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貧僧師徒正是那東土大唐國差往西方天竺國靈山勝境大雷音寺求取真經者,路經寶方,不敢擅過,特來倒換隨身關文,乞驗遂行。”
祭賽國國王聽后,神色不由一動,遂命左右取來座椅賜座。
國王手中拿著唐僧呈上的通關關文,仔細看了一遍。
通關關文之上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印信,印信上的墨色也是各有不同。
祭賽國國王確定這關文乃是真跡無疑,腦海中對唐僧師徒的疑慮頓時消散。是以和顏悅色對唐僧道:“羨你大唐王,能因國之疾癬,選拔高僧,遠渡遙遠之國拜佛求經;可嘆寡人這里的和尚,只會專心做賊,偷取鎮國佛寶,敗國之氣運,壞君之儀度。”
雖然唐僧知道這國王話里話外表達的都是對金光寺失卻寶物的不滿之意,唐僧確不以為意,合掌道:“怎見得敗國之氣運,壞君之儀度?”
國王道:“寡人這國雖遠離那天朝上國、中原之地,但亦是這西域諸國之上邦。皆因當初那金光寺中的黃金寶塔,塔上霞光沖天,瑞彩垂降,故常有四夷朝貢,我祭賽國亦是對此寶塔看護得要緊。哪成想千防萬防,防不住家賊,被這本寺的僧侶偷竊了塔上之寶,致使三年來不曾有光彩發出,下國也在近兩年不來朝貢,寡人每每思及此事,心中痛之恨之。”
本來國王只是想跟唐僧嘮嗑家常,訴訴苦楚,卻見唐僧合掌笑道:“陛下,此言差矣,貧僧昨晚到此寶地,一進城門,就見數十個枷鎖之僧。問及何罪,卻言是金光寺負冤屈者,是故貧僧師徒到寺細細問之,后貧僧因愿誓入夜掃塔,怎想與徒弟抓獲那偷寶之賊也。”
國王聽后,不由大喜問道:“偷寶賊安在?”
“現在正鎖于金光寺里。”
唐僧垂首回答道。
那國王聽此,連忙下令道:“著錦衣衛速到金光寺取賊人上殿,寡人要親自來審!”
唐僧見此,不由開口到:“陛下,光是派遣錦衣衛前去的話還不行,還得讓小徒跟著一起去方可。”
聽到唐僧這話,國王有些不解問道:“孤這錦衣衛隨人數不多,卻都有著以一敵五之能,有他們去,押解賊人綽綽有余,卻是無需圣僧高徒勞累再跑一趟。”
唐僧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只因那賊人乃是碧波譚萬圣龍王座下兩妖怪,陛下之將領雖然勇猛,但是卻無那降妖除魔之能,是故需讓我這徒兒走上一遭,免得生故。”
“原來是妖怪偷去寶物,難怪這寶物被偷前天降血雨,孤道是以為寶塔被污之故。”說到這,國王看向唐僧繼續道:“敢問圣僧高徒是何人哪?”
唐僧伸手指道:“那玉階旁立著的三人便是。”
孫悟空、沙僧早已用那變化之術變化了身型,雖然不至于帥的人神共憤,卻也不再如同原來模樣的丑陋。
“原來是圣僧高徒,寡人還以為這幾位是大唐國王派遣護持圣僧西進之人。”
國王笑呵呵地說道。
話音一轉,國王微微點了點頭繼續道:“如此,便勞煩高徒跑一趟了。”
孫悟空與那錦衣衛出了東門,過了三刻鐘左右的時間,便押解著那黑鯉、良余到來。
錦衣衛出行,而且還是沖著金光寺方向去的,頓時驚動了滿城百姓,對錦衣衛此行議論紛紛,皆道是國王陛下終于要下定決心整治這金光寺了。一時間,紛紛心有戚戚,感慨萬分。
不曾想,錦衣衛到了金光寺后,并沒有大動干戈,只是押解了兩個不認識,長得怪模怪樣的“人”離去,一時間,一眾吃瓜群眾紛紛懵了。
一個百姓指著被錦衣衛關押在囚車上的黑鱗與良余喃喃道:“那是妖怪吧?”
