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買賣難做狗眼低,出賣色相為瓷方
不管上面斗爭，下面的人總是要生活。
陸靈成又專門去了一家店鋪，這是個筑基勢力的門臉，叫玉煙閣。
他們有一處玉礦，是星沙海域筑基勢力中難得的闊綽門戶。平時就加工玉料，售賣出去。
畢竟煉丹制器，布陣，畫符，調香都要玉料。
他們的玉礦品質一般，但也夠他們比一般紫府修士要富裕了。
陸靈成要去訂一些好玉，打造一方玉池，安裝到店鋪里的密室。還有一些劣玉，制成丹藥瓶子，以后只怕要用玉的地方多了去了。
方婆婆的陣盤，水娘娘畫符調摸用的玉屑。
這個得簽一個長期的契約，一年一結賬的那種。
陸靈成進了店門就受到了熱情對待。那個門派叫飛虹島。是訓練海東青妖獸發的家，后面才在附近淺海開采的玉礦。
這個門派的掌柜的上次開派時派了弟子來祝賀，只是不怎么把放在眼里。
如今陸靈成風光霽月，不同往日，是個筑基修士了。
已經能夠讓他們正視了。
不得不說，修士比凡人還要勢利眼，但這個也是正常的。
陸靈成現在也是屬于追名逐利的人物了。
“原來是陸掌門，真是稀客呀！我聽聞陸掌門盤下了那間鋪子，可真是好大的手筆啊！有魄力！”
這個掌柜的叫林祥泰，是個練氣圓滿的人物，之前看不大看得起陸靈成，但陸靈成翻身一變，農民成地主。
“我可聽說了，陸掌門欠了一屁股債！就不怕虧得老本都沒了？”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陸靈成假笑道：“林掌柜這個樣子可不像個生意人。”
“哈哈，我就好奇，陸掌門大人有大量，哈哈該不會認真了吧！”
陸靈成心中想給他來一嘴巴子。
轉身就走，不給他留一絲面子，不高興就走，也不與你虛與委蛇。
陸靈成一走，林掌柜面色就冷了下來：“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我還求著你做生意啊？”
林祥泰又對伙計道：“你看他這副窮酸樣，不出一年，保準虧得血本無歸，看著吧，我們要是跟他簽了單子，只怕貨款一筆都收不到！”
陸靈成想不通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做掌柜，張嘴閉嘴跟吃了癩蛤蟆一樣讓人惡心。
星沙坊市又不是他一家做這個獨門生意。還假裝熱情，實則挖苦。把他當受氣的啞巴不會叫唄。
給陸掌門這里擺譜，誰還沒個脾氣。
陸靈成直接去下一家玉料鋪子，這一家是一家紫府勢力的門臉，玉料種類齊全，陰玉，陽玉，寒玉，暖玉，白玉，碧玉，血玉，乃至玉髓都能見得到。
但價格嗎，就稍微高一點了。陸靈成不想受玉煙閣狗眼看人低的氣，就來了這。
這家鋪子就廣大許多，除了賣料，他們還會賭石。
陸靈成聽聞許多有錢修士就把靈石砸進去了。
畢竟一塊高階靈玉是可遇不可求的。產量極其稀少。
可是想要借這個以小搏大，那就是走了彎路了。
鋪子取名真玉軒，表示自己家沒有假貨。事實上也是，有些專門造假的人物，就會把一塊劣玉，化為高階靈玉，但往往不久就會露餡，真玉軒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
真玉軒有鑒定師傅，修煉有鑒定瞳術，可見寶光，以此判別真假，所以名聲很好。
陸靈成一進去，立馬覺得自己靈石帶的不夠。
真是珠玉滿堂，這邊是紫晶雕的葡萄，那邊是碧玉雕的蓮葉。頂上是玉鎖鏈吊著的白玉燈罩。是一整塊雕成的。
處處有機巧。上面都有標價。什么三階上品紫云晶葡萄擺件，可聚朝陽紫氣，鎮陰辟邪，通化風水，六萬六靈石。
看著就嚇人的價格。
這個通化風水真就是萬能的詞，偏偏許多修士也相信風水之說。
尋龍點脈之術倒是有的，只是修真界嚴令，不得破壞地脈，大地之下現在就是一個炸彈，不知道堆積了多少怨毒惡氣。
