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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沒有榮譽感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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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所知道的京東大戰,自然是徐澤想讓朝廷知道的大戰。

  實際上,在京東東路,同舟社與紅五營的確在進行一場“大戰”。

  但敵我雙方的攻守之勢,與朝廷知道的剛好相反。

  傳到東京的急奏,全是徐澤提前編好,再由留守之罘灣的秘書按時發出。

  盡管京東數州早就被紅五營拿下,實際也就是在同舟社手中。

  身處局中,很多聰明人也能猜到同舟社和紅五營之間有某種聯系。

  但吃相不能太難看,必要的“管轄權更替儀式”必須要走。

  不然的話,會為日后的管理埋下很多隱患。

  官匪不兩立,這種管轄權更替儀式只能是戰爭形式。

  優秀的統帥總能把握稍縱即逝的“戰機”,時刻把注意力放在戰局變化上。

  而不是看菜下飯,朝廷不給好處就不打仗,給多少好處就打多大的仗。

  徐澤毫無疑問是這個時代最頂尖的優秀統帥之一,所以,在張邦昌、田慶到達登州前十天,他就安排同舟社出兵了。

  趁著紅五營賊軍在徐州與官軍對峙的時機,登州兵馬再出萊州,直下北海。

  賊軍此時大部抽調到了沂州南線,北線空虛,守城的賊軍見官軍盛榮,不敢對抗,立即開城而降。

  僅僅用了三日時間,同舟社就收復了濰州全境。

  兩個月之內,濰州四次易手,局勢變化太快,讓很多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大部分時間里依靠本縣弓手防守的昌樂縣,就出了點小狀況。

  棄暗從明的獻城義士們喜迎王師,再次上演了痛訴賊軍種種罪行的戲碼。

  義士們的行動成功引起了隨營軍法官康達的注意,其人非常重視此事,對這些人的口述做了認真的筆錄,并第一時間上報給了憲曹曹首周畀。

  因義士們反映的情節很嚴重,周畀不敢擅自作主,又上報給了徐澤。

  徐社首翻了翻滿是漏洞的供詞,當即作出批示:

  由法曹、監曹和憲曹組成專班,嚴查此事,一查到底!

  經過數日時間緊張地調查,基本可以確認絕大部分的控訴“罪行”純屬捏造。

  樂昌城頭的不倒翁們聰明反被聰明誤,自有相關法規懲罰他們。

  不過,這些供詞中,并不全是捕風捉影之詞。

  諸如有“賊軍”借口搜查細作而擅入民宅敲詐主家,或以公務為名向百姓“借東西”不還,又或者肆意打罵有細作嫌疑之人等等問題,就確有其事。

  這些問題,相對于其余的賊軍,甚至朝廷的官軍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

  不然怎么叫賊過如梳,兵過如篦?

  不做惡事的賊軍,叫什么賊軍?

