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這五個漢子,直往雷霆山走,剛開始還是有小路的。
蘇覺看著周遭黑沉沉,蒙在雷云下的山林植物,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們色調都不太正常,完全不像外面的樹木,葉子清脆且綠油油的。
這兒的樹木,葉片,全都呈現出一種微微泛黃發黑的模樣。
“趙道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的啊?”
太多年沒人來了,他們也遇不到什么修士,又走不出去,對外面的世界,無比好奇。
蘇覺聽著他們這么問,想了想就道:“曾經,想在外面活著很難,現如今想活下來,要容易很多了,其實雷霆山脈也沒什么不好,這里很安靜,很簡單,沒有那么多紛紛擾擾。”
這五個漢子,就面面相覷,道:“外面難道不安靜,有很多紛紛擾擾嗎,外面的世界那么好嗎?”
他們從未去過外面,當然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蘇覺想了想道:“外面的話,是最好的世界,也是最壞的世界,每個修士的想法看法,和要走的道都不盡相同,如果可以,你們應該去看看。”
說到這兒,蘇覺頓了一下,然后補了句。
“當然,我說的是如果可以。”
五個漢子就都不說話了。
他們自己心里清楚,他們出不去。
甚至于,他們絕大多數人,年輕的時候不信邪,也都想過離開這里。
而結果,則是他們差點被這雷霆,活生生的劈死。
隊伍里的另一個漢子,看上去三十多歲,長得頗狀,他一擺手道:“哈哈,扯遠了,我等也是好奇外面是什么樣,才故此有這一問,閑聊嗎,別上心就是。”
蘇覺點點頭,沒有反駁他什么。
幾個家伙繼續往前走,很快,來回穿行之后,叢林里的路就到了盡頭,他們面前出現了一條,已經完全被野草灌木淹沒的石階路來。
指著這條路,五個人當中的另一人道:“我小時候,這兒還能走人,現在基本看不到路了已經。”
蘇覺就道:“這又沒事,拿刀砍出來就好了。”
“不行。”
這五個家伙,頓時連連搖頭。
其中一個道:“如果動用兵器的話,這兒雖然還是山腳,但也有引動天雷落下來的可能,甚至越往上走,你都不能站起來,那上面時常有參天大樹,被雷霆劈的粉碎。”
蘇覺聽著這話,然后點點頭,如果說他們不提醒,自己可能會直接忽略這一點,不過不能動用那些兵器,卻不代表不能動用法力兵器。
蘇覺直接運轉法力,并起劍指,當即就有一股法力,在他指尖直接凝聚,變成一把三尺長的法力長劍。
“這總可以吧?”
這五個人面面相覷,然后點點頭,又搖搖頭。
“什么意思?”
蘇覺被他們搞蒙了。
其中的漢子,就直接道:“趙道友,我實話和你說吧,在這雷霆山上,你最好不要有任何舉動,都有可能招來雷劈,所以我們斷然不干帶著你往上飛,也不敢拿出兵器來,劈砍出一條路,甚至于,你最好也不要動用法力,這樣極有可能,也會引來雷霆。”
蘇覺聽著,頓時覺得,這情況怎么那么熟悉?
“合著什么都不讓,這得走到什么時候?現在可是路都沒有。”
蘇覺沒心思在這里慢慢耗著,他還要去山頂的雷霆殿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呢。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啊,想上山采藥,那就得這么辦,趙道友你沒來過這里,是不知道我們這兒雷霆的厲害,他有時候,劈下一兩道,有時候,接連百道,劈上個一整天,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蘇覺看著他們說的和真的一樣,頓時直接運轉法力,抬手自下而上,對著眼前這條已經快看不出來的路,揮著指劍直接一劈。
剎那間,一道法力宏光,貼著那早被淹沒的石頭臺階,倒行而上,直接開辟出一條百丈的路勁來。
五個人面面相覷,全都望著蘇覺這手段,徹底沒話說了。
瞅著眼前,都快被淤泥徹底淹沒,上面落滿剛斬斷雜草的石階,蘇覺直接邁步道:“走吧。”
看著蘇覺率先往前走,他們幾個只能跟上。
接下來,蘇覺一路運轉法力,不斷的揮劍,直接開辟往上走的路,逐漸靠近了半山腰。
到了這里,他們都是修士,可以明顯感覺到,整個客氣當中,都彌漫著一股極端狂暴的雷霆力量。
頭頂上那片巨大的烏云,瘋狂閃動的雷弧,不時把他們周遭,驚鴻一瞥似得,照的亮堂堂的。
緊接著,再往前走了片刻,這片碩大無比的雷云,像是注意到了他們的存在,大量的雷霆,開始瘋狂翻滾,緊接著一道銀白色的雷霆,在他們身邊數十丈,悍然劈下。
咔嚓一聲,十幾丈范圍的林木,瞬間就被這道巨大的雷霆,劈的粉碎。
雷神村的五個漢子,直接頭皮發麻,駭然的對著蘇覺道:“快,把法力收起來,趙道友,雷霆來了!”