地脈能夠自己緩慢自凈，破壞地脈就是加速末法之劫來臨。
可以說江小元闖下了這么大的禍事，也就只有蓬萊能夠給他擦屁股了。
“這位客官，看中了什么？
您可以瞧瞧這顆八寶珊瑚玉樹，以三階上品血珊瑚為主體，下面是三階上品聚寶盆，可以每十日產出一枚下品靈石，以瑪瑙，玉石，珍珠，水晶，玳瑁，碧璽，翡翠，象牙為泥土。
珊瑚樹每三年就可以長出一枝，不多時日就能變成四階，這個可是通化風水，改變運勢，聚集財氣的真寶。”
店員使勁對陸靈成吹捧一個珊瑚樹盆景。
一看價格十四萬八千靈石。
陸靈成直接道：“你們這里有接訂做玉瓶的生意嗎？”
“有啊！無論是大件的梅瓶，還是小件的凈瓶，都可以定做，是用來煉制法器的器胚還是雕花的擺件？”
陸靈成嘗試溝通不是他想的那種。
“就是裝丹藥的瓶子。”陸靈成解釋道。
“哦，也有是那種裝特別珍貴丹藥的玉瓶嗎？我們這也有，可以裝四階到五階靈丹，保準藥性不散！”
“普通丹瓶。”陸靈成再次解釋。
伙計一下子笑容凝固了：“不好意思，我們這里不賣普通丹瓶，出門左拐，有一家玉煙閣，他們家的檔次比較親民，有接這種單子。”
陸靈成無語，就是那邊過來的。
“打擾了。”這個伙計表現還行，起碼沒有難聽的話。是陸靈成走錯地方了。
陸靈成出門。心中想到：“難不成要用瓷瓶？”
瓷瓶只有靈骨瓷一種可以保存靈丹。
就是用靈骨，玉屑，靈石粉末，混入陶土，燒制而成。
效果是比玉瓶要差的，只能保存普通丹藥。
陸靈成不太滿意的，但想了想還是節約一下成本，瓷瓶便宜。
主要是兩家都談失敗了。碰了一鼻子灰。
陸靈成總不可能散著賣丹藥吧。沒個瓶子裝起來，怎么做生意。
只能選瓷瓶了。
陸靈成去瓷器鋪子，這個生意就很一般，瓷器易碎，除了練氣修士需要日常瓷器，筑基修士都用不到。
靈瓷也少為法器。只有一些輔助用的，如承露盤。
但用為符器比較多，一般用來封鬼，裝靈水，靈酒之流。
只有一個老婦人在看店，陸靈成往里看去，幽幽暗暗，堆滿了瓷器。
“老人家，有賣裝丹藥的瓷瓶嗎？”
老婦人抬眼看了一眼陸靈成：“原來是你呀，當年你在碼頭搬貨，我還給你送過飯吶，陸靈成。”
陸靈成一驚，這個老太太還是什么故人不成，陸靈成在碼頭干苦力都是十幾歲到二十幾歲的事情，后面練氣四層就沒有當過苦力了。
到現在也有三十多年，將近四十年了。
“您是？”陸靈成是個念舊的人，能遇到昔日故人也很驚訝。
“你不記得我也正常，當年我正是青春年華，現在老成這個樣子了。”
“是我，周麗華，當年我說要嫁給你，當時我家就開了這家靈瓷店，有一家制瓷作坊，我爹看不上你這個窮酸小子，沒有同意我們的事情。”
陸靈成經她這一點醒才明白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當年情竇初開時說喜歡自己的少女。
當時記憶如今早已模糊，只記得很漂亮，沒想到變成了這個鬼樣子，老得像個凡人老太太。
“我爹要是還在，估計腸子都悔青了，錯過了一個筑基修士做女婿。”
陸靈成不禁感嘆：“當年你說要跟我私奔，我沒有答應，后來怎么樣了？”
“我老爹給我找了個上門女婿，可惜是個賭鬼，被人斬掉了指頭，后來短命，偷了碼頭管事的東西，被打死了，我爹看人的眼光從來不準。”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陸靈成聽到了淡淡的怨氣。
她在怪陸靈成當年為什么不帶她走。
陸靈成對她早沒了感情，她當時性子跋扈，不是陸靈成喜歡的，但她竟然敢想和陸靈成私奔，陸靈成沒有同意，雖然感覺是一樁天大的好事，但想著不能耽誤她，過苦日子，就拒絕了。
“沒有生育個一兒半女嗎？”陸靈成問道。
“有個女兒，沒有靈根，已經嫁人了，只有我一個人守著這口店門。”
陸靈成忍不住問：“其它人呢？”
