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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哥哥帶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為什么寶寶不能離開!

  為什么。

  為什么。

  這不公平。

  陳皮癱在地上,耳畔一直都有鬼嬰的呢喃,不斷的回蕩。視線里的住大樓,從三樓的婦產四科開始,火蛇就瘋了一樣流竄,到處都是人影。火焰中被燒到的,慌亂逃跑的,吶喊的,咆哮的,撕心裂肺呼喊救命的。

  一切的一切。

  似乎都在預示著,要失控了,這里要失控了…

  午夜的南川婦愛產。

  人心惶惶。

  天很冷。

  雨很刀。

  陳皮的心,很疼,疼的像絞肉機擰在一起那樣的疼。

  他不想真的用拳頭去滅掉那個可憐的鬼嬰,已經那么可憐了,再可憐下去,天理難容,可他又不能看著如此多的人被燒死。

  自古其美難兩全。

  陳皮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厄運系統身上,閉上眼,意識瘋狂的刺探輸出:“系統大佬趕緊出來,系統大爺趕緊出來,爹,我錯了,說句話行不行。”

  可能是那句爹管用了。

  叮聲終于響起。

  陳皮激動的提出自己的要求:“和平溫柔的解決這只鬼嬰,不要讓那孩子再受苦,最好能讓他心甘情愿的去往生投胎。”

  陳皮掃了一眼系統界面。

  陰德值剩余109,抽獎次數剩余1。

  茍吉爾系統的如意算盤,打得真是啪啪響,這是要胖爺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換不換?

  不換也得換!

  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猶豫,陳皮直接喊了一聲:“換。”

  陰德值用完了可以再賺。

  抽獎次數完成任務總會有。

  可價值觀和世界觀如果崩掉,人就距離死亡不遠了,陳皮還想好好得活著,所以,他必須要有活下去的勇氣。

  他準備代替那些惡人,給世界留一份羞恥心。

  陰德值100,剩余9。

  抽獎次數1,剩余0。

  巨大的輪盤再次出現,滴答滴答,這次整個輪盤并沒有旋轉,只有一個光標在不停的閃爍,唰唰唰,大約閃了三秒鐘。

  一個音符圖案掉了下來。

  親愛的小孩。

  竟然還附贈了簡介。

  一百陰德值就是一百陰德值,貴有貴的道理。

  特殊類超度魔音——親愛的小孩。

  簡介:用真心為冤魂唱歌,用歌聲化解冤魂內心的痛苦,心越真,情越濃,超度成功的幾率就越大。

  不能對牛彈琴是吧。

  懂了。

  懂了。

  吐出一口濁氣,陳皮還真有些感慨。

  意味深長的看了看身旁的沙雕三兄弟:“你們說怪不怪,咱們人類睜著眼睛做夢,伸開手臂想要飛翔,費盡千辛萬苦,卻夠觸不到真相,感覺特像是在自己騙自己。”

  張宇推著輪椅,輪椅上坐著周姝彤,他看看陳皮,不太確定的說:“胖爺,你有點怪。”

  這時候。

  住大樓上,一道火蛇躥出來,跟著火蛇躥出來的,還有一個人影,被火焰徹底燒著的火人。

  劉強驚呼一聲:“哎呦喂,好兇啊,嚇死個人。”

  陸航更是嚇得拍拍胸脯:“幸好咱們出來的早,趕緊打119。”

  一切發生的太快。

  沒有身處火場中央的人,只會覺得挺熱鬧,還可以站遠一點,當個吃瓜群眾,并且驚呼。

  “這火好大啊。”

  “這火太嚇人了。”

  “呀,又有人飛出來啦。”

  大象不會在意腳下的螞蟻被踩死,有時候,螞蟻竟然也不會在意同伴的悲慘命運。人性如同一架齒輪精密咬合的機器上面最隱秘的零件,真相在這架機器上被碾軋的支離破碎,鮮血淋漓…

  背后是擎天的火場。

  陳皮站在漫天火焰前面,忽然對著沙雕三兄弟問了一句:“你們覺得,我傻嗎?”

