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月為期
看著蘇覺勉強滿意的模樣，李七璇不由得微滯，就道：“怎么，這兒就沒有一株草藥，可以入你的眼？”
他雖然知道蘇覺實力強大，可他沒想到，這里這么多藥材，蘇覺居然都看不上。
要知道，其中有些藥材，可是他用了大力氣，才從一些很危險的地方得到的。
“當然，你這才哪到哪，這些藥材雖然有一部分，都具有靈性了，可想用他們來煉制丹藥，還是差的遠，不過也是難為你了，居然可以搞到這么多的藥材，我看你也不算富裕的模樣，給那凡人看病，都沒收錢，你怎么維持下來的？”
蘇覺確實挺好奇這個的，在修士界沒有銀通，尚且寸步難行，更別提斤斤計較，為了雞毛蒜皮小事，而紛紛擾擾的紅塵人間了。
李七璇這么看病救人，還給藥，他哪來的錢？
聽著蘇覺的疑問，李七璇笑著道：“很簡單，剛開始我這樣做，確實很難，入不敷出，都快餓死了，后來有一個人，給我出了個主意，他說那些大戶人家，家里財力雄厚，你又是遠近聞名的神醫，不如給他們看病，多收取點，這樣也可以改善一下自己的狀況。”
“一開始，我是不太愿意這樣做的，都是爹生母養得，為什么要區別對待？于是乎那個人，又給我改了一些主意，說我可以這樣，把自己看病的方式，變成散活，和長工，平民百姓，偶爾有身體不適，來你這兒看病，一次一結，反正我不管他有錢沒錢，都是一視同仁，散活能不能掙錢，已經無所謂了。”
“我當時確實是那樣，有錢給我我就收著，沒錢給我，我也不會把他掃地出門，所以他說的對，我就不得不問他，什么叫長工？”
“他就告訴我說，很簡單，我可以放出消息，給那些大戶人家，告訴他們，想請我看病，那就必須提前交錢，三千兩五千兩的價錢，隨便定，一次交這么多，我就保他們整個府邸，一年的醫治，不管誰生病，我都會到，會去看，等于說，他們花錢賣我一年看病的活兒。”
“一開始我是拒絕的，因為這樣不厚道，而且我究竟收多少合適？萬一他們家不停的鬧病鬧災，我可如何是好？”
“這家伙就給我解釋說，首先大戶人家，吃的好穿的暖，沒那么容易得病，其次，他們越有錢，就越惜命，花錢買自己全家人的安危，肯定是愿意的，如此一來，只要根據以往，他們得病的次數，做個估算，然后開個高出幾成的價格，就能很輕松應付下來，還能有盈余，而這盈余，也不是讓我白拿，是讓我防著，他們家突然病倒一大片用的。”
“這么一算，我就被那家伙說服了，放出消息以后，確實一切順利，方圓百里的大戶人家，現在都在我這里交了多年的錢，按照約定，我也負責保他們生病吃藥的諸多事宜，一來二去，有了些盈余，蓋了著屋子，弄了這藥房，搜羅了這些藥材。”
蘇覺聽著，直抽嘴角，他發現給李七璇出主意的，這是個妙人啊，絕對的經商有道。
“給你出主意的這人誰啊？這么聰明的？”
聽著蘇覺這么問，李七璇道：“他也是一個富商，名叫沈萬三！”
蘇覺抽著嘴角，果然，這名字一聽就是大富大貴之人。
“行吧。”撇開這個話題，蘇覺道：“我先給你講講煉丹的原理如何？”
李七璇道：“其實，我更想看看你說的草藥，和我的有何不同。”
聽見李七璇想看草藥，蘇覺頓時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我不僅僅給你看草藥，我還給你看煉丹必備的東西。”
說著，蘇覺一翻手，就從袖里乾坤當中掏東西。
“看，這東西名叫地火石，煉丹火焰的催發之物，一般要熟練以后才能掌握，你現在最多入門，適合用靈木起火，什么時候靈木煉丹熟練了，就可以開始用地火石了。”
把地火石和靈木擺在桌子上，李七璇望著這兩樣東西，略帶震驚的點點頭。
他是修士，當然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其中蘊含的力量。
