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晨眼尖,在狂風肆虐中仍然看到那青、白、黑三個光團一聚即散,其中那團青色的光團仿佛脫弦之箭一般,向著墨城的市中心方向而去,而那個白色的光團則是重重地摔落地面,激起了漫天的泥土,那股黑色的光團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然后緊追著青色光團而去。
“呸呸呸。”未等滿心驚疑的夜芳華等人前去查看,泥坑中已經傳來了趵勒的聲音,“該死,他竟然搞得我如此狼狽。”
聲音未落。
趵勒的身形已經出現在了半空中,原本整齊的頭發也變得有些散亂,一身白衫上也多了不少泥點,看起來頗有幾分狼狽。
“敵人相當棘手,你們快些跟過來。”趵勒顧不上多語,已縱身向黑色光團逝去的方向追去,留下了一群還未搞清楚情況的人們大眼瞪小眼。
“大人,趕緊通知組織,派人手守護天松子道長他們,其他人趕緊隨我們去。”林星晨判官大聲地叫道,“他們去的方向正是墨城的人口密集區,我們要盡快張開結界,否則會造成巨大的人員傷亡的。”說罷,他亦飛身趕去。
此時的美利大使館。
史比特大使和喬治大使急得宛若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房內如同無頭蒼蠅一般,轉個不停。
兩人經過了一夜憂心如焚的等待,禿鷲小隊和獵槍小隊加起來接近四十人,竟然沒有一丁點的消息傳回來,任務完成與否,隊員們是否有人受傷,他們現在是一概不知。
“史比特,如果說他們失手了,怎么現在還沒有回來,連一點消息都沒有,真是令人擔憂啊。”雖然房間里開著空調,氣溫適宜,但是喬治大使坐在那里,后心和額頭上的汗水就從來沒有干過。
獵槍小隊那可是心肝寶貝,這一次如果說是全軍覆沒,他回國肯定是千夫所指,必然沒有他的好果子吃的。
史比特大使的模樣比起喬治大使來,倒是顯得鎮定了不少,不過實際上,他的心中亦是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喬治大使的擔憂他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他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禿鷲小隊是異能戰士中的精英小隊,曾經立下了無數的汗馬功勞,若是折損在這里,他這個當大使的也難逃其咎,恐怕這個大使也就當到頭了,雖然說在這個時候離開妖孽橫行的華,對于個人而言,應當是件天大的喜事,但是史比特他是寧死也不愿意這樣灰溜溜地返回。
“喬治,事態現在還不明確,你一定要保持著平靜的心態,千萬不可讓人看出來什么,也許他們成功的達成任務,只是無法返回這里,以備用方案離開了,現在沒準他們已經在潛艇里大肆慶功了。”為了穩定住喬治大使激動的情緒,史比特也只能好言安慰道。
喬治大使用手帕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水,強笑道:“你說的沒錯,我們在這里擔心不已,他們沒準已經在大開慶功宴了。”即便知道這種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備用的潛艇接到了他們也應當發來成功的信號,但是有個虛無的希望總是比絕望好些。
史比特在屋子里又轉了一圈,心中反復地思量,這可是比去墨城研究院盜竊藥方還要麻煩的大事,如果說僅僅是盜藥方失敗的話,那最多只是外交上的糾紛,普通的市民是不會了解到這一情況的,大家完全可以在暗地里靜悄悄地解決。
“梆梆梆。”門上傳來了二長一短的輕輕敲擊聲,“大使先生,有客人來訪。”說話的人是史比特那個美艷的貼身秘書。
“什么人,有預約嗎,沒看到我現在正忙著呢嗎。”史比特強壓著心中的不滿說道,在這個時候,他那里還有心思去會見什么客人。
“大使先生,來的人是夜芳華先生和天松子道長,他們說找您和喬治大使有要事相商。”秘書似乎是被史比特的語調嚇了一跳,隔了片刻才接著說道。
房門猛地一下打開了,一臉慌張的史比特和喬治沖了出來,史比特一把按住了被嚇著的秘書雙肩,驚惶失措地問道:“就他們兩個人嗎,說沒說大概是什么事情。”
女秘書輕拍胸口,她可著實是被兩人嚇到了,半晌才說道:“就他們兩個人,只說是關于三十幾條人命,其他的什么也沒說。”