  沙雕三兄弟異口同聲的回答:“胖爺當然不傻了,賊特么聰明。”

  陳皮咧開嘴一笑:“英雄所見略同,我也這么覺得,滿腦子的智慧,硬生生地撐大了我的臉。”

  火,越燒越大。

  圍觀的吃瓜群眾,越聚越多。

  有從大樓里逃出來的,有醫的保安,有附近從睡夢中驚醒的街坊鄰居。

  陳皮在人群中看到頭發花白的保安大叔,手里剛好有個擴音喇叭,然后便湊上去:“叔兒,借喇叭一用,用完還你。”

  保安大叔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還要用他來維持現場秩序呢。”

  話剛說完。

  陳皮就把褲兜里的詭秘調查局探員證亮了亮,也沒讓人看清楚就說:“大叔,你這喇叭現在被征用了,你不用管別的,盡量讓群眾往遠處躲一躲,這里很危險,真的很危險。”

  時間已經不多。

  詭秘調查局肯定收到了通知。

  鬼嬰出沒。

  又是如此大的動靜。

  定有高星級探員過來,陳皮不能耽擱。

  然后。

  舉著喇叭的陳皮,一腦門就扎進了住大樓里,啥保護措施都沒有,把所有人都嚇壞了。

  就算是想著當英雄去救人,但起碼的理智和大腦總該要有吧,這種程度的火勢,除非是超人,否則進去一會兒,就得變燒烤。

  所有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完全不知道陳皮在搞什么鬼,好不容易從三樓上摔下來,僥幸沒受傷,舉個喇叭就敢沖回去,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糊涂啊。

  沙雕三兄弟更是大聲呼喊,讓陳皮別沖動,趕緊回來。

  人群中的騷亂并沒有影響陳皮的判斷,他又不是自殺,他有最基本的判斷,這火,并非真的火,這是鬼嬰的怨火。而他也不是普通的人,他是戰力值突破1400,心門靈海存著神秘液體的‘覺醒’猛男。

  戴上氧氣罩進去還怎么唱歌?

  戴上氧氣罩進去羞恥不羞恥?

  讓人家鬼嬰寶寶怎么看自己這個哥哥!

  想象很英勇。

  現實很殘酷。

  劇烈的濃煙和刺鼻的臭味,夾雜著能燒開水的超高溫度,瞬間交陳皮做人。從一樓往三樓上沖刺,陳皮花了五秒鐘,然后頭發就被火撩沒了。

  幸好靈海中躥出來一股子清涼的寒氣。

  瞇著銀魂版的死魚眼,陳皮希望能夠迅速鎖定目標,然后,他發現自己失敗了。

  感覺好傻。

  想真誠一點。

  可自己就跟個蠢貨似的。

  眼圈徹底爆紅,陳皮吐出一口濁氣,找了個稍稍安全的地方,半蹲著身子,思索片刻,直接將那擴音喇叭擰開:“喂喂。”

  漂亮。

  只要速度足夠快,火蛇都能甩得開。

  擴音喇叭竟然在火場中堅持了五秒鐘,正品行貨啊,點贊點贊。

  “寶寶。”

  “我知道你還在這一層。”

  “哥哥不是來勸你的,哥哥…哥哥,就想給你唱首歌。”

  “請給哥哥一首歌的時間!”

  陳皮扯著嗓子喊了好幾聲,就連樓外的沙雕三兄弟都聽到了。

  相互看了幾眼,眼神里滿滿都是不可思議:“胖爺這是怎么了,腦子進水了?就算腦子里全是水,也滅不了這么大的火吧。還有,寶寶是誰?為什么這個時候要唱歌啊!”

  “我沒有幻聽吧。”

  “方才胖爺喊的真是要唱歌?”

  周圍的群眾連連點頭。

  目光若有所思。

  其中有些上歲數的還幫著分析:“那小伙子八成是被煙熏到了腦子,整個人產生了幻覺,我聽說進火場進到一定次數的消防員,都會有這種毛病。”

  “好可惜啊。”

  “白白嫩嫩的胖子,就這么沒了。”

