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野家。
雖然已經過去了快十來分鐘,但被土間總悟吩咐去準備茶水的日野同學卻依舊沒有回來,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誰讓某人對于茶水,額,或者說茶道太過挑剔,都不說一整套流程下來有多費時了,單說光是準備工作就能讓人感到頭皮發麻…
其他不談,就說沖茶用的水…額,畢竟,日野同學這么吐槽過:“花里胡哨的做那么多干嘛?又不能讓茶變得更好喝。”
對此,土間總悟卻是這么回應的:(_)
“其實,也不是不能讓茶變得更好喝,只不過…”
“誒?”之前說茶道其實就是為了裝13的家伙是誰啊?這改口也改得改快了吧?
“很奇怪嗎?”對此,土間總悟則是道:“雖然大多數人學習茶道只是為了能裝一波而已,但茶道能夠傳承至今,甚至演變出了多種流派,那必然是有其可取之處的,舉個栗子,就比如說倒入熱水晃蕩茶葉的動作好了…
事實上,搖晃茶壺是為了給沖泡茶葉的熱水降溫,讓其變成合適的溫度,也就是,既要把茶葉泡開,又不能讓茶葉因為被熱水沖泡而失去清香跟韻味,畢竟,古人可沒有現在的條件,只要一個小小的溫度計就能掌握水溫,他們只能憑感覺跟經驗來控制水溫,只不過…
不是所有人都能依靠感覺跟經驗來把水溫控制好,所以,他們就另辟蹊徑,比如,去學習模仿那些能夠靠感覺跟經驗就將水溫控制好的天才,對方搖晃幾圈,他們就跟著搖晃幾圈,這也是為什么茶道有多種流派的原因之一,畢竟…
別人是靠感覺跟經驗來控制水溫的,而沒辦法依靠感覺跟經驗來控制水溫的人就只能去模仿對方,但…
既然是靠感覺跟經驗來控制水溫,那他們搖晃茶壺的動作就不可能是千篇一律去重復,畢竟,水的溫度也受環境影響啊,水溫在冷到零度的溫度環境下,能跟在熱到三四十度的溫度環境下一樣變溫嗎?當然不可能!
可這些事那些模仿的人不明白啊,他們只看見別人搖晃了圈,然后他們就跟著搖晃了幾圈,可其他人看到的又是不同的圈數…這就扯皮了啊!畢竟,大家都覺得自己是按照步驟一步步來的,自己沒錯…”
可惜,雖然土間總悟滔滔不絕的解釋了一番,但日野同學嘛:“啊這…”解釋得那么認真干嘛?她根本不想知道這些啊,她只想彈鋼琴,彈鋼琴…
“這么一看…”可就在她尷尬不已時,土間總悟卻又道:“是不是覺得鋼琴跟茶道比起來簡單多了?”
“誒?”
“畢竟鋼琴說白了就是通過按鍵組成的音符來完成一首曲子…”見對方不解,土間總悟則是再次道:“不會存在得有其他客觀因素來干擾它發聲啊…”
“求豆麻袋,不是有感情一說嗎?大家都說,誰誰誰的鋼琴表演充滿了激情,熱血,又或者…”
“瞎掰…”都不等日野同學把話說完呢,土間總悟就揮了揮手道:“都是瞎掰了,什么激情,熱血,又或者悲鳴等等,曲譜就在那,你要做的就是照著譜曲把曲子彈下來,哪有什么感情可言?全是技術…”
“可是大家…”
“大家是誰?就算真有大家,那也是大家都在瞎掰了,事實上…”可惜,依舊沒等日野同學把話說完了,土間總悟就再次扇了扇手道:“鋼琴表演跟茶道差不多,都是照貓畫虎而已,要說什么充滿了感情?呵呵…
那我只能考慮兩種情況,一是表演著失誤了,但大家礙于他的面子,又或者表演著的地位太高,大家批評不了,就只能說XX的表演真是充滿了激情,二嘛,則是表演者對曲子進行了微調…”
這次沒等某人把話說完,聽到一半的日野同學就覺得眼角抽了抽,而后,她也是忍不住道:“礙于面子?”
“有什么問題嗎?”聞言,土間總悟也是“不解”道:“你覺得我的說法有錯?不然你給我表演一個什么叫充滿感情的彈奏…”
“…”啊這,好吧,依舊沒等某人把話說完,日野同學就再次忍不住道:“我要是會的話…”那她還用得著找人輔導她嗎?