“完了,上帝啊。”史比特和喬治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眼前一黑身體一軟,險些就那樣直接地癱倒在地上,害得那個女秘書連拉帶抱,才沒讓兩人摔倒。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穩住他們,我和喬治大使馬上就去。”定了定神的史比特大使說道,真是怕什么來什么,肯定是霍華德他們失手了,如今找上門來算帳,可是也不能避而不見,畢竟霍華德等人的小命還在人家手上。
兩人互相鼓了鼓氣,整了整衣帽,硬著頭皮走了出去。
余下的幾天里陳皮是忙得不亦樂乎,雖然異能戰士偷襲墨城研究院大敗而歸一事并沒有對外宣揚,但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各國大使們均有所耳聞,再加上對證一下近期內那筆令人大感意外的援助,差不多十成中有九成人相信了這一傳言,既然異能戰士的研究開展最早,也是最早成規模的兩國都在墨城研究院吃足了苦頭,其他各國吃驚之余,紛紛打消了旁門左道的念頭。
再加上陳皮他們早已通過各種傳媒,將兩國科學家即將研制出治療瘟疫特效藥一事向全世界公布,立時引起了全人類的關注,被瘟疫折磨地惶惶不可終日的人類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的繩索一般,一時間墨城研究院成為了世界所有人的焦點所在。
同時世界各國與陳皮他們雙方進行談判的具體情況也被完完整整地公布了出去,馬上在全世界引起了喧然大波,引起了無數的爭論,對此,所有的華國人自然是歡欣鼓舞,意氣風發,大感出了多年來心頭的一股惡氣,雖然也有些人指出陳皮因此將成為世界首富,有發災難財的嫌疑,不過這一切都被歡呼聲所徹底淹沒。
而世界其他各國,則是明顯地分成了兩個陣營。
那些發達國家的國民們,自然是對陳皮所提出的兩個方案極為不滿,各種各樣的譴責如同鋪天蓋地般涌來,有罵陳皮是“葛郎臺”的,有罵他是沒有人性的奸商的,有罵他是無恥的掠奪大盜,有詛咒他不得好死的,發達國家的媒體上一時間是罵聲一片。
特別是陳皮要收回所有非正常渠道流失到各國的華國文物,更是激起了千層浪,引起了國民們大規模的抗議,若不是瘟疫依然流行,恐怕會因此而發生大規模的游行示威活動,一些國家甚至于因此而發生了排事件,裔在當地被毆打、財產被搶奪,警方對此卻是視而不見。
不過這一行為很快就被嚴令禁止了,華也被警嚴密保護起來。
因為天松子在趙友城的竄搗下對此很快就有所反應,要求全額賠償損失,并嚴懲兇手和瀆職的警,保證日后再也沒有類似事件發生,否則將對該國藥方轉讓的報價在原來的基礎上,再提高百分之五十至百分之二百。
而另外的一部分國民,則是站在了華的一方,堅決支持陳皮這種放過窮國剝削富國的方法,再加上能看到多年來一直囂張跋扈的發達國家吃此大虧,那簡直比六月酷暑天喝冰鎮飲料還要令人心曠神怡了,于是三方在各種媒體上大打口水仗,打得是不宜樂乎。
對外界所有的這一切,陳皮都是充耳不聞,依然是我行我素、按部就班地完成著自己的工作。
“陳前輩,來消息了。”趙友城面帶喜色地對陳皮道,“上官清已向外交部遞給了辭呈,他名下的所有產業都已經轉入了前輩的名下,上官家族保證會給予他嚴懲,請前輩放心。”
“那個鐵樹鐵董事長呢,他沒有事嗎?”
“他攜款帶家人潛逃了,現在不知去向,至于他名下的所有產業都已經被凍結,嘿嘿,名震一時的鐵氏集團這下子可完了。”趙友城不禁幸災樂禍地笑道,“就憑他們,也想和前輩斗,真是不自量力。”
陳皮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道:“立即通知主管經濟產業的負責人,讓他找機會將錢彬和鐵樹名下的醫藥產業收購進來,特別是潔浩醫藥,一定要拿到全部股權。”
說話間,雪姬悄無聲息地推門而入,和陳皮打了個眼色,陳皮立時心領神會地對趙友城說道:“友城,你先去把這些緊要的事情辦了,決不能耽擱。”
“前輩,我辦事,你就放心吧”趙友城笑嘻嘻地說道,推門出去了。
“怎么樣,妖族那邊有消息回來了?”陳皮這才轉過頭來對雪姬道。
“嗯,剛剛從族里傳來的消息,我們通過葛葉巫女傳去的會面請求已經得到了正式回答,五天后的正午會面。”雪姬的眉間微有憂色地說道,“陳大哥,你真的打算要帶覺醒者和地府的人一齊去會面嗎?”
