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飛揚之中,衛驚蟄和岳建國的咳聲不斷,雖然有銀盾護身,沒有一塊土石砸到了他們,但是那灰塵卻是無孔不入的,兩人咳得簡直都像是要吐血了一般,不過即便是這樣,兩人的魔寵卻沒有半分停頓。
短短的剎那間,惡靈右手的狼牙棒已與跳出的傀儡人過了幾下,由于要護住衛驚蟄三人,惡靈在原地未動半步,連連逼退了兩名傀儡人的攻擊。
岳建國的魔寵雪妖,也以低溫的凍氣逼退了兩名傀儡人的進攻,一根根尖銳的冰柱拔地而起,不時將傀儡人串在其上。只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傀儡人肌肉內縮,立時就將冰柱擠為了冰渣,而流盡了鮮血的他們更不會在意什么失血過多的問題。
原本還算是寬敞的機場走廊,立時顯得狹小起來,幸好這里是一層,否則丈高的惡靈肯定會頂穿頭頂的天花板了。
其余的詭秘探員們都被他們擋在了身后,魔寵也無法加入到攻擊行列中去,而與此同時,冰墻另一側余下的傀儡人們大量地涌入了走廊兩旁的房間里,順著被打破的通道,向岳建國他們逼來。
衛驚蟄一手捂住仍然在不停流血的額頭,驚詫地看著冰墻后的人流,大聲地叫道:“建國,其余的傀儡人也殺過來了,我們無法出手阻止啊。”
“沒想到這些傀儡人竟然能想到繞過冰墻這一招。”岳建國咬牙切齒地罵道。
機場狹小的環境雖然限制了傀儡人的行動范圍,但是同時也限制了他們的手腳,岳建國和衛驚蟄兩人都無法無所顧忌地出手,畢竟他們不能將機場一層就這樣拆了吧,那樣的話無異于自掘墳墓。
“不能這樣打下去了。”衛驚蟄眉頭緊鎖地說道,“還是送他們去結界中吧。”
有著眾多顧忌的他們在這里完全放不開手腳,只有被動地挨打,魔寵雖強,但是這樣捆著手腳,終有自己靈力耗光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們就成為了刀下的魚俎,任傀儡人宰割了。
又是連續的數聲悶響,走廊的墻壁上又開了數個大洞,更多的傀儡人從洞中涌了出來,向岳建國他們撲了過去。惡靈數棒揮過,六個一般的傀儡人被他硬生生地砸進了地面,成了一團白色的肉泥。
岳建國雙手揮舞,大聲地喝道,十余道冰柱鉆地而出,圍成了一個方形的冰牢,將那些傀儡人圍在了其中,而這一切,也不過是給了衛驚蟄他們暫時脫離戰場的時機。
眾人連連退回了十幾步,雪妖隨即又在傀儡人與他們之間布下了數道冰障,為眾人打開陣法結界爭取到了重要的時間。
轟轟轟。
數拳過后,冰牢的一角已化成了漫天的冰片,那個白種傀儡人已沖了出來,其余的傀儡人緊隨在他的身后。
就在這時,從傀儡人的后方黑暗中突然傳出了一聲沉悶的炸響,整個機場的地面都為之輕震,無數的塵土從天花板的縫隙中上索索落下,無論是岳建國諸人,還是傀儡人們,都吃驚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目光轉向了黑暗中。
片刻后,冰墻后的傀儡人們突然齊齊轉身,向黑暗中退去,就連這些已闖過冰墻的傀儡人,顯然也已經放棄了對岳建國等人的攻擊,在那幾名強壯的傀儡人掩護下,向來路退去。
“這是怎么一回事?”岳建國一頭霧水地自言自語道,已經占據了上風的傀儡人,竟然會這樣地不攻而退,實在是令他難以置信。
“快看。”站在他身旁的衛驚蟄指著退去的傀儡人詫道。
只見,黑暗中突然顯出了一點幽藍色的光,瞬息間,那幽光已化做了一個動物的形狀,只見一朵朵拇指大小的藍色火花從中飄出,如天女散花般向通道中難以盡數的傀儡人灑去。
這藍色火花沾體即燃,幾乎是在彈指間就化成了一團火焰,將整個傀儡人都寵罩在其中。更令人感到驚駭的是,這火焰竟然散發著詭異的氣息,被罩在藍色火焰中的傀儡人甚至于來不及有任何的反應,就連同著他身后的草人傀儡一同化為了灰燼。
岳建國和衛驚蟄等人的心中大為驚駭,與傀儡人交手過多次的他們自然是知道,傀儡人對火是最為敏感的,火焰對他們的傷害也是最為顯著的。但是即便是這樣,也要相當長的時間里才有可能將傀儡人燒毀,根本就不可能像這樣輕而易舉地令他們灰飛煙滅。
“妖怪?”衛驚蟄面白如紙地顫聲道,“又出現了新的妖怪?”