  吃瓜群眾全都是惋惜的搖頭。

  他們認定陳皮會涼涼。

  直到。

  那樓上傳出一陣歌聲。

  小小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

  是否朋友都已經離去,留下了帶不走的孤獨。

  漂亮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

  是否弄臟了美麗的衣服,卻找不到別人傾訴。

  聰明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

  是否遺失了心愛的禮物,在風中尋找,從清晨到日暮。

  很低沉。

  很壓抑。

  很憋悶。

  陳皮的聲音從擴音喇叭里傳出來,真的不是很好聽。

  認真評判,不能說五音不全,但跟好聽,那是一毛錢關系都沒有,甚至比ktv的水平都略有不足,唯獨能找到的亮點,可能就是感情吧。

  就算是樓下的吃瓜群眾都能聽出來。

  陳皮這歌里。

  是有感情的,真感情,這胖子是真的在為一個孩子唱歌,是真的在勸說一個孩子,怎樣一步一步找到回家的路。

  我親愛的小孩,為什么你不讓我看清楚。

  是否讓風吹熄了蠟燭,在黑暗中獨自漫步。

  親愛的小孩,快快擦干你的淚珠,我愿意陪伴你走上,回家的路…

  陳皮沒有孩子。

  他還只是一個學生。

  這歌里唱的孩子,說的是我們每個人自己,每個人都是親愛的小孩,當然,也包括火蛇里的鬼嬰。

  陳皮想告訴鬼嬰。

  我們是從哪里來!

  我們應該怎么走回家!

  可火蛇依舊猛烈,藏匿在火蛇中的鬼嬰,并未有任何的改變。

  不僅沒有改變。

  那樓道中的火蛇,還非常迅速的朝陳皮這個方向撲過來,仿佛長了眼睛一般,所有其他樓層的火焰也全部像長了眼睛一般。

  黑壓壓。

  全部涌向陳皮。

  親愛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

  是否朋友都已經離去,留下了帶不走的孤獨。

  根本不管身邊的火焰。

  陳皮也管不了。

  沒有心思。

  沒有能力。

  沒有意愿。

  他就想把這首歌,好好的唱給那個受盡摧殘的孩子,那個在冰與火煉獄之中煎熬這么多年的孩子。

  親愛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

  是否遺失了心愛的禮物,在風中尋找,從清晨到日暮。

  噼里啪啦的烤焦聲音。

  陳皮最外面的一層皮膚已經開始變色、翻皮甚至冒出來一滴一滴的油脂,活像是一只炭烤大豬蹄兒。

  劇痛。

  煎熬。

  撕心裂肺的疼。

  “哥哥,這就是寶寶平時的經歷,舒服嗎?”

  “哥哥,疼得話就喊出來啊,你又沒做錯什么。”

  “哥哥,你為什么要替那些不相干的人做這么多事情啊,寶寶想不通。”

  “哥哥,寶寶不想燒你,寶寶也不想聽歌,這歌…真難聽。”

  “哥哥,寶寶不喜歡這首歌,你能不能別唱了。”