“怎么可能是妖怪,這些錦衣衛不過是凡人,不被妖怪吃了就謝天謝地了,怎么可能抓住妖怪。”一旁的人聽到這話,不由嗤笑一聲,有些不看好的開口道。
“不是妖怪,那你說,這人怎么長得這般怪模怪樣的?”那人不由反駁。
一個醫者模樣的中年人撫了撫下巴不過二寸長的胡須,恰有其事地說道:“這二人應該是患了某種病癥,聽說有種皮膚病的病癥就是皮膚上會長出如同鱗片紋路的瘢痕…”
二妖自然是將沿線的人們交談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心中吐槽:神特么的病癥…
不過卻沒什么報復的想法,畢竟此時能否保的一條性命都是未知數。
要是沒了性命,萬事皆休,就算對方說自己臉上長痔瘡,也隨意了。
宮中不能通行車輦,到了宮門口后,讓那錦衣衛打開囚車,孫悟空伸手進去抓著二妖便是一抖,二妖頓時被抖得法力紊亂,維持不住人形,變回兩條魚模樣。
看的一遭錦衣衛目瞪口呆。
“走了。”
孫悟空話音一落,將士紛紛不由一震,哪怕是紀律在好,在行進過程中也頻頻看向孫悟空以及其手中提著的兩條魚上。
看起來就跟普通的漁夫沒什么區別,不親眼看見,誰又知道前一刻這手中的兩條魚都是人形…
一個錦衣衛跑到殿內稟報情況,聽是孫悟空以及一眾錦衣衛押解偷寶妖賊到來,國王陛下也不由得站立了起來。
那大殿上的一應將臣,更是伸長了脖子,朝那殿外看去,似乎在看什么稀罕物一樣。
不過當眾人看到提著兩條咸魚的孫悟空出現在殿門口,不由開始議論起來。
“不是說是去押解妖賊么?難不成這兩條看似死去的咸魚就是妖賊?”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別告訴老夫,這兩條魚就是罪魁禍首!”
“難不成這是金光寺的僧侶為了脫罪,所以找了個野和尚編了個謊話?”
無數的質疑聲響起。
當然也有許多朝臣并沒有說一句話,依舊還在觀望。
會咬人的狗不叫,別看這些叫囂的朝臣如何如何厲害,真到關鍵時刻,還不一定有那些沉默寡言的朝臣犀利。
進了殿中,孫悟空朝國王拱手道:“那妖賊已經取來了。”
國王見到孫悟空只身一人,手中提著兩條魚,心中不由泛起嘀咕來:別說這妖賊就是手中看起來都已經死掉的魚…
不見賊人,國王不由開口開口問道:“你說的妖賊莫不是你手中這兩條魚?”
“正是。”
孫悟空回答道。
國王不由皺眉了,下面一個大臣見此以為來了機會,不由大喝道:“大膽,何以以凡物混妖怪之說,膽敢欺君罔上。”
孫悟空聽言,咧嘴一笑道:“果真是凡人,真識得妖物真身,既然你要看這妖物人形之身,我便讓你看上一看。”
說著孫悟空直接將兩條裝死的魚丟在地上,大喝道:“妖怪,還不快快化成人形,更待何時。”
一眾大臣在一盤看好戲,那高坐龍椅的國王陛下也不由將目光集中到地上的兩條“死魚”身上。
只見孫悟空的話音剛落,地上兩條“死魚”頓時化成兩個縮頭縮腦,長相怪異的人形生物。
個別膽子小又隔得近的朝臣,在看到這大變活人后,頓時直接暈了過去。
剛才那些叫囂得最厲害的朝臣也低頭順目,不在言語,開始裝鴕鳥的裝鴕鳥,裝啞巴的裝啞巴,臉皮厚的則是一改之前的質疑,口中贊揚之語不絕如縷。
國王遂降龍床,與眾大臣共視之。
只見那妖怪一個是身穿烏甲,臉上布滿鱗片,頭上到后脊柱依稀能見到一條兩寸許寬的背鰭,一個是皮膚黝黑滑膩,嘴角兩根三四寸長的肉須。
國王見到兩個妖怪,開口問道:“你們是何方妖怪,近年何以侵我國土,盜我寶貝?從者幾何,都喚作什么名字,從實一一道來!”
二妖見到孫悟空那兇神惡煞緊緊盯著自己的模樣,心中那小九九頓時壓下,“咚…”的一聲跪下,也不管腳下疼痛,開口回答道:“教國王知道,我等二妖也是聽命于人,還望國王陛下憐我等修行不易,事后將我二人放回…”
不待二妖說完,一盤的孫悟空那金箍棒嘣的一聲落到地上,不僅二妖嚇了一跳,就連一應大臣也被嚇了一跳。
“陛下問你你就快說,莫要在這磨磨唧唧的,小心俺老孫金箍棒下不留人!”
