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蕩魔劍法
“要以氣用力，以神用氣。以氣用力，力量才完整，雄厚。以神用氣，劍法才能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兵刃是人手臂的延伸，你要把劍當作你的身體，心隨意動，劍隨意起，無所不至。”
少年練習了幾遍，竟然將劍法招式全部學會了，這讓李青目瞪口呆，他學了排云掌，可學了好幾個月，都不得其中三昧。
而這少年，一炷香時間，就將這么一套繁復深奧的劍法學會了，實在是不可思議。
“師父，我已經學會這套劍法了，我好累啊，讓我休息一會兒。”
“似你這般練，練到猴年馬月也練不會這套劍法，你現在只是學了點皮毛，便如此驕傲自滿…你要記住，練劍，跟煉氣是一個道理，只有你覺得快樂，享受，喜悅，才算是真正入了法門。”
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山崖下一老一少也消失不見。
李青卻毫無睡意，此時渾身熱血涌動，興奮難以言表，正所謂“聽名師一言，勝讀十年書”。
掌法和劍法其實都是一個道理，劍是手的延伸，理念都是相通的，李青閉門造車時的很多疑惑，在這一夜大部分得到解答，他現在恨不得跳起來，練一百遍排云掌。
而與李青的興奮不同，下山路上的少年一臉疲憊，臉上寫滿“心累”兩個字。
他已經沒日沒夜的學習各種秘法半個月了，他師父道行高深，精力旺盛，可他才剛剛筑基，可沒那么旺盛的精神。
“師父，剛剛有個呆頭呆腦的小子躲在山石后面偷聽，你怎么不將他趕走？”少年覺得空氣沉默，隨口問了一句。
“第一，我在教你，分出神去趕他，不僅影響你集中的精神，還影響我傳功的節奏；第二，為什么要趕走他呢？一個山居弟子，就算偷聽到了，也不見得能有什么成就；第三，就算他修煉有了成就，成為繼抱犢真人之后第二個神通者，那今夜咱們接下的就是一樁善緣；第四，假如他修煉有了成就，為非作歹，那你將來斬殺他，也能成就一樁功德…”
“師父，師父，我求求你，你還是駕云，咱們飛過去吧！”少年見自己師父喋喋不休，頓生滿臉愁苦。
他這個師父簡直是個話嘮，一開口就停不下來，他真是苦不堪言。
若是李青知道這少年心中想法，定會像他師父一樣鄙夷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有這么一個耐心的好師傅，還不滿足，像李青這種山居弟子，在抱犢峰自生自滅，是多么希望有人能夠指點他們修行。
李青偷師之后，對排云掌的種種困惑，都豁然開朗，解開心中疑惑，李青更不愿意蹉跎歲月，行走坐立，滿腦子都是武功。
光是練習排云掌掌法肯定是不夠的，為了練習排云掌的“行云罡步”，他山下找了一塊林地，將一顆顆樹攔腰砍斷，形成高高低低、參差不齊的一片樁林，當做梅花樁，練習身法。
在梅花樁上走罡步，比李青想象的困難，身法，是另外一種東西，跟身體強弱無關，考驗的是人的膽氣、腦子和反應能力，一點也猶豫不得。
梅花樁高高低低，凹凸不平，毫無規律可尋，李青剛練習幾天，每天都摔得鼻青臉腫。
但李青并沒有因為困難而放棄，他腦子笨，反應慢，就需要這樣的練習。
一次不行，他來兩次，兩次不行，他來十次，十次不夠，他就練一千次，一萬次…
走梅花樁靠的是專注，要摒棄一切雜念，把安危忘掉，雙眼永遠盯著下一個木樁，不斷的往下走，這是李青練習一個月后獲得的經驗。
一個月的練習，李青終于能夠在高低不平的梅花樁上行走自如，于是站在上面練習掌法。
不知為何，張臣傷好了，也遲遲沒有來找他，這讓李青越發不安，每天更加用功，不敢有絲毫懈怠。
為了鍛煉力量，他每日挑水上山，都在鐵桶蓋上加放兩塊五十斤重的石頭。
練掌之前，他抱起一塊兩三百斤的大青石先在梅花樁上走七八圈，走到氣血沖上頭頂，身肌肉頓時緊繃如鐵，達到極限，他才開始練掌。
太陽躍出茫茫群山，群山之間云蒸霞蔚，霧氣飛卷奔騰，蔚為壯觀。
哼！哈！
李青吐氣開聲，開始練習“鷹擊拳”，他腳走八卦，或蹲；或起；或騰躍；或翻身；或出拳，身姿靈巧，招式渾然天成。