“死了，各種死法。”周麗華哈哈笑道，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陸靈成不禁毛骨悚然。
不住打量她，心中不禁在想不會是她設計的吧，那真的太可怕了。
又立即把這個想法拋開。
“我，在旁邊開了家商行，想在你這里訂一批丹藥瓶子。”
“唉，也對，你還是風華正茂，我已經是個老太婆了，難怪不愿意和我多聊一會。”
“東西都有的，你要多少？”周麗華問道。
陸靈成思考了一下：“先要個一千個吧，其他再說。”
周麗華點頭：“倒是挺多，不過存貨倒是有的，但是日后的供貨有些麻煩，畢竟我們的作坊已經倒閉了，這里賣的是存貨，等租期一到，這些東西就要便宜處理的。”
陸靈成心道：“難道走了邪運，怎么買個瓶子處處不如意，難道那顆上品靈石敗了我的運氣？”
真是邪門了。
“不過，我也有個法子，你把這些東西放在你鋪子里賣，五五分成，再給我一萬靈石，我把燒瓷的方子賣給你。”
陸靈成沒想到有這種好事。但也只能道：“我拿不出來一萬靈石。”
“那什么時候能夠拿出來，我再把方子交給你。不過這個鋪子還有兩個月就要到期了，到時候我就無處可去了。”
“你愿意嗎？”周麗華問道，一如多少年前？
“愿意什么？”陸靈成問道。
周麗華滿眼失望：“兩個月后收留我，給我一處住的地方，等我拿到了靈石，就找一處偏遠的地方，養老。”
陸靈成嘆了口氣。
還是點了點頭。
“好。”周麗華笑了，露出了掉得沒幾顆的牙。
想不到，都一把年紀了，還要出賣色相。陸靈成心中想到，有點像五味雜陳。
但好歹瓶子問題解決了，還多了一種貨物。
周麗華道：“我也不想在這呆了，能不能提前住進去？”
陸靈成搖搖頭：“還是等店面到期吧，我再叫人搬一些到我那里去，好給你賣了。”
周麗華點頭：“麻煩你了。”
陸靈成搖搖頭：“簽個契約吧。”
周麗華詫異看著陸靈成。
但她忘了，陸靈成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賣苦力的小子了，她也不是當年那個小姑娘了。
怎么還會有這樣超出常人想象的舉動？
就算是她年輕時陸靈成對她也說不上喜歡，何況現在，她又老又丑。怎么還會春心萌動？
這個真是讓陸靈成有些詫異。甚至有些作嘔。
如果不是為了那張制作靈瓷的方子。
簽完契約，又拿了些丹藥瓶子陸靈成直接回到了鋪子里。那個跛腳老頭的學徒已經在丈量了。
見到陸靈成就道：“陸掌門！已經得出數據了，您這塊牌匾，可以弄成八尺長，四尺寬的，剛剛好。”
陸靈成點頭。隨機告訴他哪里要打一個柜子，讓他去量，記下數據。
白振已經打掃完了，在旁邊看著。
陸靈成沒有多少柜子要打，必竟原先上一家留下的貨架，有一些是可以直接拿來用的。
采集完數據，伙計就直接道“陸掌門放心吧，十二天左右就能交貨了。”
陸靈成點點頭：“到時候記得來捧場。”伙計答應著，笑著走了。
“師父，買到東西了嗎？”白振看陸靈成臉色不太好的樣子，小心翼翼問道。
陸靈成臉色柔和下來：“有一些波折，索性現在解決了，來，我們先煉一些丹藥。”
陸靈成直接儲物袋里有一些靈水。可以用來煉丹。
池子只能湊合著用靈瓷大缸了。
一份二階靈泉水。一滴陽合之水，一滴陰華月露，一小瓶五色真水。
陸靈成調出了一缸可以用來煉丹的靈水。
囑咐白振給他打下手。
一連練了兩日丹藥。煉了五百粒真氣丹。也就是練氣初期，用來增長修為的丹藥。
也是最適合白振觀看的一種。
不過陸靈成都是十份十份的煉。就比較考驗白振的悟性。
煉完一池其實也就半個時辰。但陸靈成焚香養神。再過一會兒才煉第二池。
這樣也不耽誤靈魂之傷恢復，還能讓白振能夠有時間思考。
不繼續煉丹出關的原因其實星沙商會，邀請陸靈成參加聚會的時候到了。
陸靈成要去潮汐小筑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