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四 辯經開場出佛偈,道漲佛消初取勝
有四神監察，兩方都無異議，隨后就定隊伍。
三組分辯，自然是太上，靈寶，元始三組。
陸靈成自然成了太上一脈的主辯，北冥派的李柏年是副辯，還有顧忘憂也是副辯，智囊則是懂得諸多經文的一個修行神仙道的高功，是玄真觀的人物，陸靈成信不過，但沒有合適的人，自己看著也放心。
元始組就是左都天主辯，還把江小元，荀攸不遠萬里請過來了。
靈寶組卻是羅浮派的修士，金鰲島的修士，還有陳飛白等人。
此次佛道辯論被李唐的人肆意宣傳于天下，京城佛道中人多了十幾萬。
因此東城菜市口，不僅僅地上，房子上，乃至云頭，都有許多人在。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佛性常清凈，何處有塵埃！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明鏡本清凈，何處染塵埃！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菩提只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聽說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佛門第一個上場的就是曉慧法師，開場就引用了禪宗名句。
曉慧是禪宗弟子，供奉觀世音菩薩水月法身，副辯兩人，陸靈成不認識，一個是西方喇嘛，一個是魄落苦行僧模樣，智囊是一個土埋半截的人物。
禪宗講心證，頓悟，自己成佛道祖，善打擊鋒，說些似是而非的話。
陸靈成對視后面幾位，果然是要自己打頭場，先贏一局說。
陸靈成立馬就上臺了，一邊道：“禪宗祖師玄奘大師西天取經，苦心大雁塔翻譯經文幾十年，成佛作祖你們不說，慧能得了這么一句便被你們認祖為師，還是別人引出的一句才有的下文，如今禪宗如今可有新的佛偈？”
“阿彌陀佛，佛理不在舊，道理不怕老，只怕有人不聽，不信，不做，因此時時提醒，時時揣摩。”
陸靈成笑道：“原來如此，可是你佛家此言，什么明鏡啊，非臺呀，我道家有真經早就說了提示了，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無無既無，湛然常寂；寂無所寂，欲豈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靜。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靜矣。如此清靜，漸入真道。”
陸靈道：“這些都在道經里明示了，又何必故弄玄虛弄些偈言來哄騙世人？可見你佛門所言的空啊，性啊，命啊，緣啊，都是我道家早有的記載，說不得稀奇。”
“看來這位全真是要以清凈經來辯法了，熟不知清凈經也是偽經，乃是抄襲我觀音心經，空不異色，色不異空之言。”
曉慧法師直接道：“這偈言不過在為人開悟，開悟也有不同的階段，有較低階段的開悟，也有較高階段的開悟。”
“佛教最低的開悟須陀洹果，境界和道教的玉皇大帝一樣。而太上老君，應該接近阿羅漢果，但還未到達阿羅漢果，還需一些時間。初地菩薩境界，道教的神怕是沒有一個達到，更別說二地、三地乃至十地菩薩境界了，而佛境就更別提了。”
這曉慧和尚十分猖狂，竟然以此說慧能的羅漢級別的開悟，和老君所傳的清凈經同級別，借此貶低老君境界低下。
陸靈成氣得發笑：“傳聞阿彌陀佛是夢中證道，貧道還不信，今日一看果然不錯，若不是在做夢，怎么會教出教徒放口此言。”
曉慧道：“貧僧實話實說罷了。”