“你要是真能充滿感情的彈奏…”可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呢,土間總悟就道:“那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通過藝考…”
“為什么?”
“這還用問?我之前應該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吧?”對此,土間總悟則是道:“鋼琴它就是通過敲擊音符鍵來發出聲音的樂器,就好比你用拳頭砸墻一樣,它就只能發出‘咚咚咚’的聲音,你在怎么感情,它也不可能從‘咚咚咚’變成‘阿姨牙一牙’…”
“可是力道不同的話…”墻壁的響聲也會不同,最起碼有大有小。
“呵呵…”聞言,都不等日野同學把話說完呢,土間總悟就冷笑道:“人家給你的曲譜上連高音跟低音都標注了,你一個考生還能隨便更改不成?”
“…”啊這…
“知道我之前為什么說茶道表演得再精彩,茶水的味道也不會變嗎?”也就在日野同學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時,土間總悟卻又道:“就是因為茶道已經把泡茶的流程都固定死了,鋼琴也是如此…”
“你想充滿感情的彈奏?”不等日野同學開口,土間總悟就再次道:“別人只會認為你失誤了…”
啊這她竟沒辦法反駁。
等等:
“那你現在又說茶道確實能讓茶變得更好喝…”
“這兩者并不沖突啊…”對此,土間總悟則是道:“一開始的茶道本來就是為了茶水變得更好喝,只是因為大多數人都想不明白為什么別人泡的茶就是比自己泡的要好喝,因此,他們就開始模仿對方的操作…
可又因為不清楚對方做那一系列操作的意義是什么,再加上模仿對方以后,也沒有讓自己泡的茶更好喝,這就很尷尬了…想想看,誰愿意承認自己連模仿別人都模仿不了呢?因此,為了不讓這份尷尬延續下去,人們就心照不宣的忽悠…
搖晃的動作是什么什么意思,觀賞茶葉的意義又是什么,還有聞,抿,洗等等,事實上,這一系列的操作只不過是前人為了控制水溫而已,可當人們賦予了這些動作各種意義后,它就變成了茶道!雖然它不能讓茶變得更好喝,可你要是不會,那就會顯得很LOW…”
“…”啊這…
“事實上…”依舊沒等日野同學開口,土間總悟就再次道:“能夠影響茶水口感的因素只有三個,一是茶葉本身,二是茶具,三是水…”
說到這,某人頓了頓后,方才再次道:“鋼琴也是如此,能夠影響鋼琴水平的因素只有兩個,一是技術,二是鋼琴本身的音色…像什么穿搭啊,禮儀啊,彈得優不優雅(有人彈得很好,但彈起鋼琴來就像個猴子),等等…
其實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可偏偏…”說到這,土間總悟再次頓了頓。
原來,土間同學是在借茶道來點她啊?那么:
“我想知道怎么才能讓茶變得更好喝…”其實,她的意思是,她想知道怎么才能把鋼琴彈得更好,但考慮到對方正在用茶道來提點她的鋼琴,她也就附和道。
“怎么才能讓茶變得更好喝啊?”聞言,土間總悟則是道:“我不是說了嗎?影響茶水味道的因素只有三個,一是茶葉本身,二是茶具,三是水…”
嗯,茶葉本身大概就是指她了吧?至于說茶具,那大概就是她的鋼琴了,畢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架好的鋼琴,肯定能讓她得以進步,至于說水,那應該就是指輔導的人了吧?
“當然…”也就在她想入翩翩之際,土間總悟卻又道:“茶葉本身是沒辦法更改了,不過,茶具跟水嘛,到是可以…”
“是!”聽到這,都不等某人把話說完呢,想多了的日野同學就道:“需要什么樣的茶具跟水…”
土間總悟:“…”
這只小女仆這么配合的嗎?
“茶具當然首選紫砂壺,當然,沒有紫砂壺也不要緊,普通的茶具雖然比不上紫砂壺,但也夠用了,最重要的還是水…”
這是說她的鋼琴不用換了嗎?太好了,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做,畢竟,她沒錢…
“水嗎?”
“沒錯,就是水…”土間總悟點頭道:“古人為了能尋找到泡茶最佳的水,不知道做過多少種嘗試,像什么無根之水,山泉之水,地底之井水…”
這難道是在提點她拜師的艱難嗎?