  小奶音慢慢變成了幽森的呵斥。

  滿是火焰的病房樓道中,陳皮幾乎快要被火焰吞噬。

  但是他不為所動。

  擴音喇叭融化成塑料液體,陳皮就靠嗓子干唱,不斷的唱,大聲唱,聲嘶力竭的唱。

  我親愛的小孩,為什么你不讓我看清楚。

  是否讓風吹熄了蠟燭,在黑暗中獨自漫步。

  親愛的小孩,快快擦干你的淚珠,我愿意陪伴你走上,回家的路。

  轟隆。

  南川的夜空中又開始響起悶雷。

  轟隆隆,轟隆隆,雷聲震耳欲聾,卻不見雨水掉下來。

  嘎嘣。

  嘎嘣。

  噼里啪啦。

  陳皮側面的一扇門被火焰燒斷了梁,整個砸了下來。

  閃了閃身子,陳皮根本不理會這些外物,他只是支撐著身子,慢悠悠的站了起來。靈海處,一股一股的寒氣流竄全身,護住心脈,護住要害,并且提供呼吸所需的氧氣。

  雖然無法完全抵擋那種痛徹心扉的灼燒感。

  但是。

  起碼陳皮還活著。

  活著好。

  活著就能繼續唱歌。

  小小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

  唱出小小的小孩這句話的時候,陳皮開始朝火蛇中央走去,每走一步,就會唱一句歌詞。

  每唱一句歌詞,感覺心門靈海處的那一碗靈氣逼人的水就會少幾滴,一滴一滴的減少,一滴一滴的被陳皮榨干。

  漂亮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

  啪嗒。

  陳皮眼角忽然有些濕潤。

  他想起了那鬼嬰最初的呢喃,他沒有名字,他沒有父母,他什么都沒有,他只看到過惡,只有惡,除了惡,一無所有。

  聰明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

  陳皮眼角的濕潤逐漸匯聚成一兜水泡。

  啪嗒。

  啪嗒。

  重重地砸在病房走廊里。

  擲地有聲。

  這鬼嬰多聰明啊,他自己學習了那么多知識,沒有怨言,沒有玩伴,真正的沒有童年。

  親愛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

  嘴里唱著親愛的小孩。

  陳皮從火蛇的尾部,一步一步走到火蛇的中央,整整走了一百三十八步,整整掉了一百三十八滴淚水。

  白色的淚掉完了。

  青色的淚掉完了。

  血色的淚掉完了。

  當陳皮終于走到那個紫青色鬼嬰面前時。

  二百斤的胖墩。

  哭得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陳皮的哭,沒有任何聲音,一聲抽泣都沒有,不是不會,是羞恥,對自己身份的羞恥。

  漫天火蛇中。

  陳皮緩慢的舉起一只手,慢慢的靠近那個鬼嬰,慢慢的,慢慢的,仿佛生怕驚擾到他。

  歌聲,在火焰中終于有些聽不太清楚了,只模模糊糊聽到重復的一句:“親愛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親愛的小孩,親愛的小孩,親愛的小孩…”

  冰涼的觸感。

  仿佛水晶。

  陳皮的手指終于碰觸到了鬼嬰的皮膚:“寶寶,哥哥帶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皮膚滲著一層燒烤紅,陳皮拍了拍自己的肩頭,望向樓外。

  鬼嬰懵懵懂懂,眼瞳微微皺起:“哥哥不怕?”

  陳皮嘆一口氣:“因為無恐,所以無懼。”

  鬼嬰指指陳皮腫脹的肩頭:“我坐上去,你會更疼,已經被燙胖了好幾圈。”

  陳皮哈哈一笑,抖了抖肩膀:“哥哥這不是胖,是可愛的膨脹。”

  鬼嬰撅撅嘴:“可…我還是不能就這么走。”

  順著鬼嬰的目光。

  陳皮望向樓外。

  圍觀的人群中,有吃瓜群眾,自然有這醫職夜的員工,還有陸陸續續趕過來的領導。

  其中。

  有一位大腹便便的胖子,看上去比陳皮都胖,最少也有三百斤,臉頰上的贅肉晃啊晃,雙手叉著腰,正在不斷的呵斥。

  呵斥那些員工去救火。

  呵斥消防員為什么來的這么慢。

  呵斥周圍的群眾為什么冷血至此,都不去幫忙救援。

  這胖子叫袁德貴,是這家民營醫的大老板,二十年前鬼使神差改行做醫療之后,迅速發家致富。就連這身子骨,都跟著膨脹了好幾倍,也不知道那肚皮底下塞得是些什么鬼東西。

  幾年來。

  雖然醫里一直都有這樣那樣的風言風語,可袁德貴依靠自己強硬的手段,還有萬能的金錢,對那些反對自己經營策略的人和事,一一打壓。

  買嬰最早就是袁德貴想出來的賺錢路子。

  整個產業鏈甚至都是他一手搭建起來的,為此他也頗為得意,捏著手腕上一串佛珠,袁德貴面色陰沉的盯著那起火點。

  身旁濃妝艷抹的小秘書,悶憤的抱怨:“長,這火肯定是婦產科不注意安全隱患,或者就是那些從鄉下來的農民,隨意使用電器引起來的。這群狗東西,記吃不記打,真想扇他們幾個大耳光。”

  袁德貴瞅了瞅身旁無人注意,然后瞇著眼,捏了捏秘書的柳腰:“還說別人,你自己不就是個小潑婦嗎,怎么著,半夜被喊起來,這么大起床氣?”

  小秘書冷哼一聲,眉宇間卻滿是春色:“哼,誰讓你今晚回家的,看看看,老天爺都在警告你呢。你就不應該回家,家里的黃臉婆有什么好看的,你說你,到底什么時候才愿意把咱倆的事情給辦了!”

  袁德貴拉了拉臉色,手指捏動佛珠:“你懂什么,離婚哪有那么簡單,難道你想財產憑空少一半?”

  “不行!”

  “絕對不行!”

  小秘書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你的財產,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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