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冰涼而清澈,讓踏足于湖底的陳皮頗為舒適,對于他這種查克拉接近四千的大佬,在水下呼吸實在已經不算什么難事了。
一棵高達三尺通體紅瑩的極品珊瑚,從湖底的巖石上探出頭來,十幾只顏色鮮艷的小魚在它的身旁不停地游來游去,白色的光芒從湖面上照射在陳皮的身上,越發顯得晶瑩剔透,光彩奪目。
陳皮的目光落在距離珊瑚樹一尺外,一塊不起眼的石頭上,不知道為什么,莫明其妙地感覺到,似乎有著一股強大的磁力在吸引著自己的注意力。
小心翼翼地將那塊石頭拾了起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有十歲孩子巴掌大小、色澤烏黑毫不起眼的一塊小石頭,放在手心里竟然有數十斤重,仔細地端詳許久,一無所獲的陳皮將其收了起來。
隨著陳皮慢慢地接近湖心,很快就感到湖水似乎變得越發濃稠,仿佛整個人落入到了強力膠水中一般,一舉一動都要花費平時五到六倍的氣力,普通人到了這里,恐怕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不會有的。
陳皮又向前走了足有百余米,此時湖水似乎已經變成了固體,完全是他用力生生地擠了過去。就在陳皮也感到有幾分吃不消的時候,眼前突然一空,整個人跌入了一處明亮的空間,因為促不及防而使錯了力氣的他,不禁腳下連打了兩個踉蹌。
“呀,我說你怎么遲遲不來呢,原來你竟然是從湖底過來的。”一個悅耳的女聲在陳皮的耳邊響起。
緊接著,一個漂亮之極的少女,就出現在陳皮的面前。
少女的容貌極其艷麗,五官輪廓明顯,肌膚雪白,身材豐滿,結實勻稱的肢體,找不到一處贅肉,纖纖一握的腰肢,有意無意地曼妙扭擺,顯示軀體高度的柔軟性,讓人對她充滿遐思。
這真的是一個很動人的女子,甚至可以說是個讓人一看之下,立刻就想入非非的尤物。五官細致,輪廓分明,亮麗黑發與雪白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身材十分地高佻豐滿,將自身魅力發揮到極限。
在她發際旁別著一朵小小的藍色花朵,淡淡的散出誘人的清香,令人驚艷的臉龐上,掛著一絲微微笑意,像炎炎夏日中一道讓人沁涼的水流,洗滌掉人身上所有的疲累與負面的感覺,只覺得好像可以永遠這樣凝視著她一樣。
這是葉狐娘的本體?
不對。
不對。
應該說,葉狐娘是這人的分身。
就在這時候,陳皮的那把大黑傘忽然冒了出來,然后他整個人就無法再控制自己的軀體。
“小狐,是你嗎?”一道根本不屬于陳皮的聲音,從陳皮的嘴巴里冒了出來。
“你果然是地藏哥哥,我就知道,我是不會聞錯味道的。”本體葉狐娘,頓時停下了腳步,滿面喜色地失聲叫道,晶瑩的淚水如同奔騰的溪流從眼角連珠滑下。
這之前多次為難陳皮的女人,如少女般,縱身撲入陳皮的懷中,雙手緊緊地環抱著他的腰,放聲大哭。
不受自己控制的陳皮,很輕松的抱住葉狐娘,腦海中也涌入一段詭異的畫面,是關于這個女人的。
葉狐娘,本體是妖族中的千面白狐。
大約是在五百多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下,葉狐娘去到了黃泉地府。早茶的師傅地藏,于偶然情況下救了葉狐娘,并指點其修行。
一來二去,這女妖與鬼王之間竟然產生了絲絲縷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地藏于黃泉之中本身就沒什么朋友,女性的朋友自然更是少之又少,對葉狐娘這個俏美懂事的小妹妹,自然是多了幾分寵愛。
那是一種比早茶還要寵的溺愛。
各種天珍地寶、稀有之物、武器鎧甲,只要不是地藏必需之物,都會送給葉狐娘一份。