“是啊,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安下心來,免得他們胡思亂想,以為我和妖族達成什么對人類不利的協議。”陳皮笑笑道,“你放心,我們不會打起來的,最多也就是雙方展示一下兵力,耀武揚威一下。”在瘟疫尚未根除時,雙方對交手都有所顧忌,相信不會真打起來的。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已到了與妖族會面的時候。
首先抵達會面地點的是以玄心子、觀心子和純清子為首的華國修行者們,不過當他們到達那里時,妖族已經有四人在那里恭候了。
為首之人是一身高過丈的彪形大漢,粗壯的大腿足足可以媲美常人的腰,那充滿了爆發力的雙臂和海碗大小的拳頭,根根宛若鋼針般扎扎呼呼的黃發黃須,還有一對深黃色的雙睛,顯得份外威嚴,令人看了不禁是膽戰心驚,在他的身后正是高樹瞳、蜀仲和渚噬三妖,雖然只有四妖,站在那里的威勢卻絲毫不遜色于這數十名修行者。
“你們就是前來談判的修行者吧?”大漢甕聲甕氣地問道,“本妖虎賁,與他們三人一起來自妖界,我們已經在這里等你們很久了,林郴要我告訴你們,他有事要推遲一些時間,讓你們在此稍候。”
玄心子諸人難掩臉上的驚駭之色,不由地暗中對視了一眼,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正式地看到來自妖界的妖族,雖然看起來這四妖似乎并不強大,修為也只比自己三人略高一籌,但是三人心頭卻始終有種難以言表的危機感,提醒著他們千萬不可輕視四妖,不過他們身后的弟子們就沒有如此高明的眼力了,不禁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樣也好,我們的人也還未來齊,大家就一塊等一等吧。”玄心子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不動聲色地答道,難得有此機會可以近距離地觀察妖族,正好乘此機會觀察一番,也免得日后遇上被打個措手不及。
“四位施主,你們妖族已經自有一片天地,據說妖界之大,物產之豐,絲毫不遜色于人界,你們為何還要入侵人界,況且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在人界如此大開殺戒,傷人無數,染上無數血腥,豈不是有違天心,對你們日后的修行并無益處,依貧道看來,諸位還是回去吧。”站在玄心子身旁的觀心子突然開口說道。
“你們已經違反了諸界分離協議,隨時都可能會有仙界中人前來將你們拿下,以你們這種對人類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斬盡、不留余地的做法,縱然千刀萬剮亦不為過,你們若是知趣,就應當立刻返回妖界,否則日后仙界斬妖臺上,可沒有你們后悔的機會。”觀心子話音未落,一旁的純清子亦開口喝道,兩人倒是配合默契,一唱紅臉,一唱白臉地勸虎賁諸人回歸妖界。
“嘎嘎嘎。”為首的虎賁發出了響徹天地的狂笑聲,震的在場諸人耳鼓嗡嗡做響,虎賁足足笑了有十分鐘之久,就在玄心子再也按耐不住欲抽劍相問時,虎賁的笑聲嘎然而止。
“原來人類當中還有人知道做事不能斬盡殺絕,不留余地啊?”虎賁那一對銅鈴般的大眼惡狠狠地盯在玄樸子的身上,陳氣森森地說道,“我還以為現在的人類早已經將這些古訓扔到九霄云外去了。”玄心子等人在他那充滿了敵意的注視下不禁感到后背直冒涼氣。
“哎呀,虎老大,你可不能只聽小道士他的一面之辭。”高樹瞳嬌聲道,“現在的人類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虎老大你可不能信以為真的。”她的神態又嬌又媚,美不勝收得軀體,隨著話聲有韻律地輕輕地搖晃,站在玄樸子身后的幾個年青的道士,臉色微紅地低下頭去,顯然是有點受不了她的誘惑。
“小道士口口聲聲要上體天心,只是不知道這是代表了你自己還是人類啊。”高樹瞳問道,“如果說是代表你自己,那沒關系,我們也沒打算要和你們為敵,如果說是代表人類,那我們就要好好說說了。”
玄心子為之一愣道:“難道這有什么區別?”
“當然。”高樹瞳正容道,“我們估且相信道長們不會濫傷無辜生靈,做事會留三分余地,但修真之人在整個人界中所占比例實在是微乎其微,真正給生靈們帶來傷害的人全是那些凡人,所以我們的報復也并沒有涉及到修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