岳建國和衛驚蟄兩人不約而同地看了對方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盡的驚惶和恐懼。
“難道說又來了一名實力強橫的妖怪?”岳建國和衛驚蟄心頭立時泛起了無力的疲憊感,川渝市機場真可謂是多災多難,竟然會接二連三地吸引來如此之多的異生物。
被幽冥君王、雪妖和傀儡人搞得焦頭爛額的詭秘探員們已經沒有足夠的實力再去迎戰一名妖族。
“你們快走,通知隊長去。”衛驚蟄轉臉急聲對身旁的隊員吼道,“要他們速做準備。”
“慢!”
岳建國一把拉住了衛驚蟄:“你的眼力比我好,你看看那個人是不是陳皮陳先生?”
“陳?他怎么會跑到傀儡人的后面去了?”衛驚蟄詫異地抬眼望去,只見那人形的紅光已近了許多,透過那厚厚的冰墻和眾多的傀儡人。
只見藍色火焰中,陳皮一臉怒容地向這邊走來,在他的右肩膀上,一只幽藍色的貓妖,端坐在那里。
可愛的前爪抬起,爪尖微彈,即有一朵藍色火花從它的爪間飄出,似緩實快地飄向那些畏縮在走廊兩側的傀儡人。
那些方才在岳建國他們面前耀武揚威的傀儡人們,此時已不復有剛才的強悍與威猛,一個個如同見到了老虎的綿羊一般,拼命地貼在了走廊的兩側,惟恐那火花飄上身來。這一幕,令所有的詭秘探員們簡直都看呆了眼,這要是在以往,縱然是全身都陷入了火焰中,傀儡人也一樣是毫不畏懼地發動著他們的猛攻,不到把他們燒為灰燼,攻擊是絕不會停止的。
“真的是陳。”看清了藍色火焰中人面容的衛驚蟄,不禁大吃了一驚,失聲驚呼道。
雖然趙友城那些后來覺醒的少年都喜歡稱呼陳皮為前輩,就連夜芳華對陳皮也相當地禮敬,雪妖入侵時,也是倚靠著陳皮的偷襲才得到了喘息之機,陰曹地府的判官也對他禮讓三分。但是縱然這樣,衛驚蟄也沒有想到陳皮的實力竟然是如此的強橫,這些令他們感到十分棘手的傀儡人,在他的面前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天啊。”縱然在滴水成冰的嚴寒中,衛驚蟄仍然感到自己的背心已布滿了冷汗,一陣陣的后怕仿佛潮水般涌向他的心頭。
“阿彌陀福,天仙保佑。”衛驚蟄喃喃地說道。
“你在那嘟嘟囔囔地說什么呢?”岳建國看著臉色不停地青白轉換,額頭上甚至于滲出了冷汗的隊友,不解地問道。
“沒事!”衛驚蟄伸手抹去了額頭上的冷汗,長出了一口氣道。
“陳做為人類,竟然能使用妖火,這是怎么回事?”岳建國轉念又問道,要知道一個人類是絕不可能使用妖火的,那只有妖族才有可能修成。
“看清楚了,坐在陳肩頭的可是一只妖貓。”衛驚蟄指了指坐在陳皮肩頭的二尾又旅道,“這妖火可是它一手操縱的。”
“他竟然收伏了一個能操縱妖火的妖族!”岳建國覺得自己的頭都大了,陳皮的實力已經完全地超過了他的想像。
就在兩人談話的短短時間里。
滿面怒氣的陳皮和二尾又旅已走到了冰墻前,在他們的身后,數百名傀儡人已全部化做了飛灰,二尾釋放的藍色妖火,在傀儡人煙消云散后就自動的消失,那詭異的熊熊火焰竟然未對機場中任何的一器一物造成絲毫的損傷,不禁令人贊嘆又旅對妖火那精確之極的控制能力。
留在了陳皮面前只余下了那六名力量遠超同伴的傀儡人,顯而易見,雖然這六人對陳皮依然是恐懼不已,但比起那些已化為飛灰的同伴來,他們還能有著那么一點點的反抗意識。
六人并排地站在了冰墻前。
雙拳緊握。
“打通它!”陳皮對這六人連正眼都不看一眼,只是輕聲地對肩上的又旅說道,平靜的語氣中,卻蘊涵著無盡的怒火。