“掌門莫要中了禿驢的計策。”顧忘憂對陸靈成道。
陸靈成道：“和尚！今日貧道主感應經，道德經，清凈經，八十一化圖，等等經文，你又主何經文來辯？”
“貧僧主妙法蓮華經，增阿含經，瑜伽師地論，大乘起信論等等真經，不似這位全真協偽經仍然敢上臺辯法。”
“這位全真也說了，我佛門經論是玄奘法師從西天求取真經，所以我佛門所修自然是真經，而道家所傳經文，都是某某所撰假脫于神仙，除了道德經，南華經有跡可尋，其他經文不說也罷。”
陸靈成道：“我道門經文皆傳承有序，比如，八仙之中鐘離傳呂，呂公得、傳授王公。鐘離又得于東王公，東王公是呂祖前世，東王公又得于西王母，西王母得于元始真王，期間口口相傳，不與外人道秘，你西土佛宗本不通修行之秘，暗竊中秘，轉化修行，不得要義，反而修出另一條道罷了。”
“內丹變作舍利，冰肌玉骨化作金身。”陸靈成笑道：“要么修性不修命，虹化西土，要么修命不修性，金身坐化，轉世歷劫，哪有我道家逍遙？”
“呵呵！佛祖自悟于桫欏樹菩提樹下，七日得證圓覺正果，所修行皆冥想所得，你道家開辟修行還是傳自于巫，哪有我佛門早？”
“大道無名，大道無形，道于天地先，我道家所傳自然先于宇宙，道法道法，法一部分得于巫和先天神圣，可道不是，佛家修行什么開悟，不過是一團虛無罷了，所悟是空，那不如無了了事。”
“我佛家修的就是空，空就是無嗎？你道家言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不是同樣的道理？你的大道又何嘗不是虛無的呢？都說證道，可哪個證道了？”
曉慧法師身上金光漸漸展現，是佛法性光，看起來好似觀音菩薩下凡。
底下一群百姓納頭就拜，什么菩薩保佑，佛祖保佑的念叨。
陸靈成身上也展現黑白二氣，化為磨盤，將靠近身邊的金光一一碾壓化為元氣。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道家中人明顯就知道陸靈成的陰陽大磨能磨滅一切，是無的代表，而曉慧的金光可以別碾磨毀滅，說明佛法不堅，而且曉慧還高陸靈成一個大境界。
但外行看的就是金光逼迫到陸靈成身邊，陸靈成只能勉強抵抗。
陸靈成道：“道無止境，原本人族都是凡人，修煉只是得練氣士，等同于巫師，可后來得仙，等同于一些弱小神明，后來得道果，如同一方大神，后來得混元要義，再得無極混元要義，老君得此，元始得此，靈寶得此，乃至諸多神圣，可佛門有此探索精神？”
雷音漸漸廣大，虛空生出了太極圖模樣，一元演化兩儀，兩儀化四象，四象生生不息。
曉慧道：“我佛歷劫不滅，所經世界，如恒河沙數，成住壞空，老君和佛祖同時出現不過其中一個世界罷了，可笑爾等竟然將其唯一，別說佛陀，就算四大菩薩，觀音菩薩也在三千大世界，四萬八千小世界，恒河沙數微塵世界有化身。所以我才說老君最多證得了阿羅漢，一界之強者，如何比肩佛祖？”
說罷曉慧身邊出現許多金砂，此砂非同尋常，乃是凈土神砂，一砂一世界也，曉慧此寶也是觀音禪院的鎮寺之寶。
這些金砂向陸靈成撞來，陸靈成若無神通道法反抗，只怕就要被神砂洞穿。
然而磨盤卻一一把這些神砂收設入了研磨的小孔。
磨盤一時間轉不起來，似乎被卡死了，然而陸靈成卻沒有這么容易被打敗，神砂是寶貝，我這陰陽大磨不一樣是寶貝嗎？
咯吱咯吱轉中，神砂雖然沒有毀滅，但各個棱角被磨平，成了顆顆圓潤的細珠子。
曉慧看看神砂，其中的凈土世界，已經被注入了道家陰陽之道，里面沒有性別的信眾天人，都有了性別，變成了善男子，善女子，進行了繁衍。
頓時十分心疼：“閣下好寶貝！”
陸靈成道：“神砂也不錯嘛！”
陸靈成道：“法師所領悟的三千世界，何嘗不是被一個大世界包裹呢？怎么就知道道祖所悟之道，就只是你佛家的一部分？熟不知佛本是道？”