“來，你再看這個，此物名為冰凌草，屬于靈藥的一種，雖然不高級，但也比你這兒的東西強多了。”
李七璇瞪大眼睛，就望著蘇覺手中，這通體冰藍，在數九寒天還往外散發著更冷寒氣的草藥，心里已經明白什么叫做靈藥了。
原來，這就是靈藥啊。
“你有豐富的藥理知識，所以學起來，會很容易上手，靈藥雖然和凡藥不同，但某些道理其實是相通的，我先練點治療傷口，強身健體，生機活絡，可利于筋骨生長的丹藥出來，明天給那老農送過去。”
說著，蘇覺直接接著他屋子里的藥鍋，開始煉藥。
雖然說，煉藥最好是使用丹爐，但這種普通藥材，條件簡陋，蘇覺也能應付。
李七璇在旁邊，看著蘇覺熟練的起火，邊煉制邊講解，不時的，他還會提出自己的疑問來。
整個煉制過程并不長，但蘇覺表現得極為熟練。
李七璇獲益良多，明白了很多自己以前不會考慮，不會注意的東西。
而蘇覺，則是很滿意李七璇的學習狀態，教起來很省心，而且他很會思考，能提出一些創造性的想法，雖然這些想法，并不能實現，但不得不說，勤于思考，不斷研究，才是丹藥這條路，發展壯大的根本原因。
每一張藥方的誕生，改良，就是源自于不斷的思考，嘗試，以及那種剎那間的靈光一閃。
“丹藥成形以后，只有兩種收納方式最合適，檀木盒子，或者是玉瓶，放在其他地方會迅速揮發，流失掉里面的精氣。”
晃動著小玉瓶，蘇覺把他直接丟給李七璇，就往外走。
李七璇伸手一接，暗自點點頭，記下了這個。
晚飯的時候，李七璇弄來了一只凍傻掉的野雞，還有冰河里頭，凍傻了的魚。
蘇覺親自下廚，給他做飯，因為他發現，李七璇的手藝是真的慘不忍睹，居然只會水煮…
結果蘇覺的一番大火爆炒之后，野雞和魚，全都燒的滋啦冒油，顏色深厚，醬汁濃郁，散發出一股強烈的香味。
趁著熱，兩個家伙圍爐而坐，大快朵頤。
雖然說，這只是凡間的食物，沒有靈氣，但蘇覺的手藝是在的，這個菜可以下飯。
李七璇吃的很滿意，很開心，吃的身上熱乎乎的，都開始發汗了。
“真想不到，你一個狐妖，居然還會這一手。”
吃飽喝足，摸摸肚子，李七璇感嘆。
“狐妖怎么了？這叫會活著。”
蘇覺躺著榻子上面，都不想動。
兩個家伙，全都笑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蘇覺睡起來，用著李七璇的熱毛巾，洗著了，梳理著自己好看的毛發。
昨天晚上，他給李七璇講了很多種藥材，如何辨認，各自有什么特性。
可惜，他沒有把完整的藥材書譜，帶在身上，只能憑借著記憶，用法力給他幻化出來。
李七璇看著蘇覺幻化出來的藥材輪廓，直接硬記，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必須得牢牢把握。
好在，他們倆都是修士，睡得少，影響也不大。
以蘇覺這種境界，很大程度上來說，睡覺是為了恢復心力，是為了不讓自己，一直處于一種過渡消耗，心力交瘁的狀態。
推開門，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天地間一片白茫茫，天光照在雪面上，反射著有些晃眼的光。
吃過早飯以后，蘇覺和李七璇，嘎吱嘎吱的踩著積雪，來到老農家里。
一進院子，雞也叫鴨也叫，果果果，嘎嘎嘎，個不停。
小家伙正在煎藥，看見蘇覺和李七璇，頓時開心的笑起來。
“李大夫，狐貍大叔，你們都來啦。”
李七璇上去摸小家伙的頭。
蘇覺估摸著，自己這年紀，當孩子八代祖宗都行了吧。
不過他也沒糾結。
在旁邊，他就看著李七璇對兩個凡人噓寒問暖。
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他并不想有太多的牽扯瓜葛，也不必尋求他們的感謝。
