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意外之賭
朱慈烺為何要等等？當然不是作死，而是要錢。
“鳳三，馬上給我準備三千兩銀子。”
“三千兩？”
鳳三面帶難色。闖軍的軍需，可不是隨便能動的。亂動會被殺頭的！
尤其是邢夫人被高杰拐跑了之后，李自成更是將軍需當成是禁臠，誰碰誰死！
“給他！”
鳳三還在猶豫，紅娘子已經發話。
不一刻，幾名闖軍抬著一個大箱子，足足3千兩銀子。在明朝一斤是16兩，大概596克。這三千兩就相當于224斤，一輛馬車正好放得下。
朱慈烺又讓鳳三備了3匹馬，每匹馬上面放著一桶油，全部拴在馬車后面，以備不時之需。
要馬可以理解。馬車要跑長途，需要幾匹馬換著駕車。要油干什么？做飯么？
鳳三一臉地疑惑，這太子又要玩什么花樣？
沒辦法只能照辦！
永平府城緊挨著青龍河而建，不一會馬車就出了西城門，來到青龍河畔的渡口。
青龍河是永平府最大的一條河，本來水就不小，加上前幾日又下起暴雨，水流湍急，河面更是足足30丈寬，最深處達2米多。
在青龍河之上，一條闖軍剛剛扎好的木質浮橋，橫亙在河兩岸。
朱慈烺回頭看，鳳三帶著100多個闖軍在后面遠遠地尾隨在后。雖然他承諾不追，但是能不追么？不追，等紅娘子回來還不殺了他。即使紅娘子回不了，李巖也不會給他好果子吃。
鳳三躲得遠遠地，看見朱慈烺來到浮橋的橋頭，突然跳下馬車，在后面的3匹駿馬邊轉了一圈，拿著短劍在每匹馬的身上又拍又打的。
鳳三暗道：“這太子又在抽風么？”
不一刻，朱慈烺的馬車繼續前行，過了浮橋，鳳三也帶人來到橋的另一邊，遠遠地隔著浮橋，相互眺望。
只見朱慈烺站在浮橋上大喊：“本宮西行，眾軍免送！”
免送？誰想送你呢？俺們要的是紅娘子！
沒辦法，鳳三只能帶著手下的闖軍向后退。可是在他退出20多丈之后，發現自己上當了。朱慈烺突然蹲下，用火石點燃了浮橋。
原來在橋的另一端，他下馬時，已經拿著短劍，將三匹馬上盛油的木桶扎了一個洞。一路慢悠悠地走下來，油正好澆滿橋面。
來到橋的另一頭呵退鳳三之后，朱慈烺將3匹馬上剩余的油倒在橋面上，用火石點燃。
頃刻間，浮橋就變成一條火龍，在湍急的河流上燃燒。此時鳳三再想救火已經來不及了，他趕緊帶著10多騎，冒著熊熊大火，向對岸疾馳。
若是1、2騎，還可能飛奔過去，但是10多騎卻成了壓塌火橋的最后稻草。這些騎兵上橋，只聽轟隆一聲，大橋塌了。所有騎兵落水。
水流湍急，現在正值4月，北方乍暖還寒。在朱慈烺爽朗的笑聲中，眾人灰溜溜地返回河東岸。
在河東岸，鳳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朱慈烺趕著馬車一路向西，疾馳而去。
“我艸！該死的太子！”
鳳三急得直跺腳，他是紅娘子在雞公山落草時的二當家，這么多年來一直跟隨在她左右，眼見著紅娘子被綁架，他是真急了，急忙讓屬下沿著青龍河找來幾條大船，渡河，來到河西岸。
等鳳三渡河，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后，哪里還看得見朱慈烺的影子。別說是馬車，就連車轍都找不到。
怎么辦？
鳳三只能帶著手下的騎兵，沿著官道一路向西，追了幾十里，依然沒有朱慈烺的半點影子。
馬車上，紅娘子已經被捆得像螃蟹一樣，靠在車篷上，微微閉著眼睛。
不閉上眼睛也沒用，她的眼睛已經被蒙上白布。
她已經被捆了1個多時辰，渾身酸痛，脖子上的傷痕雖然已經包扎，但還是隱隱作痛。紅娘子不禁暴怒：
“朱逆，你要帶我去哪？”
“紅姐，莫急！”
“你對我的恩情，本宮是銘記在心的，你先是偷偷放在我床頭一只犀牛角。之后又放閆若曦去找李自成救我性命，小弟每每想起都感激涕零！”
“將來重啟大明，本宮定尊紅姐為長公主，駙馬李巖封國公，兩家共享富貴！”
紅娘子無奈地點了點頭。不同意能行么？朱慈烺發起瘋來真拿刀割脖子。
“其實，紅姐不必立即表態的。我們打一個賭，若是我賭贏了，你再從了也不遲！”
“賭什么？”
“當然是山海關一戰的輸贏！”
“賭注是什么？”紅娘子接著問道。
“敗的一方，要為勝的一方做3件事！”
“是不是我們一人壓一邊？”
“當然！”
朱慈烺自信的點點頭。
“好，我賭李自成敗！”紅娘子突然搶先說道。
啊！不按套路出牌。朱慈烺心中暗自叫苦。按道理，紅娘子不是應該賭李自成贏么？怎么一下子就詛咒李自成必敗。這是臣子該做的么？
“李巖也是這么想的？”
朱慈烺呆呆地看向紅娘子。
紅娘子微微地點了點頭。
其實這不意外。當初洪承疇和盧象升帶著幾千官軍就能殺得李自成四處逃竄。而一出關，洪承疇的10萬大軍，在松錦之戰中全軍覆沒。闖軍又怎么是清軍的對手呢？
從李巖這幾日的表情和對待朱慈烺的態度看，他已經心有所屬。
按理說，明知李自成會敗，李巖應該選擇留守永平才是。
朱慈烺不解地問：“可是，李巖兄為何還要身臨險境呢？”
“那日和你一番長談之后，我家相公雖然認定李自成會敗，但還是拼命組織長槍陣，去對付韃子的鐵騎！一是報效李自成的知遇之恩。二是要拼命將韃子擋在關外。韃子每次入關，燒殺搶掠無數，僅濟南一次屠城就殺了20萬。若是入主中原，還不知多少百姓遭殃呢！”
朱慈烺攥緊拳頭，猛地錘擊馬車窗，贊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李巖頗具君子之風，真乃國士！”
隨即，朱慈烺低下頭，解開紅娘子身上的繩子，服氣地說道，“本宮輸了，在李巖兄的大義和紅姐的機智面前，輸得心服口服，輸得體無完膚，愿為紅姐做3件事。即使讓我立即引頸待戮，本宮也絕沒有半句怨言！”
紅娘子幽怨道：“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自己捆起來！”
她發瘋似地對著閆若曦吼道，“綁了他，馬上！”
話畢，紅娘子拾起朱慈烺的短劍，一步步地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