這已經是他來到玄都山的第五個月，也是跟張臣打斗后的第三個月，他經過四個多月的反復練習，排云掌已經小成，掌法和拳法亦相通，李青覺得這鷹擊拳非常厲害，于是也想練習其中幾個厲害招式。
這鷹擊拳非常的難練，不僅要有雄鷹的犀利目光，矯健的身法，還要把手掌練成鷹爪一樣的鋼筋鐵骨。當初在接引觀的時候，韓霜就是練習鷹擊拳，一把抓住李青，李青感覺他的手掌像鐵鉗子一樣。
李青曾看見接引觀里的弟子們練習鷹擊拳，最開始是用手掌拍水，然后逐漸提高難度，抓大米，抓河沙，抓鐵砂。
李青沒有那么多的條件，自己用竹子編了個簡陋的篩子，篩了些砂石，裝在水桶里，磨煉手掌。
聽說，這鷹爪修煉到極致，能將自己的一雙手成鋼筋鐵骨，一把抓在鐵柱上，能抓下來一把鐵屑來。
當然，前提每天都要用秘制的藥水浸泡自己受傷的手掌，要不然，練幾次就會把手掌練廢掉，李青沒有那么多條件，所以他并沒有猛練，只是簡單體驗。
“劍不能不學，在真正的生死搏斗之中，赤手空拳，顯然不如利刃在手。”
李青簡單學習鷹擊拳的幾招殺手锏之后，決定去練“蕩魔劍法”，那套劍法，乃玄都山一位祖師所創，非同一般。
劍，是一種短兵。
佩之神采，用之迅捷，橫豎可傷人，擊刺可透甲，兇險異常。
煉氣之士，修煉一口仙劍，可殺魔千里之外，令妖魔聞風喪膽。
只是劍法，繁復難練，在偷師之前，李青根本無法入手。
偷師之后，李青才有了些底氣，他削木為劍，開始練習。
他本有一口桃木劍，但那桃木劍乃是“法器”，輕易出鞘不得，出鞘便要斬馘邪精。
蕩魔劍法，講究劈、斬、削、撩，都是大開大合的招式。
李青在練習之前，每天用木劍劈斬大樹，將“氣”用在劍身。至于以神用氣，李青現在還遠遠達不到那種境界。
這氣，就是煉精化氣中的“氣”，是一股流竄在奇經八脈之中的散亂的“氣”，要想讓這股氣馴服，就得先降服自己的心，因為雜念一生，這股氣就散掉了。
人的雜念是最可怕的東西，據說人一天會產生三萬六千個念頭，平均每一個呼吸之間就會產生一個雜念，想要一心一意，剪滅雜念，何其的艱難？
這股氣其實也是膽氣、勇氣，修煉吐納術，李青找到了這股氣，在走梅花樁練排云掌的時候李青已經馴服了這股氣。
只是劍法跟身法又不同，所以他要從“一”開始。
沒錯，從一開始，他修煉吐納術成功那一刻，他就不再是“零”，他從“零”中找到了“一”。
普通人，沒有經過后天的修煉，身體就好像一個空空的瓦罐，那些氣藏在身體之中，如針在海，根本感受不到，那就是零。而經過后天修煉，找到了氣，就是一，這就是所謂的混元一氣，先天一氣。
但想要將氣引導在劍上來，似乎比打開涌泉穴還要難，劍始終不是人身體的一部分，要將氣貫穿到異物上面去，難度可想而知。
日復一日，李青不斷的練習劈、斬、削、撩這幾個簡單的動作，不懈的修煉吐納術，時間過得飛快。
玄都山中，不分寒暑，四季如春，轉眼之間，又是半年過去了。
雖然說沒有冬天，看不見皚皚白雪，但玄都山的冬天更讓人難過，群山之間，一片寂寞，說不出的壓抑和孤獨。
砰砰砰！
李青依舊在劈砍樹樁。
李青默默激勵自己，心中始終有一股氣，不達目的，死不罷休。
他沒有師父，沒人指點，他必須付出別人百倍、千倍的汗水，才能獲得別人一分的收獲。
在這期間，張臣一直都沒有來找他麻煩，想必是見他武功越來越強，不敢貿然動手。
就是這么現實，你強，你兇狠，你張牙舞爪，你利刃在手，誰也不敢輕易招惹你。
玄都山，猶如一潭死水。
李青在山中感覺不到任何的人的生氣，漸漸的，他挑水上山也很少能遇見其他弟子，而抱犢峰下的弟子每個月都在減少。
大多數人能在抱犢峰下堅持四、五年，但也有一些人兩三年便徹底失去信心，卷鋪蓋走人。凡有人受不了抱犢峰的清苦寂寞，要下山，胖道人都恨不得敲鑼打鼓相送。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反正已經跟那小子結仇，晚動手不如早動手，要是等他武功越來越厲害，恐怕我反而要遭到他報復。”張臣一顆心也終于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