他是修士，還是狐妖，注定和凡人不會有太多來往的。
等待李七璇，把昨天蘇覺煉制的丹藥，交給老農后，他們倆就離開了這兒。
接著，他們倆又去了不遠處，王大娘家里。
王大娘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又沒有兒女在身邊，一個人怪可憐的。
李七璇經常給她挑水劈柴，現如今到了冬天，大雪紛飛，他又多了一件事要做，給老人家掃雪。
這種大雪，一夜之間可以下足一尺，要不及時掃除，老人家的屋頂受不住，有塌掉的可能。
王大娘一看見李七璇來，就十分高興，再看看蘇覺，一個勁的說這小伙子長得真好看，白白凈凈的，就是這頭發看著有點怪。
李七璇偷偷告訴蘇覺，王大娘眼神不好，根本看不出蘇覺是只狐妖來。
蘇覺沒辦法，只能認了。
他劈柴，李七璇掃雪，一直到了中午，給大娘做好飯之后，他們兩個才吃了兩口，然后離開。
然后到了下午，李七璇帶著蘇覺，又去了另一處宅子，這兒里里外外，加小少爺，老爺，仆人，足有二十多人。
看見蘇覺是只妖的時候，全都嚇了一跳。
李七璇給他們稍作解釋，說清楚了妖也有好壞之分，眼前這只，并不是尋常的狐妖，乃是狐仙之后，這群凡人才態度好轉了些。
蘇覺看著這一幕，人族的情緒，果然復雜而又簡單。
這家的小少爺，從小體質偏弱，大病小病不斷，這些年若是沒有李七璇，早就死了。
定期來這里，看看小少爺的健康狀況，已經成為了他常做的事情。
蘇覺在一旁看著，沒有說話，等到回訪完，走出來，李七璇就道：“他這情況，你也看見了，可有辦法？”
蘇覺想了想道：“我沒給凡人治過疑難雜癥，但他既然是體質嬌弱，病癥連連，那不如，洗髓伐骨，強身健體好了。”
李七璇點點頭，這個思路很合理。
兩個家伙邊往回走邊閑聊。
蘇覺道：“所以你明天要做的事情，就是這些？”
李七璇反問道：“不然呢？”
“就沒想過過一些自己的生活？”
李七璇搖搖頭。
“這就是我的生活。”
“不是這個意思。”蘇覺擺擺手，接著道：“我是說，找個自己喜歡的人，再生一個孩子什么的。”
李七璇頓時眉目微挑道：“你這么說我，那你怎么不生一個？”
蘇覺頓時表情異樣的精彩起來。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
“啊！這，你有孩子？”
蘇覺一副當然的模樣點點頭。
“不僅有，還是兩個，大的男娃，小的女娃，又乖又聽話。”
李七璇頓時倒嘶一口涼氣，滿眼不可思議的道：“敢問蘇兄今年貴庚？”
蘇覺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然后到：“三百五十一歲，就快三百五十二了。”
“啊這…”
李七璇徹底沒話說了。
果然，只要是修行的，年齡絕對不能相信。
蘇覺這模樣怎么看，也就二十出頭啊。
他居然三百多歲了。
容顏不改。
“所以，你們妖族，是壽命格外的長嗎？”
李七璇不太確定。
“確實比尋常的人族修士，要長上不少，若是算上玄龜一族，那確實是比人族的壽命長太多。”
蘇覺回答著。
人間古老的傳說，千年王八，萬能玄龜，這是真的。
所有妖族當中，玄龜一族是最長壽的。
在北冥大海當中，有的島嶼，就是睡著的玄龜，千年不動，上面長滿了樹木，落滿了泥土形成的。
“行吧。”
聽到這樣的回答，李七璇也只能認了。
這是純粹的種族天賦，根本沒辦法類比。
拋開這個話題，他接著道：“所以，這強身健體，洗髓伐骨，固本培元的藥物，蘇兄可以煉制嗎？”
蘇覺點點頭，又搖搖頭。
“什么意思？”
李七璇沒明白。
蘇覺道：“我是可以煉制，但我缺少一些藥材。”
李七璇剛想說他又，然后又把話咽了下去。
他是沒有蘇覺需要的藥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