陸靈成道：“佛也求道，道也求道，儒也求道，大道唯一，你參悟的和我參悟的不過是個人理解不同，為何你的就是真經，我的就是偽經？”
曉慧道：“詭辯！大道沒有大智慧哪個可悟？佛祖算圓覺，所以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你道家老君親口說還差不多，你自己說自己是真經，真是可笑。”
陸靈成道：“是不是真經，試試就知道了，真經所傳是真金，真金不怕火煉，今日同在火里種金蓮，就看看哪個厲害了。”
“呵呵，哪個厲害，哪個所說的就是真經？”
陸靈成呵呵道：“難道不是嗎？你佛門佛陀最厲害，所以你們把佛掛心中，我道家老君為道祖，修道之人自然拜老君，百姓以皇帝最厲害，自然皇帝說什么就是什么。”
“強盜邏輯。”曉慧道。
陸靈成道：“可法師剛剛所行就是這一邏輯，你說佛陀比老君厲害，所以佛陀是真經，老君不是，怎么現在又推翻了？”
“你…你…”
曉慧不能自圓其說，一時看向旁邊的老和尚。
老和尚思考了半響，覺得陸靈成說得有道理，低頭不語。
陸靈成陰陽大磨把金光一一磨滅，道：“若是你佛家真是如此厲害，此間世界因該是佛國世界，李唐仙朝改名叫李唐佛國。”陸靈成臨場不忘給李唐下佛門的眼藥。
“而不是你佛門蜷縮在西陀吠洲。”
陸靈成道：“佛祖究竟是不是比太上道祖厲害，你為何不親去西天極樂世界，到靈山圣境問一問如來佛祖？何必根據經文在此揣測？”
曉慧自幼修持，有信仰的人都是如此，從小建立的信仰崩塌了，立馬神色恍惚。
比如人從小時候覺得父母無所不能，漸漸發現父母的無用，接受不了父母的無用，覺得自己肯定是最厲害的，漸漸長大發現了自己的無用，接受不了自己的無用，等有了孩子之后，覺得孩子以后肯定很厲害，最后接受不了孩子的無用，如此過程，是為妥協。
佛祖不是無所不能的。
比如這場辯論就沒有保佑她獲勝。
“曉慧得悟了！”老和尚看著不語的曉慧法師驚呆了。
陸靈成也訝異，在失敗中得悟嗎？怪不得是水月觀音禪院的真傳弟子，被慈云師太教導多年。
陸靈成看向裁判：“可是貧道勝了？”
“這個曉慧法師還沒認輸，只怕要等待曉慧法師清醒之后。”
這時供桌上的四位神尊動了起來。
剛剛說話的應該是偏向佛門的人，是禮部的一個侍郎。
此時已經被神尊封了嘴巴。
這時候白龍寺住持道：“是這位道長勝了。”
太子才道：“這一場，道門勝。”
“真厲害！”李柏年嘆道：“全程沒有插嘴的機會。”
顧忘憂道：“那曉慧一直被掌門牽著鼻子走，輸了也不難怪，只是她這說老君不過相當于他佛門阿羅漢境界確實太過分了。”
陸靈成下了臺道：“這個確實用到了詭辯術，全程都沒怎么論佛經，都是論道，論佛的話，剛剛她說的那些經文，我聽都沒聽過，如何辯論？還是要靈活抓住對方的一個漏洞，死抓不放，不要鋪散開來，給對方有施展拳腳的機會。”
“就是那種有力使不出來的感覺。”顧忘憂道。
陸靈成點點頭：“他旁邊那個喇嘛要是辯經的話說不定比曉慧更厲害，不過禪宗善于打擊鋒禪語，又是三大寺之一，沒有叫他主辯，不然這密宗的經文，我就更不熟悉了。”
“能強行把三對三的辯論，變成你一人獨秀也是師弟的本事。”左都天夸獎道。
“不過那曉慧不愧是佛門真傳，竟然開悟了。”
“還有復辯呢！”陸靈成道：“到時候估計還是曉慧，只怕她已經熟悉了我的話術，下一場辯論就沒有這么輕松了。”
陸靈成道：“先看看靈寶組的辯經吧。”
靈寶派的秘籍都不是教主親傳，而是多寶，云霄，無當三個聯合編寫，作為截教的延續，若說偽經，靈寶派肯定更加難以反駁。
所以陸靈成很擔心靈寶組的辯論情況，畢竟如果能拿連勝是最好，拿不了至少也平，輸了的話，不僅道家輸了一場，靈寶派在道家內部只怕地位還要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