葉狐娘的眼淚仿佛破堤的洪水般流個不停,纖細的雙手緊緊地箍住了陳皮的腰,陳皮幾次意掙開,卻抱得越發緊了,似乎生怕他就此消失。
地藏滄桑的聲音,軟語相慰了許久,葉狐娘卻只是將頭伏在他的懷中,不停地嗚咽著。
陳皮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胸前的衣襟已經被淚水徹底打濕,古話說女人是水做的,果然是誠不欺人。既然勸不住懷中少女的眼淚,陳皮也只好暫且放下,四下里打量這處神奇的空間。
這里是個美得讓人無法置信的寧靜幽谷,淡淡地白光從天穹灑下,一道小小的瀑布經過幾公尺的高低落差,注入崖下清澈的潭水之中,在幽暗的光芒下,更顯得潭水深不可測。滿溢的潭水隨著瀑布沖擊的力道緩緩漫出,在長滿綠苔的大小石頭間,聚成一條條水流,匯成一道溪流,流向更幽深的森林之中。
在瀑布的旁邊,坐落著一座可容納六人圍坐以翠竹搭就的古亭,亭上飛檐翹角,錐形尖頂,樣式古雅別致。亭下四面,掛有白色宮燈,一張圓形的竹桌放在了亭子中央,六把竹制躺椅分置在它的周圍,看來是供主人于內小憩賞景。
亭子的西南隅有一石臼,為蓮花苞蕾形式,以上等的白色玉石雕成。臼北豎木架,架上橫竹筒,筒中清水常流。臼南有一高十六米的六角寶頂方形石塔,塔身修長而素雅。對臼面鐫以仕女,長裙短衫,瀟灑俊秀,雙手合掌,虔誠揖拜。
亭東南隅,近潭溪流上設一精致竹橋,在橋的兩側,溪水若碧水一泓,岸邊秀石交錯,卵石由大到小,從池岸鋪到池底,顏色由淡到濃,如碧波深潭。
在亭子的周圍綠草鋪地,配植著青松、修竹、垂柳等多種植株,許多陳皮認不出的鮮花爭奇斗艷。若不是陳皮親眼所見,實在是很難相信在百米以下的湖底竟然還有著這樣的一座奇藝洞府。
瀑布拍打著水面的清涼響音,配合著整座森林共鳴的聲音,鳥兒呼嘯低鳴、樹葉抖動著一身水珠滴落在厚實如鼓的落葉上、青蛙鼓動著腮幫子群聲應和、蟋蟀不甘寂寞的拍動翅膀發出激昂的求偶詩句,多層次的自然交響樂,將整個空間徹底美化。
“地藏哥哥,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做夢吧,許多人都說你已經…”葉狐娘在陳皮的懷中,幽幽地說道,“我不相信那些人的傳言,所以我開始不斷的尋找,尋找你的蹤跡,黃泉地府不讓我去,我只好來人間,我做過一個夢,夢里你就是出現在了人間,我很相信自己的感覺,我確信,你就在這里。”
“我在…”地藏慢悠悠的吐出兩個字。
陳皮都愣住了,心里狂吼:“在你妹啊,你特么用的是老子的身體,你個龜孫子,什么時候上身的,難道是早茶?那大黑傘里的夢境,還有自己的夢境,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陳皮能猜出來,地藏跟早茶的出現,肯定是與那黃泉地府的裂口有關系,甚至與那頭頂的仙界也脫不了干系。
可…胖爺身單力薄啊,大鬧天宮這種豪氣沖天的事情,可千萬千萬別癱在我頭上。
求您了。
胖子只是個胖子啊。
陳皮無法控制身體,只能無奈的聽著地藏與葉狐娘的對話,似乎地藏也沒有想著防備陳皮。
或者,有些話就是說與他聽的。
與陳皮猜測的沒有錯,最早之前他遇上的畫皮鬼就是葉狐娘的分身,后來多次出現的也是她的分身。
至于地藏,說的話并不多,只是淡淡的交代了一下自己是因為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從黃泉背叛墜入了人間。
地府出事了。
很兇險的大事情。
關乎六界安危的大事情,但地藏自己也沒有搞清楚,所以他不敢妄言。
沒有控制權,陳皮只能耐心的等待,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了許久,地藏都不曾將控制權還給陳皮。
終于。
胖子等不住了:“喂喂喂,你倆聊夠了嗎?”
陳皮在心里的詢問,讓地藏將意識轉移了:“怎么?等不及了?”