  但對同舟社來說,就是大問題。

  即使假扮賊軍,那也是同舟社的賊軍,也要執行同舟社的軍紀。

  軍紀、軍魂的塑造需要長時間的堅持,毀掉它,卻只需要在一些小事的放任。

  在執行軍紀上,徐澤一向是從嚴從重處理的。

  這件“小事”鬧大,真不怪康達、周畀小題大做,他們就是做這事的,不敢不嚴。

  其實,問題遠不止這些,也不光出在樂昌縣一地。

  同舟社軍隊這段時間擴張太快,兵員素質參差不齊,軍紀整體上是在下降的。

  而分散駐扎,以及長時間、高強度的行軍和作戰任務,也很考驗部隊的韌性。

  就算朝廷在戰略上始終處于被制地位,官軍一直被牽著鼻子走,戰斗力也明顯比同舟社要弱很多。

  將士們和官軍作戰時,實際是流汗多,流血相對較少。

  但打仗總是要死人的,就算死的人少,那也是死。

  大無畏的人永遠都是極少數,眷念生而畏懼死才是人之天性。

  面對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死掉的壓力,有些人逮著機會就想放縱一把,

  少數頭腦不清晰的軍官也對這些行為睜只眼閉只眼,還美其名曰“激勵士氣”。

  軍紀松散是一方面,還有因為接連吊錘朝廷的軍隊,導致官兵信心爆棚,盲目自大的問題。

  官兵中,尤其是在一些中高級軍官中間,“打到東京去,同舟全天下”的言論,有不小的市場。

  受大戰勝利的鼓舞,政務系統中,也開始出現一些激進的聲音。

  與官兵們希望建功沙場,不斷擴大地盤和統率兵力的直接粗暴不同。

  政務系統一直都因為人才緊缺,任務繁重而壓力巨大。

  大戰勝利后,同舟社實際控制的州縣擴張了幾倍,這個問題就更加明顯了。

  面對人才緊缺的壓力,有人便建議,是時候提出同舟社的“政治綱領”了。

  只有表現出取趙氏而代之的氣魄,才能吸引更多優秀的人才來投靠。

  就算不建國造反,至少也要開科取士,以緩解人才儲備不足的問題。

  這些問題,其實都是勢力快速擴張必然會出現的矛盾。

  徐澤在開戰前就有所預料,并做了相應的準備。

  但形勢的發展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朝廷一系列拉胯的反應,讓徐澤計劃中的小范圍、高強度的戰爭設想落空。

  戰爭規模越打越大,并最終將“萊州之戰”打成了“京東之戰”。

  饑腸轆轆的食客已經上了桌,精心準備的飯食卻做夾生了,難道就倒掉不吃么?

  因此,送走張邦昌、田慶后,徐澤便趕到了北海,集合相關人員,召開了同舟社擴大會議,以解決這些矛盾問題。

  京東東路范圍內,已經入社的縣令以上官員和營正以上軍官,全部參加會議。

  另有原密州知州羅仲彥、安丘縣代理縣令陳規、武衛軍濟南府第一指揮指揮使關勝、保捷軍鳳州第一指揮指揮使張雷等社外人士,也受徐澤之請,列席了會議。

  張雷已經有了投靠之意,羅仲彥、陳規、關勝三人皆有抱負,因不同的原因,還不愿背棄朝廷。

  羅仲彥被俘后,拒不愿與牛皋合作,一直關在監牢之中。

  直到到會前才帶到北海,徐澤見過他后,才決定讓其人列席會議。

  陳規在安丘守了幾十天城,越守越迷糊,得知濰州被“收復”后,自己跑到北海求見了徐澤,結果更加迷糊。

  關勝當日身中數矢,重傷昏迷,被救醒后,一直都不搭理牛皋的勸降,卻能安心養傷。

  同舟社“攻下”北海救下他后,其人提了一個要求——面見徐將軍。

  得到徐澤的單獨接見后,關勝只問了一句“為什么”?

  徐社首卻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告訴其人“你會明白的”。

  三人之前雖然都隱隱猜到同舟社和紅五營的關系,但今日在會場里,見到李子義、牛皋等人,心情仍是極其復雜。

  也就心中有了計較的張雷要稍稍淡定一些。

  當晚,他在前排第二方陣,看清同舟社軍陣后,就知道官軍要輸,卻沒想到會輸得那么難看。

  這一仗,西軍因為連續奔波,戰力嚴重削弱,又限定在特殊地形,同舟社還運用了威力巨大的新式武器。

  盡管輸了,卻輸得稀里糊涂,輸得滿肚子的不服氣。

  徐澤接見張雷時,其人以為他欲要借自己之力整編降卒,還想勸說對方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結果,徐澤只是談了一些瀘南舊事,明說暫時不會放他回去。

  至于西軍降卒,徐社首嗤之以鼻——

  其人于是說:“笑話!我為什么要招降這些沒有榮譽感的廢物兵油子?”

  “兵油子”這詞,張雷懂。

  “榮譽感”這詞,他也懂。

  但兩詞組合在一起,其人就不懂了。

  “丘八”“赤佬”“賊配軍”“粗鄙武夫”才是大宋軍人的標簽,本就是兵油子。

  大宋的軍隊有什么榮譽感?

  要什么榮譽感!

  之后,同舟社大軍反復打敗官軍,連番耀武彭城,一炮轟潰數萬大軍。

  用事實告訴張雷,沒有榮譽感的軍隊,人數再多,曾經再強,都是廢物。

  而徐澤僅用小半日時間,就整訓了兩萬多俘虜,并全部釋放的“壯舉”,更是震撼其人的靈魂。

  張雷終于明白,自己曾經為之驕傲的一切,真的就是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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