蘇覺翻眼看看自己的頭頂,九色祥云環繞,瑞彩加身,氣運已經快到了登峰造極的狀況,這怎么可能有事?
“你們要是怕了,就在這等著唄。”
輕輕笑了下,蘇覺直接再次倒劈一劍,把剛剛到頭的路,再次接續百丈,然后他就邁著步子往上走。
咔嚓一聲,雷霆山上的巨大烏云,似乎是感覺到了蘇覺的挑釁,直接降下一道雷霆,就劈在蘇覺身邊,不足二十丈的位置。
頓時,那片區域的樹木,灌木,雜草,直接被崩的粉碎。
從無比茂密,根本下不去腳的狀況,瞬間就變得空蕩蕩的。
雷神村的五個,看的頭皮發麻,大氣都不敢出。
蘇覺卻根本毫不在意,他大踏步的往前走著。
天穹上,頓時傳出一連串,恐怖的雷霆炸響,就像是雷云的威嚴,受到了觸怒。
緊接著,又是數道雷霆,直接在蘇覺身邊劈下,轟的一聲直接炸開,劈的樹木草葉當場粉碎。
然而,雷光過后,蘇覺依舊完好無損,接續往前走。
雷神村的五個人都呆住了。
緊接著,他們就看見,此生從未見過的一幕。
天穹上,從那團龐大的雷云當中,不斷落下一道又一道天罰,覆蓋式的在半山腰上,不停的轟炸。
僅僅是片刻的光景,蘇覺周身數百丈的區域,都被夷為平地了。
可他依舊完好無損,穿著那巨蟒筋皮制成的鎧甲,繼續往上走著。
沐浴雷霆,穩步前行,用來形容此時此刻的蘇覺,再恰當不過。
“他…居然真的沒事。”
終是,雷神村的漢子,從呆呆的狀況中,清醒過來,不可思議的低聲呢喃著。
而在前面,蘇覺看著周遭,那不斷降落的雷霆,雖然威勢驚人,可實際上對他來說,卻根本不算什么。
他可是洞玄境界的修士,全力以赴的狀態,比這個可怕多了。
此時此刻,他才剛剛走到山腰位置,往上的路還很長,這兒是這群金丹修士,所懼怕敬畏的極限,卻不是他的。
運轉法力,揮動自己凝聚出來的指劍,蘇覺繼續在不斷砸落得雷霆當中,開辟出一條,可以供自己往前走的路。
雖然他如果要托大一點,可以直接往山頂飛過去,但在廣袤的虛空,與雷霆山之間,本就空無一物,飛鳥不渡,這種情況下,他沒理由飛上去,成為這雷霆轟擊的唯一目標。
一路往上,雷霆相伴,到了后半段,蘇覺明顯感覺到,砸落下來的雷霆,越發恐怖,到了接近山頂時,那從磅礴黑云當中催落下了的雷霆,足有近百丈龐大,就像是一天天銀色的巨龍在砸落。
這種恐怖的力量,已經快不亞于他運轉法力,召喚出來天罰降世了。
其威力,也快趕得上尋常洞玄修士的一擊了。
諸多這種強度的雷霆,覆蓋性的淹沒了蘇覺的周身,砸出來的沖擊之力,直接席卷過來,混合著仿佛漿液似得雷霆力量,直接潑在蘇覺的身上。
噼里啪啦。
這些雷霆之力,化作一道道的細小電弧,在和蘇覺接觸的剎那,直接擊打在他身上覆蓋的巨蟒鱗片上。
這些鱗片,歷久彌新,雖然已經放了好幾百年,上面都已經蒙塵了,但此時此刻,被雷光一打,居然變得栩栩如新,散發出晶瑩剔透的光澤來。
“這東西,還真有用?”