“這似乎是我的身子,你過線了。”
“忘恩負義的胖子,這么快就忘記你的救命恩人了嗎?我救過你,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命喪黃泉了。”
“救命恩人?命喪黃泉?地獄都裂口了,喪去哪里?騙鬼呢。”陳皮才不吃這一套,“你難道不應該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么?”
“身體,你占用我的身體了。”
“嗬嗬…占用?彼此彼此吧。”地藏的一句話,直接讓陳皮傻眼。
這地藏竟然看出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自己是穿越的?不可能啊!
“你我都是外來人,所以,不用那般大驚小怪,我也不會一直用這副破爛身軀。”
“嗬嗬…”
“不用嘲諷,你的所思所想,我都知道。”
“鬼還是老的辣。”
“鬼非鬼,妖非妖,人非人,站在你的立場上與站在我的立場上,結論是不同的,不過是不同的種族,在進化過程中,走了不同的路而造成的結果,僅此而已。”
與老鬼說不通,但陳皮從地藏與葉狐娘的交流中也得知,那妖界與人界之間的通道并未正式打通,像許多上位的妖精還無法來到人間,縱然強行來了,實力也會得到很大的限制。
所以,那些先期來到人間的妖怪,就是在想方設法的擴大通道,以期增強本族的實力。
按照葉狐娘的說法,不久的將來,會出現一次血空日,那時候妖界與人界之間禁制威力會降到了最低,也會是妖怪打通通道最好的時機。
地藏聽到之后憂心忡忡。
但葉狐娘對此卻無甚看法,這女人的眼里,人類就是貪婪、無恥、虛偽、下流、卑鄙的…她的地藏哥哥為什么要護著人類呢?
可地藏卻說,人類是有著難以盡數的缺點,他們貪婪,他們無恥,他們為了自己不惜毀滅其他生靈,整個人間被他們糟蹋地烏煙瘴氣。但人也分好壞啊,而且,毀滅人類就一定會讓人間凈化?
未必。
這本身就是一個陰謀。
地藏與葉狐娘交談的最后,葉狐娘交給地藏一個淺黃色的,巴掌大小的皮袋。
微微探查。
就連陳皮都是大吃一驚。
那里面竟然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法寶、鎧甲、丹藥。葉狐娘說,這本身就是地藏的物品,只是物歸原主,因禍得福啊。
時間在地藏與葉狐娘的交談中緩慢度過。
當陳皮再次獲得身體的控制權,并且回身找到徐囡囡四人,一起跟著葉狐娘重返地面,已經是三天之后了。
鴿子山周圍到處都是忙忙碌碌的救災人群,一具具枯干的尸體被人們從山上搬到山下,等待親人的認領,痛哭與悲泣聲隨處可聞,不時可見到伏地號啕大哭的人。
這一次的蝠災,共造成五千余人死亡。
五人休息整頓了兩天,葉狐娘沒有現身,似乎有些自己的事情,陳皮題意直接去川渝,他肯定是要接回金剛的。
開車上路。
這次沒有再耽擱。
一路狂奔到川渝市,可還未入市,陳皮就看到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不知道何時竟然烏云密布,冷風吹過,涼意習習。
“陳皮哥哥,看來又是一場瓢潑大雨。”車上的徐小慧不以為然的說道,這些時日,全國各地的天氣變化都十分無常,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瓢潑大雨?”陳皮瞇了瞇眼睛,“未必吧。”
陳皮的話音剛落。
天空中就飄起了肉眼可見的細小雪渣。
天變了。
川渝是很靠南的,下雪的時候真的不多見。
短短三五分鐘,原本晴朗無云的天空就變成了大雪紛飛,一片片足有巴掌大小的雪花,隨著呼嘯的北風在空中飛舞。汽車里的溫度感應是,車外氣溫已經降到了零下十八度,暖風開到最大,都有些冷。
“真的是好美啊。”徐小慧畢竟還是孩子心態,趴在結霜的車窗玻璃上,看著外面潔白的世界,輕聲地贊嘆道。
“這已經達到了暴雪的程度。”任飛宇憂心忡忡地道,“視野已不足二十米,積雪很快就能過足踝,而且風雪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再開不到市里,我們就會被困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