感受到了陳皮心中怒火的又旅,縱身從他肩頭躍起,向六人撲去。
只見走廊中耀眼的火光連閃,那奪目的閃光甚至于連衛驚蟄和岳建國也無法直視,其余人就更是覺得眼前一片火光,再無一物。
當他們的視野重歸清明時,走廊里已到處充斥著濃濃的白霧,兩人縱然相距半步,也無法看清在這濃霧中看清對方,詭秘探員們連忙指揮魔寵護衛自己。
當霧氣消散時,眼前的一切令岳建國和衛驚蟄都驚呆了,那道厚近一米,令眾多傀儡人難進寸步的冰墻,竟然已無聲無息地消融,只有在天花板和地面上還殘留的一些冰屑證明著方才它的存在。
又旅已重新回到了陳皮的肩頭。
蜷做一團。
“天啊,在妖貓的面前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岳建國雙手捂著臉,長聲嘆息道,他感到自己長時間來積累的自信心被這一擊打得粉身碎骨。
“兩位都在這里啊。”陳皮掃了一眼一臉驚駭的詭秘探員們,沉聲道,“建國隊長,請你派一些人手再對這附近仔細地搜查一遍,看看有沒有漏網的傀儡人或傀儡介質,盡可能地確保一層的安全。機場的地下室里的尸體,因為被這些草人傀儡利用,已被我全被燒毀,我現在很累,想去休息一下。”
看著陳皮遠去的背影,衛驚蟄的心中可謂是憂喜參半,憂的是比陳皮的實力相比,川渝能與他并駕齊驅的高手實在是太少,而且關于陳皮的資料他們也所知甚少。對他的喜怒愛好,更是無從把握,若是不慎招惹到他,絕對是一件極為棘手的事情。
不過陳皮他的實力越強,他們這些人從川渝市機場逃離生天的希望才是越大,想到這一層,衛驚蟄的心中又不禁添了幾分歡喜。
“我一定饒不了那個妖族。”陳皮一邊慢步的向回走,一邊恨恨地低聲說道。
竟然連死人的尸體也不放過,進入地下通道的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詭秘探員的臉,草人傀儡倒是頗有眼光,在十余個草人的聯手控制下,詭秘探員的實力可謂是所有的傀儡人中最強的。
只可惜他還沒出地下通道的門,就被陳皮堵在了里面。
一眼望不到頭的地下通道,擺著一堆一堆的尸體,看來是夜芳華希望這些不幸遇難的市民的家屬,還能有機會再見他們一面。
可惜夜芳華的好心卻成全了這些草人傀儡,闖不過人類防線的它們,卻發現在這里竟然儲藏著眾多的尸體,幾乎所有沒控制人類的草人傀儡都能在這里找到合意的身體。看到尸體被控的陳皮勃然大怒,將所有的傀儡人都用妖火化為了灰燼。
“主人,你為什么要為這些尸體發這么大的脾氣?”二尾又旅喵喵喵的問道。
陳皮不禁一怔,站在人類立場上的他,自然會認為這個妖族手段過于殘酷,即便是死人也不得安寧。但是如果說是站在妖族的立場上,人類數千載對世界上其他生靈們所做的一切罪行,可謂是罄竹難書的。比起人類的行為來,這的的確確是算不上什么罪大惡極的行為。
過去人打死一只老虎,那是英雄,是要游街掛彩的。而老虎吃一個人,就會被稱為吃人虎,是一定要除去的。就是到了現在整個世界里老虎數量也不足千只的時候,仍然不時地會傳出來有人偷獵老虎的消息。如果老虎有能力報復人類的話,它會怎么做?
說到底,這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法則。
沒有人可以改變這條法則。
請:m.小shuos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