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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網羅

  徐澤此言一出,王英慌了神,噗通跪下,道:“社首,小人萬不該色迷心竅,可,樂小人真沒這心啊!”

  徐澤道:“沒這心?你能管住自己襠下那二兩肉?”

  王英再次瞄了閻婆惜一眼,隨即扭過頭,咬牙發誓道:“能!俺要是再起這腌臜想法,就切了這一坨!”

  “武大哥都憑本事起家娶了渾家,俺也要學他,真刀真槍的掙了出身,再明媒正娶一個好渾家!”

  武松剛才目睹了王英的丑態,本是極為反感此人,此時見他話語如此決絕,還以自己兄長為榜樣,想起兄長這兩年的變化,武松再看王英,不覺也順眼了不少。

  徐澤也沒想到王英能下這么大的決心,這廝最后瞄向閻婆惜那一眼,分明飽含情欲和不舍,全不似作偽,倒是真性情,此刻能發這么重的誓,也是下了真決心。

  “起來吧!”

  被晾到一邊的閻婆惜突然插嘴道:“這癩蛤蟆的事解決了,是不是該聽下我的條件?”

  “二郎,你覺得呢?”

  “我覺得她需要清醒清醒!”

  “好!”

  片刻后。

  “噗通——”

  徐澤前番乘船送紅珊瑚去京城,走的大運河經梁山泊轉五丈河的路線,過合蔡鎮時,徐澤聽了黃季工作匯報后,又抽時間給壽張縣料糧押司鄭成修書一封。

  此次回梁山,徐澤待了兩日,既是聽取分社負責人田異的工作匯報,也是專等鄭成等人。

  未時,收到消息的鄭成和章元帶著幾個后生匆匆趕到康家莊,見到在村口親自迎接自己的徐澤徐太尉老爺,幾人當即惶恐下拜。

  壽張縣原縣令蘇瑾因任上治理有方,考績得了一個“上下”,已經履新,徐澤和新任知縣沒有交情,也不愿招搖,就沒去縣城找鄭成等人。

  但身為正八品武官,竟然親自出村口迎接自己兩個小吏,已經超越了正常禮節,由不得鄭成和章元二人不惶恐。

  徐澤上前扯起鄭成和章元,道:“這怎使得?幾位哥哥快快請起。”

  “太尉!”

  鄭成為人干練,知道徐澤關心什么,起身便談正事。

  “這是犬子實,實兒,快見過太尉。”

  一名二十上下的樸實青年出列,準備下拜,被徐澤抓住,上下打量一番,贊嘆道:“不錯!兄長,小弟自認有識人之明,世侄一表人才,將來定能光耀鄭家門楣,成就必將在你之上啊!”

  得了徐澤的“許諾”,鄭成激動莫名,一把拽住還傻站著的兒子,高呼“謝太尉賞識”,又要下拜,被徐澤止住。

  徐澤又看向旁邊一名長相和章元有七分相似的虎頭少年,問:“元兄,這位可是世侄?”

  “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子,端兒,還不過來拜見太尉。”

  前年,被徐澤劫持時,章元本已抱了前程盡毀,只求保命的念頭。不想,自己卻因為這事得了莫大好處不說,其后更是財源廣進。

  如今,兒子跟著即將跟著自己的命中貴人身邊使喚,就算再不濟,也比在家候自己這沒卵前途的闕強得多,由不得章元不高興。

  “這幾位俊才是?”

  鄭成連忙介紹:“太尉且聽我介紹,這位是…”

  與幾人一一見禮完畢,徐澤道:“二位兄長遠來勞頓,小弟已托康保正備下酒席,咱們邊吃邊聊。”

  鄭成、章元二人帶著的這些人,就是當日收了徐澤的信后,這段時間專為徐澤網羅的本縣人才。

  自然不是只知打打殺殺的“好漢”,這種人才同舟社暫時還不缺;也不可能是科舉高中的治世之人,徐澤有自知之明,之罘灣這地方廟太小,別人根本就看不上。

  徐澤要的是熟悉編戶厘田、征糧收稅的底層管理人才。

  這種人才其實遍地都是——大宋政權運轉離不了的各級胥吏,難得是知根知底,愿意為自己盡力,而不是欺上瞞下,糊弄自己的油滑老吏。

  徐澤前番致書鄭成,言自己治下之罘灣初建,正是百業待興,急缺刀筆精通、吏道嫻熟的人才協助自己管理各項事務,請兄長務必相助云云。

  人精鄭成當然不會認為徐澤是要勸自己跳槽,其人悟透徐澤的本意后,又去找與徐澤頗有交情的章元,力勸老章和自己一起,將自家最有前途的小子推出來作為榜樣,帶動縣里的有志青年去登州。

  鄭成這一招確實使得好,畢竟大部分壽張縣人對徐澤了解,僅限于知其漁盜起家,前途難明。

  而之罘灣更是一個初建港口,自持有才的人,非逼不得已,多半是不愿背井離鄉,投奔徐澤這樣一個“不靠譜”“沒前途”的官員。

  但有了在縣里最有名望的兩個老吏做榜樣就不一樣了,最終報名的人太多,甚至還有人托關系求人。

  鄭成知徐澤秉性,在這事上自是不敢造次,親自把關,認真挑選,對自家小子也反復叮囑一定要老實本分做事,最終選定的幾個人更是人品擺在第一位。

  酒桌上,隨機考核了幾個投奔自己的人才,皆應對自如,徐澤對鄭、章二人的明智之舉極為滿意,談到梁山同舟社分社的幾項新業務進展不甚順利,“還需二位兄長多多關照”。

  鄭、章自是知道徐澤此舉分明是給自己送錢,更是高興,當場賭咒發誓,表示梁山的事就是自己的事,“絕不敢讓太尉分心”。

  一頓酒下來,賓主盡歡,卻把真正的東道主——陪酒的康仁喝高了。

  康大保正哭著說村里的人心野了,盡想著去之罘灣,自己這保正當得沒滋沒味,好想跟著徐老爺去之罘灣看家護院…

  當日稍晚,收到消息的湯隆和嚴冶(嚴四郎長子),也帶著這兩年網羅的部分冶戶趕到梁山。

  湯隆黑了不少,他去萊蕪監后,有了目標和具體事務操勞,已經極少賭錢,后來聽說阮小五賭錢被徐澤趕走后,更是徹底戒了這壞毛病。

  畢竟,阮小五回家還能繼續打魚為生,自己要是再回延安,就真得寄人籬下,和討飯沒啥區別了,關鍵是作為徐澤的兄弟,他也丟不起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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