“只不過…”因為心虛(畢竟是使喚人嘛)的緣故,土間總悟從始至終都沒用正眼觀察過對方,因此,他竟是不知道自己跟日野同學已然來了場“牛頭不對馬嘴”的交談,屬實跨服!額,他是真的以為對方對茶道產生了興趣,所以:
“無根之水就算了…”所謂的無根之水其實就是雨水,經常喝雨水的朋友肯定都知道,無根之水聽起來到是很好聽,但喝起來嘛,只能說又苦又澀…額,某人也是聽人說的:
“到是山泉水跟井水嘛…”土間總悟捏著下巴道:“嗯,在怎么也比自來水好得多,如果你能找到這兩種水來泡茶,那茶水的味道絕對會相當哇塞…”
這是在提點她桐須老師,乃至于雪之下同學沒用嗎?
不過,就像土間總悟跟雪之下說的那樣:“太容易得到的東西,沒人會珍惜”,日野同學仔細想想,她在桐須老師跟雪之下的教導下,鋼琴技術…不能說毫無進展,只能說看不到前進的方向!
其實,桐須老師都還好,畢竟,對方又不彈鋼琴,可雪之下…真的,在遇見對方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在鋼琴上應該是有天賦的,直到她遇見了雪之下——她才知道,自己原來并不是什么天才啊!
反到是土間總悟,雖然對方也展現了不像這個他們年齡該有的鋼琴水平,但考慮到對方不僅是冬馬耀子的學生,還認識傳說中的天才有馬公生,她竟是沒什么太大的實感,畢竟,對方的條件那么好,鋼琴水平高一點,也很正常吧?
再加上對方還是她千辛萬苦才請回來的師傅…日野同學覺得,對方就算不是山泉水,那也是她自己挖出來的井水!在想到這些后,她竟是這么說的:
“山泉水跟井水嗎?是,我會準備的…”
也正是因為答應了這些,所以,土間總悟吩咐她去準備茶水后,才遲遲不見她歸來,畢竟,不管是井水還是山泉水,真的都很難找啊!
暫且拋開這些不談,重新回到雪之下這邊。
土間總悟:“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二小姐沒辦法反駁,但她依舊堅持:“如果每件事都要考慮利益…”那絕對是不正確的!
“錯…”可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呢,土間總悟就道:“雪之下,你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就跟子X贖人一樣…”
“你可以不在乎利多利少…”不等雪之下雪乃開口,土間總悟便已然再次道:“哪怕沒有利自己往里填補都行,但你不能否定別人逐利啊…”
“夫子曰,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驅之以利,勤之以恒,則無往不利…顯然,夫子都認為,只有利益才能輕易的驅使別人…”
可還沒等某人把話說完呢,雪之下雪乃就再次抗拒道:“那不正確!”
“嘖…”見狀,土間總悟則是道:“什么是正確,什么又是不正確?雪之下,我記得你是想改變這個世界吧?”
“…”聞言,二小姐也是再次沉默了半晌后,方才道:“嗯…”
“如果你真想改變這個世界…”好在她才剛開口呢,土間總悟就道:“那你就別對利益這個詞抱有偏見,而是去使用它…”
“什么…”意思?
“不懂嗎?”然而,依舊沒等她把話說完,土間總悟便已然接過話茬道:“舉個栗子。如果你想改變霸凌的現象,甚至是讓霸凌消失,那你只要每年都最少拿出一百億來…”
“哈?”土間這家伙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一百億?怕不是把她賣了都拿出來,再說了,霸凌這種現象怎么可能靠一百億…
“你好像不相信?”見狀,土間總悟則是道:“那我再舉個栗子好了,如果舉報一個霸凌同學的惡霸就能獲得五百萬,嗯,當然是查實過后對方確實存在得有霸凌同學的現象才給,你猜猜,會有多少人舉報?”
“再然后,只要從這一百億里抽個十分之一出來將霸凌者們都曝光出去,你猜猜會有多少人愿意去做這件事?”
“…”這雪之下雪乃竟無言以對。
“看…”幸好,還沒等她開口呢,土間總悟就已然再次道:“只要每年花上一百億円,就能讓霸凌者們活得戰戰兢兢,這算不算改變世界?”
“…”真,真的那么簡單嗎?那為什么沒人…
“真就那么簡單…”就在雪之下雪乃思緒紛飛間,土間總悟卻是再次道:“只要有利益,只要調查清楚情況,我敢保證,霸凌這種現象——雖然不至于說立馬消失,但絕對能降低到最低點,即便還有想要霸凌的家伙,也只能偷偷摸摸的進行…
甚至,都不一定是他霸凌別人,而是別人孤立他!”
“…”等等,先不考慮能不能拿出一百億円的事,如果真這樣,那她豈不是成了霸凌者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