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紫陽決在體內的自發運轉,孫冬現在進入了一種較為罕見的狀態。
心如明鏡,不懼不躁。
一手握著軍刀,一步一步穩穩當當地朝四當家走去。
這是不少初學者,甚至小有成就的武者,都在苦苦追尋的異種戰斗狀態。
各路江湖人有不同的叫法。
例如道門叫“無我態”,佛門叫“明臺態”,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這種狀態和你功力強弱毫無關系。
面對實力比自己強大的,你會感覺到恐懼,害怕,刻意追求自己的招式。
面對實力比自己弱小的,你也會本能地產生一種輕視和傲慢,只是程度略有不同罷了。
心中的雜念,刻意思考后續的戰斗路數,都會影響武者實力的發揮。
孫冬之所以能進入這種玄之又玄的狀態,除去自身原因外,和紫陽決的玄妙脫不開關系。
在四當家眼里看來,孫冬之前狼狽的反應已經可以證明,他除了一身雄厚的內力外,根本不懂任何的武功套路。
現在他朝自己走來的時候,渾身上下全部都是弱點。但又感覺無論從哪里進攻,都會被第一時間拆招、破解、回擊。
四當家自認手中的一套刀法不弱。
遇上有名氣的刀法大家,也有一些針對常見武功套路的陰招。
但問題是孫冬壓根就不會啊!人家根本就不吃你這套。
管你什么精妙刀法,直接用手中鋒利的軍刀,還有體內雄厚的內力碾過去便是。
所謂一力降十會,一技破萬法指的便是如此。
孫冬越來越近了。
四當家畢竟是走南闖北數年的人,自然不會甘心坐以待斃。
“唰!”
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布包裹被四當家丟出,朝著孫冬直挺挺地飛去。
不出所料,孫冬下意識的一揮刀,將這個小布包裹斬開。
在布包被斬開的一瞬間,大量墨綠色的劇毒粉末逸散而出。盡管現在的風向是朝著自己刮的,但四當家相信,只要孫冬吸入一絲一毫的毒粉,就會立刻斃命。
一換一,不虧。
孫冬在揮刀和布包接觸的時候,就已經隱隱約約感覺事情有點不妙。
但此時此刻已經收不住手了。
在毒粉逸散在空氣中后,盡管第一時間屏息凝神,但還是吸入了少量的粉末。
瞬間,孫冬感覺天旋地轉,肺部出現火辣辣的疼痛。
“完了!還是經驗不足,著了這老奸巨猾的四當家的道。”
沒有任何防護的四當家,吸入毒粉的量比孫冬多上數倍。他跪坐在地上,臉色變得紫青。
劇毒已經開始起作用了。
鮮血大口大口地從四當家口中噴出,嘴角露出一絲計謀得逞后嘲諷的表情。
眩暈感越來越強…
孫冬一手扶住額頭,肺部的憋悶感傳來喘氣的命令,但呼吸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忽然,一陣溫熱感從下腹部涌出,紫陽決運轉的速度變得更快。
熱流迅速升起,沿著體內的經脈游走了一通。
隨著紫陽決的運行,不適感也如退潮般迅速消退。
晃了晃腦袋,只有像半夜沒蓋好被子著涼的輕微頭痛感。
沒事了?
此時孫冬再不呼吸,還沒等毒死,就快要成為一個把自己活活憋死的人了。
嘗試性地吸了一小口氣,好像沒事?
放下心來的孫冬恢復正常的呼吸頻率,握著軍刀朝四當家走去。
四當家已經因自己釋放的劇毒暴斃而亡,嘴角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
用軍刀拍了拍他的臉,孫冬不禁暗笑。如果這四當家泉下有知,看見自己沒有死,還好端端地站在這兒,會不會被氣的活過來?
“總捕頭說算軍功,我該怎么弄來證明呢?”
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就是砍頭。
一刀下去,尸首分離。
四當家所用的毒粉畢竟也只是鄉野級別的,有效范圍相當有限。在隨著風散開后,毒性大幅減弱,恐怕連蛇叔螞蟻都毒不死。并沒有影響到其他人的戰斗。
忽然,孫冬聽見一聲慘叫從不遠處傳來。
迅速掃視一圈,發現有一名捕快被悍匪給劃傷了大腿。雖不致命,但短時間內無法再次站起。而悍匪也準備一刀了解了這個捕快的性命。
再仔細一看,倒在地上的捕快似乎有點眼熟?
是林有才!
孫冬大踏步的跑去。在紫陽決的加持之下,幾個跨越便趕至林有才身旁。
一刀將悍匪的刀格擋開,順著刀身大踏步向前,如同切豆腐一般輕松斬下他的頭顱。
滴答…滴答…
悍匪的血順著修長的刀刃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
林有才坐在地上,捂著正在流血的大腿,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目光無意中瞥見孫冬腰間懸掛的,那顆臉色紫青的頭顱,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原先什么都不會,在縣衙里任勞任怨的新捕快,怎么忽然之間搖身一變,就成了一個武林高手?
難道是某個無聊的發得慌的世家子弟,來體驗生活的?
孫冬甩了甩刀身上的血,蹲下身替林有才查看傷勢。
刀口不算淺,但幸好沒有傷到骨頭或者大血管。不然現在的環境,可沒辦法給他進行治療。
“你現在這兒躲一會兒,等戰斗結束了我來接你。千萬別亂跑,聽見沒?”
林有才小雞啄米似地點了點頭。
孫冬用刀將周圍的木板均勻覆蓋在林有才身上,確保他不會被一眼發現后,提著刀再次參加戰斗。
不過強攻已經接近尾聲,經受過訓練的乾元帝國士兵,殺起人來可是毫不含糊。
在軍功的刺激下,那些縮在角落里喪失斗志的悍匪也被抓出來。
別想多了,并沒有殺。只是一刀柄把他打暈后集中丟起來而已。
乾元帝國初代帝王不愿多造殺業,特意在軍功制度上加上一條注解:
“凡是生擒敵軍者,可按同等軍功計算。”
軍隊要有血性,要見過血,不然就變成大戶人家豢養的猛獸。
徒有其表,虛張聲勢罷了。
但決不能變成只知道殺戮的戰爭機器。
單純的人頭軍功計算所帶來的惡果,在以往的歷史上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