二妖也不說其他,連忙開口繼續說道:“三載前,有個萬圣龍王,率領許多親戚,住居在那祭塞國東南百十里的亂石山碧波譚中。萬圣龍王生有一嬌女喚作萬圣公主,招贅一個九頭駙馬,神通無敵。他知你塔上奇珍,是以與萬圣龍王合盤做賊,前來施法降下血雨,污了寶塔,盜走圣舍利。后那萬圣公主又上天盜走了王母娘娘的靈芝在那譚中溫養寶物。我兩個不過是萬圣龍王坐下的小卒,被差來巡查寶塔,以及匯報圣僧蹤跡,怎料塔上貪杯被圣僧師徒所擒獲,吾等所言俱是屬實,還望圣僧陛下明察,放我等一條生路,吾等定會痛改前非,專心修行…”
“你二妖你二妖既然取了供,如何不供自家名字?”
二妖一聽,連忙向國王報上自家姓名道:“我叫黑鯉,黑白的黑,鯉魚的鯉。”
“我叫良余,優良的良,剩余的余。”
一旁的孫悟空聽此,不由咧嘴一笑道:“還良余,俺老孫看,就是鯰魚。”
那良余一聽,不由點頭哈腰道:“對對對,大圣你說得對,小妖本體就是一條鯰魚,所以小妖才取名叫良余的。”
國王略作沉思后下令:“赦了金光寺僧眾的枷鎖,將二妖押解到牢房關押…”
隨后又安排光祿寺安排齋宴,請唐僧師徒一同前往敘坐,并于那麒麟殿上謝唐僧師徒擒獲妖賊之功。
當然了,重點還是問唐僧師徒要一件能夠鎮壓妖怪的佛寶…
光祿寺聽到御令后,即時備好葷素兩樣宴席。
待國王唐僧師徒上座。
國王開口問道:“此杯素酒,多謝圣僧助我祭塞國擒獲妖賊。”
唐僧見此,不由搖了搖頭道:“陛下,小僧乃出家之人,不能飲酒,便只能以茶代酒,敬過陛下。”
“哈哈,哈哈,隨意,圣僧隨意就好。”那國王笑道,并不因此而生氣。
杯酒之后,國王繼續道:“對了,還未曾請教圣僧尊號?”
唐僧合掌回道:“貧僧俗家姓陳,法名玄奘,不過認親前孤身一人,故亦是姓唐。貧僧西來,過數城、國,是故眾居士稱貧僧為唐僧,想來是那唐朝僧人之意罷…”國王聽了,點了點頭,又問道:“原來如此,那圣僧高徒何號?”
“小僧徒弟并無甚號,大徒弟名喚孫悟空,二徒弟喚八戒,三徒弟喚沙悟凈,各據本領…”
國王聽言,請了唐僧坐了上席,孫悟空坐了側首左席,黃楊沙僧坐了側首右席,俱是素果、素菜、素茶、素飯。前面一席葷得,坐了國王,下首有百十席葷的,坐了文武百官。
這場筵席,直樂到午后方散。
宴席不僅從黃楊這里拿了一道符篆用于鎮壓黑鯉、良余兩個妖怪,更是將尋回佛寶之重任交托與唐僧師徒。
次早,國王又來問唐僧道:“圣僧替寡人降妖除魔,尋回佛寶,不知何人去?”
唐僧回答道:“教我那大徒弟悟空去罷。”
“孫長老既去,不知用多少人馬?幾時出城?”
聽到國王這樣問詢,一旁的沙僧不由開口道:“這是降妖除魔,又不是攻城掠地,哪要得了那么多人去,有我大師兄一人去足以!要是陛下你不放心,到時候俺老沙便與大師兄一起去,有個照應!”
唐僧見到國王看向自己帶著詢問的目光,不由點了點頭回答道:“陛下放心,貧僧這三個徒兒都有那降妖伏魔之能,定能將妖怪降伏歸來。”
一直沒吭聲的黃楊見此,不由開口道:“老沙你既然要與猴子一起去對付萬圣龍王和那個九頭蟲子,那我就在這保護師父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