手胖揍這些不努力的家伙們。
可是內心總是不舍得,就像面對自己親生孩子一樣,總是下不去手。
早知道他還不如象狂戰士塞利那樣,加入到球迷巡查組中,在夜晚下,一天天還能追著那些不上勁的球員打得不亦樂乎。
這個新賽季以來,漁民阿特立已經經歷過太多次失望,可是他內心里,卻依然對法士利隊能夠取得后面的勝利而充滿著渴望。
“如果這次我們能贏諾茲郡隊就好了!哪怕小勝一個球!”
有些難過的漁民阿特立喃喃地說道。
“你喝多了阿特立!你的愿望除非在夢里實現。”柜臺上的酒吧老板看了他一眼后,搖了搖頭嘆息地說道,顯然他也是法士利的球迷。
坐在一旁的龍飛,此時十分理解漁民阿特立的內心,不知不覺中將目光轉向了他。
球迷的渴望不外乎看到喜愛的球隊,有著無往無利的拼勁,一次次在球場上吹響勝利的號角,就像利物浦的紅軍精神那樣。
有些球迷甚至比球員更愛自己的隊伍,球員踢好了可以轉會出去,投奔新的球隊,反過來在對付自己曾經的球隊。
可是球迷們卻不會,他們一直都在。甚至用生命守衛著自己喜愛的球隊,。
哪怕他們處于極度的失望與喪氣之中。也許此時在夢里,才是這些忠實法士利球迷們的歸宿與解脫。
“法士利萬歲!法士利一定會勝利!!”
也許心中的渴望壓抑得太久,也許阿特立,特別更想把內心的愿望喧泄出來,他突然在酒吧內用盡全身的力氣而大聲呼喊出來。
“阿特立不要這樣,我們跟你一樣渴望著他們獲勝!”一個角落里的中年男人,重重地吸了一口手指中的雪茄,大聲地回應著。
“喂,老頭!別發瘋了,我們的V級球員史密斯一聽到諾茲郡隊的到來,都快嚇得尿褲子了!”
酒吧內另一位已經喝得滿臉通紅的男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他手中的那瓶酒因為晃動過大而溢出到瓶外,鮮紅的酒汁灑了滿手滿褲子而不理不顧,卻沖著阿特立發泄般地吼道。
“不,這次法士利隊會贏得,相信我,一定會的!”龍飛突然站起身來,環顧四周的客人,大聲地說道。
酒吧內原本的喧鬧變得悄然無聲,寂靜無語。大家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個東方少年,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么說,他又是誰?
“讓我們球場上見,記住我叫龍飛!”他說完這句話后,將兜里的隊章掏出,重重地放在柜臺上,然后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