看著村長給自己的這件鎧甲,居然真的可以阻擋雷光,蘇覺不由得有些相信,當年那個放牛娃,是真的就穿著這個,走上山頂。
四周,還在不斷的有雷霆,傾瀉而下,似乎是這磅礴的雷云,真的被激怒了。
蘇覺毫不在乎,反正這東西不會直接劈在他身上,迸發出來的光漿,也沒什么威力,打在這特殊的鎧甲上面,直接被彈開,他沒什么好怕的。
繼續往前走,終于,所有的階梯都到頭了,腳底下原本的斜坡,瞬間變得無比平緩,這四周,全都是長得極為粗壯但只有一人多高的樹。
走在樹冠定下,只要一抬手,蘇覺就可以摸到大的樹杈分支。
這時候,周遭的雷霆,全部瞬間消失,不再落下,似乎是這片巨大的樹林,擋住了這些雷霆,遮蓋了蘇覺的氣息。
運轉法力,蘇覺抬眼仔細去看,就發現,這些樹冠上面,全都銘刻了一道道銀白色的雷霆花紋。
瞬間,他就確定,這是模仿道紋銘刻的神符。
因為,他只有一層照貓畫虎的韻味,距離真正的道紋,還有很大的差距。
當即,蘇覺就直接釋放出神識,在這片區域擴散開來。
這片密林當中的所有景象,就清晰的被他感知到。
這兒,有人生活的痕跡。
“放牛娃,你果然沒死啊。”
饒有興致的查探著這些生活的痕跡,蘇覺直接在這密林里快步行走,很快他就發現了一間小木屋,這兒搭著棚子,還有一口陶鍋架著,地上還有些散碎的骨頭。
正想著,這放牛娃到底去哪了,蘇覺在感知中,就察覺到有人靠近。
他直接轉身,面前就出現了一道,頭發散亂,胡須老長,一副野人模樣的身影來。
這家伙,一臉污泥,渾濁的眼睛望著蘇覺,張張嘴,好半天才說出話來,警惕的道:“你是誰?”
蘇覺直接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道:“我是…”
話還沒說完,這疑似放牛娃的野人,頓時直接運轉法力,抬手就是一記璀璨的雷光,對著蘇覺直接轟來。
蘇覺頓時臉色微變,直接運轉法力,身子一扭,虛空遁法發動,躲開他這一擊,轉瞬就來到他身后。
轟的一聲炸響,他先前所處的位置,直接變得一片焦黑。
這道雷光,竟然是控制的極為精確,威力沒有絲毫的散射。
然而,不管他控制的多精確,也無濟于事。
蘇覺直接遁到他身后,洞玄境界的法力,流淌出來,加持在身上,緊接著一把就按在他的脖頸上,與此同時,他腿腳一別,往前猛的一按。
啪嘰一聲,這疑似放牛娃的野人,就直接被他按在地上。
蘇覺緊隨其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他身上,體內的法力直接從頭到尾,把他碾壓在原地。
野人當即直接運轉法力,就要反制蘇覺的鎮壓。
蘇覺冷哼一聲,體內的法力,仿佛瀚海狂潮般,瞬間復蘇,然后不由分說的,以他洞玄境界的力量,直接鎮壓。
頓時,野人悶哼一聲,,就像是一座大山,直接壓蓋下來一樣,他整個人都承受著可怕的力量,被活生生的填入地面兩寸,半個身子都被壓到了土里。
“老實點!”
在這種極端壓迫之下,他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蘇覺出手比他還要果斷。
大境界的壓制,這種極端近的距離,蘇覺又不是沒有任何貼身戰斗的經驗,想制服他,太容易了。
接連嘗試了數下,都難以反抗,這野人頓時扭著臉,齜牙咧嘴的看著蘇覺,從喉嚨里發出喑啞的聲音道:“動手吧!”
蘇覺頓時露出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道:“你這么多年都茍活在這山上,怎么被我一擊打倒,就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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