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太子跑了
紅娘子站在永平府衙邊的小山上，放眼看李巖遠去，不一會一身白衣的他就淹沒在各營隊伍之中。
紅娘子看著李巖的背影，久久不愿離去。
她與李巖夫妻情深，手下也不敢打擾她，就這樣紅娘子極目遠眺，一直在這里站了快半個時辰。直到，連最后一個東征闖軍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她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之后，紅娘子又去了一趟城中的法華寺，找一個大師給李巖求了一簽。這寺廟的簽很靈驗的，昨天進駐永平府，很多闖軍都去這寺廟求了簽。
紅娘子正跪在大殿之中，虔誠地搖晃著手中的卦桶。
“嘩楞…嘩楞”
紅娘子勻速搖動手中的卦桶，似乎并不急于選出一簽。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哎呦”
突然，鳳三急匆匆地跑過來，一不小心進殿時，還被門檻兒絆了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一路滑到紅娘子的身邊。
氣喘吁吁地說道：“紅將軍，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
鳳三正要說下去，紅娘子伸手將他制止。
太子怎么了？頂多是死了。得了鼠疫都是這下場，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她轉動手中的卦桶，繼續搖晃，越搖越快，直到一個簽跳了出來。
紅娘子將這個竹簽撿起來，遞到身邊的方丈手中。
方丈緩緩接過，端詳了很長時間說道，“施主，你抽的是上下簽。是上簽，也是下簽。”
“此話怎講？”
“功名身外物，險中求富貴。若是亟轉身，夫婿中書堂。”
“愿聞其詳？”
“天機不可泄露！”
大師之所以是大師，關鍵就在于他說話恰到好處，讓你在不同心境中，品出不同的味道。比如這個轉身，怎么轉，轉向誰，可以有不同的選擇。但是大師是不會說的，要是全說了，他也就當不了大師了。
見大師不愿多說，紅娘子雙手合十，虔誠地拜了佛祖。緩緩地退出大殿。
走出大殿，紅娘子淡然地看向鳳三問道，“太子怎么了？是不是死了？”
昨天中午，紅娘子看見朱慈烺發瘋的樣子，就感覺他命不久矣，所以對他的死，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太子他…跑了！”
“哎呦！”
紅娘子一把將鳳三推開，怒道“怎么不早說！”
鳳三無辜地看向紅娘子，心中暗自嘀咕“我想早說，可你讓我說了么！”
“一個病怏怏的廢物都看不住，你真是廢物到家了！”
“帶我去看看情況！”
紅娘子的眼神中充滿了哀其不爭。
在鳳三的帶領下，紅娘子來到朱慈烺所住的院子中，只見屋內躺著4名闖軍，有的趴著，有的四面朝天躺著，兵器掉了一地，顯然都被朱慈烺打暈了。
閆若曦正坐在炕頭，抱著小兮兮嗚嗚地哭著，屋內還有一個地爐，正燒著一大壺開水，咕嚕咕嚕地冒著白煙。
“朱慈烺是怎么跑的？”
紅娘子用手中的馬鞭，按住閆若曦的臉蛋問道。
“他讓奴家準備一些茶，請看守的大哥們喝，之后他們就暈了，太子打暈了我，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的，立即帶人去追！”
鳳三趕緊表態。把人看丟了，總得有個積極態度不是！
話畢，他轉身向外走，就要點齊兵馬去追朱慈烺。
“等等！”
“現在滿城都是我大順軍，朱慈烺病怏怏的能往哪跑？他跑得掉么？”
是啊！
一句話點懵夢中人。
鳳三更加地不知所措。
朱慈烺得了鼠疫，這是千真萬確的，他別說跑遠了，就是跑個一里路，都未必有足夠氣力，他能向哪里跑呢？
鳳三更加糊涂了，他無助地看向紅娘子。
紅娘子看了一眼閆若曦，恨恨地說道，“就在這個院子中搜，看我抓到朱慈烺后，怎么修理你！”
“屬下得令！”
鳳三帶著幾個闖軍，幾乎將屋子翻了一個底朝天。
還是一無所獲。
“紅將軍，這太子不能藏在院子里守株待兔，他肯定是跑遠了，要不屬下帶一些騎兵追過去！”
紅娘子也有點疑惑。她看了一眼閆若曦心道，“平日里，朱慈烺和閆若曦一直卿卿我我，逃跑沒道理不帶她啊！”
“肯定有鬼！”
她提著馬鞭，再次向閆若曦走過去。突然，紅娘子抬起馬鞭，打向閆若曦。
“啪”
馬鞭正抽打在閆若曦身邊的火炕上，一陣煙塵飛揚，嚇得閆若曦打了一個激靈。
“紅將軍，我真不知道朱慈烺藏在哪？”
“藏在哪？你這妮子真是不打自招！”
紅娘子冷笑道：“朱慈烺不是跑了么？你怎么說他藏了？”
“這…”閆若曦一時語塞。
紅娘子繼續笑著說道，“你既然把他給賣了，索性就賣得徹底一些吧！”
“這鞭子抽到你的臉上，會有一條2寸多長的疤，不知道別人看后怎么樣…”
說話間，紅娘子再次拿起馬鞭，慢慢抬起，揮手、揚鞭…
紅娘子的動作很慢，但是每一個動作，都給閆若曦造成很大的壓力，她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對面的觀音像，怯怯地說道，“紅將軍，奴婢…真不知道朱慈烺藏在哪了！”
“啪”
“啊！”
屋內再次響起馬鞭的聲音。伴隨著馬鞭聲，是閆若曦的一聲慘叫。
馬鞭沒有打中了她的臉。而是又打在閆若曦身邊的火炕上，發出啪的聲音。
倒不是紅娘子手下留情，而是在馬鞭打下來的一刻，閆若曦用手指向了觀音像…
紅娘子一臉冷笑，輕蔑地說道，“看來這美女都是軟骨頭。”
不知為何，她始終有一種與閆若曦比的沖動。
紅娘子轉身來到觀音像前，她大致看了一眼觀音像，就是一尊普通的觀音像，與其他大戶人家中擺放的別無二致。
紅娘子又用手中的馬鞭，輕輕地敲了一下，觀音像四周的墻面。
咚聲，墻是實心的。
她又踹了一下腳下的地面。
“咚咚”
有回音！
這腳下的地板是空心的，肯定有地道。
她用力轉動了一下觀音像。
紋絲不動！
紅娘子用手輕輕地撫摸著觀音像。突然，她發現觀音像后面有一個小疙瘩，就是它了。
紅娘子輕輕一按這個小疙瘩，“轟隆”一聲巨響，在墻下露出一個地洞來！
不用說，朱慈烺就是借著這個地洞跑的。
紅娘子一揮手，跟隨他而來的十多個闖軍，一個個都縱身走下地洞。這地洞很深，里面很大，兵士下去很久，才從窖外走到底部。
“紅將軍，這里是一個地窖，沒有別的出口，沒有發現太子？”
“朱慈烺跑哪去了？”
紅娘子還在懊惱，突然臉色乍變，感覺脖子涼颼颼的，一柄劍已經架到自己脖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