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追殺

　　相比于第一層的銀庫，這個庫中庫才是婁光先多年貪官生涯的精華所在。

　　一進入銀庫，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排排鱗次櫛比的銀箱，足足有100箱。每個銀箱都整齊地碼著100枚50兩一個官錠。

　　這就是50萬兩的官銀。

　　此外，還有字畫、古玩、玉器，放在幾個箱子中，足足有10箱。

　　除此之外，白玉大冰盤六個、玉湯碗五十三個、銀碗碟三十二桌，珍珠1葫。

　　一個6尺高，全銅打造，外面鑲金的彌勒佛，放在銀庫靠墻的位置。

　　最特別的是，在彌勒佛下，有一個八仙桌，上面密密麻麻地擺著很多的賬冊。賬冊的邊上，有一個小珠算。

　　一看就知道，婁光先經常來這里，計算自己的財產情況。

　　婁光先整日吃齋念佛，燒香叩拜，做出善男信女模樣。轉眼之間，又在彌勒佛的注視下，將這一箱箱的不義之財，放在佛祖的眼皮底下。還當著佛祖的面，計算自己的貪墨所得。

　　想到這樣的畫面，極具違和感，閆若曦想想都覺得好笑。

　　蕭三式等人都是抄家的好手，不一會就找師爺將銀庫中的財產計算清楚，這些財產全部打折成錢，足足有80箱，價值80萬兩白銀。這還不算婁家在天津衛的田地、房產和店鋪的價格。

　　閆若曦立即吩咐婁氏安排仆人，將這些錢全部搬上去，并準備馬車，打算運走。

　　這時婁氏的表情，極其豐富。既有憤怒，也有不解，更多的是恐懼。沒了這些錢，以后婁家怎么辦？

　　要知道，自從婁光先在天津任職以來，巧取豪奪，兼并兵戶的土地，干放高利貸的生意，才貪了這么多的銀子。也因此，婁家才過上錦衣玉食，花天酒地的生活。

　　現在銀子沒了，上百口子怎么生活？

　　讓她去過苦日子，比殺了她還難受！

　　她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哭求閆若曦手下留情。

　　閆若曦心道，“現在這天津城外，就有上萬的災民，在吃觀音土。婁光先等人當初要是稍微收斂一點，不那么橫征暴斂，天津城外的災民也不會如此之多！”

　　又有誰去可憐他們呢！

　　更何況，婁光先一家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剛降了李自成，屁股都沒坐熱，轉身就投靠多爾袞，繼續在天津境內作威作福。毫無半點廉恥！

　　想到這，她淡淡地說了一句：“請問婁夫人，按照婁光先的俸祿，多少年才能攢下這么大的財產呢？”

　　“城外那些流離失所，被逼得吃觀音土的軍戶，又有誰替他們訴苦呢？”

　　婁氏一時語塞，怔怔地坐在地上！

　　再也不理癱坐著的婁氏，閆若曦讓蕭三式指揮婁府的家丁，將銀箱、古玩等全部搬上來，一共有80箱，足足裝了80多輛馬車。

　　裝車完畢之后，閆若曦叫來婁氏母子，訓斥道：“本將就是勇衛軍的王之明。就駐扎在城西，婁光先若是回來，讓他出城一敘！”

　　婁氏母子只能唯唯是諾，連稱：“不敢了，不敢了！”

　　沒等她們母子說完，閆若曦已經帶人駕著馬車，快速離開婁府。

　　80多輛馬車組成的車隊，在出府之前，每輛車上面都蓋上了一層稻草，就像是押運糧草一樣。

　　加上蕭三式等人全部都穿著明軍的鴛鴦襖，打扮成給前線的婁光先押送糧草的車隊，大搖大擺地向城外駛去！

　　而在勇衛軍離開后，婁府門口的守衛并未撤去，直到約摸著車隊已經出了天津，婁府正門和后面的勇衛軍才脫掉軍服，不一會就消失在鼓樓街上。

　　他們還有別的任務！

　　婁府的家丁被繳了械，又連續被勇衛軍訓斥，早就是沒牙的老虎。直到勇衛軍在門口的守衛撤掉很久，他們才敢追出府。可這時，還怎么找閆若曦等人？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門口的守衛撤離之后，婁夫人立即招來天津衛的副將鄭匡，上來就是一頓狂風暴雨。

　　“你這副將怎么當的？闖軍都抄了我家，你們還一問三不知！”

　　“闖軍怎么進來的，你們管不了，他們趕著這么多馬車闖出去，你們不管么？”

　　“你鄭匡是不是和他們一伙的？”

　　聽到婁光先家被抄，鄭匡也是一臉的懵逼。這闖賊怎么這么大的膽子？在4千守軍的眼皮子底下搞抄家，簡直是欺人太甚！

　　守城明軍的戰力確實有點渣，但也不完全是擺設啊！想到這，他趕緊帶著1千士卒，從天津衛東門殺出，快速向閆若曦的車隊追去！

　　閆若曦帶領的一百人，雖然都坐著馬車，但是由于車上負載實在是重，每輛車上裝的銀子都有750斤左右。

　　因此馬車走得很慢。

　　再說，80多輛馬車，隊伍浩浩蕩蕩的，想隱匿都辦不到。

　　所以，不到半個時辰，鄭匡就已經能看見車隊的背影，他對著手下的兵士們喊道：“兄弟們，搶回銀子，婁總兵每人賞銀10兩！”

　　聽到有賞錢，所有將士都打起精神，快速向勇衛軍的車隊追去…

　　在鄭匡狂追閆若曦的同時，大沽口也上演著一場追擊，不過卻是主客易位。主動追擊的人是朱慈烺，而被追得如喪家之犬的人是婁光先。

　　見自己被勇衛軍包了餃子，婁光先趕緊上馬，快速向白河上的福船奔去。

　　從婁光先的炮陣，到白河上的福船，只有100多丈的距離，騎上戰馬，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能殺到。可是，勇衛軍的騎兵就在身后猛追，這一盞茶功夫，對于婁光先來說，可能是他這輩子最煎熬的時間。

　　他的親信家丁，有至少40多個為了讓他上船，回馬過去擋槍。這才為他爭取時間，丟棄戰馬，帶領20多個家丁登上了福船。

　　上船后，婁光先回首眼前的慘敗場景，一隊隊勇衛軍正押送著，一群群抱頭鼠竄的天津衛明軍，向遠方走去。婁光先能夠清晰地聽到，自己的手下哭爹喊娘的求饒聲！

　　還有幾十個勇衛軍占領了炮陣，慢慢地拖著大炮向回走。

　　更有一大隊騎兵，正向自己的福船疾馳而來！

　　“快開船，回天津衛！”

　　婁光先顧不上回顧自己的敗局，趕緊命令船上的兵士快走。再不走，讓對方的騎兵追上，想走都走不了了！

　　對于眼前的失敗，婁光先將全部的責任都歸結到蘇觀生的反水上。他恨恨地罵道：“蘇觀生，你這個豎子，若是被我抓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等了片刻，婁光先發現勇衛軍騎兵越追越近，而自己的福船并沒有動，他大怒道：“你們都愣著干什么呢？趕緊開船啊！”

　　可整個船上，卻沒有一個人理他。他再仔細一看，自己的20多個家丁，全部緩緩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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