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再問不出更多內容,陸元滿意一笑,道:“你的回答我很滿意。”
這句話讓目前連名字都沒有的男子一下子安心不少,露出松懈的笑容,然后下一刻,村麻紗的刀背就拍在了他腦門上。
“你,你不是說很滿意嗎!?”
男子又驚又怒,心中大喊不妙,一個一開始就存在腦海里的預想不斷放大——陸元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活口!
情急之下已經顧不得之前陸元的警告,他長大了嘴巴,就要開口叫喊。
“都說了別叫了。”
陸元撇了撇嘴,村麻紗一下又一下拍在男子身體四處。
抑揚頓挫的拍擊聲此起彼伏。
男子每每剛叫出一個字,下一個字就卡在了喉嚨里。
并且,漸漸地,他感到了些許困意。
他的眼皮耷拉了下來,完全放棄了求救:“拍吧拍吧,怎么樣都行了,隨你玩了…反正,真要干掉我,早就動手了吧…”
又是十余下,男子的身體完全松弛下來,之前明明嚇得要死,現在看到了陸元揮下來的村麻紗卻就像皮了一天后看到逗貓棒的小貓一樣嫌棄地偏過了頭。
“啊,不想努力了,努力和不努力又有什么區別呢?就算成了族長,也就那樣,也不會變得快樂多少…”
“錢有什么用?權有什么用?女人有什么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不,說到底,活著是為了什么啊,每天都好累好累的,卻并不怎么快樂…每天都要挨老爹的訓,拼命把事情做好,卻和什么也不做的人也沒什么差別…這一切又有什么意義呢?不過是過眼云煙,如夢浮華…”
“我是誰?說到底,我又是怎么確認我是我的?就算我進行著思考,但我真的是我嗎?還是除此之外的別的什么?”
“我在哪?這個六疊半的房間就是我的容身之所嗎?不過是一個讓人窒息的空間罷了。真正的我,沒有人會在乎,哪里都不存在…”
“我將去往何處?尋常人類死亡會變成流魂,那流魂死亡之后又變成什么?那變成的什么死亡之后又將變成什么?如果那是一切的總結,一切生命和意識的盡頭,那生命的意義,難道就是被迫流向這不知名的處所嗎?”
連續敲擊百來下后,看著雙目無神,面若死灰般的男子,陸元松了口氣。
“這樣一套下來,至少一個月,不,最少半個月肯定是沒問題了吧?”
就連那個更木劍八也是花了一個星期才緩過勁來,這男子雖然底子還行,卻怎么都不可能和劍八那種怪物怪人相比,一個月實際上還是陸元往少了算的。
而觀察著男子表情的變化,陸元大概得出了幾個結論:敲擊的地方越靠近腦袋,效果越好;比起隔著衣物,直接碰到身體效果更好;刺入和不刺入,效果應該和直接觸碰皮膚差不多;斷斷續續的敲擊,效果會因為中間存在時間間隔減弱(也就是給他反應過來的時間了,一定要趁他精神不注意敲擊才行)。
“安心躺著吧,我先走了,哈、哈…”
陸元朝躺在床上像是死尸一樣的男子,也是微微有些頭皮發麻,感覺有點滲人,他強行扯出一個笑容朝男子揮了揮手,便推開了房門,朝著走廊的右邊走去。如果男子透露的地點沒有錯誤的話,他距離目的地并不算遙遠。
既然已經知道了目標地點,那就沒有必要每個房間隔墻竊聽了,陸元加快了速度,沒有多久便看見了那個外表無比大氣的巨大房間。
走廊過道上,原本兩三扇門就會有一個間斷的墻壁,即不同的房間,但這個房間的門卻是十幾扇連在一起,可以想象到它的面積。
陸元沉吟片刻,悄無聲息地移動到了房間頂部,身軀自然而然放松伸展,貼在了略有些幅度的屋頂之上,而后集中精神,在想象中,五感朝下方匯聚過去。
“哈哈,這次真是感謝二位能來提供幫助。陸元此僚暫時殺不得,要遏制他的發展,單憑小弟一人還真是困難重重。如此,先謝過二位了!”
那爽朗的聲音說著,緊跟著發出了咕咚咕咚的輕響以及哈的一口吐氣聲,看來是向所謂的“二人”敬酒了。
這么看來,說話人很有可能就是道彌路當家道彌路宗一,而他敬酒的對象就是那來自赤焰家族的赤焰松,以及水梧家族的水梧桐人了?
陸元悄悄用心眼模糊探測了下,發現下方的人數不止有三,但其中卻有三個人給他帶來了淡淡的威脅感。
“呵呵,老弟何必擔心,我看那陸元不過一跳梁小丑耳,無足道哉,無足道哉!”
有一人對陸元卻表示了不屑。
“這可未必啊,松老弟。”
另一人卻輕嘆道:“能夠讓司儀大人特地為其開啟一次會議,足以證明此子的威脅性。至少…他有著無比可怕的潛力!”
大概是赤焰松的男人冷哼道:“呵,再有能耐又如何?在我們三家的聯手之下,這陸元就算有著什么底牌,也翻不起什么浪花。這一次,就直接將他——的產業按死!”
“哈哈,難得我們三人能夠共享這歡暢的時光,松老弟,你且消消氣,葉兒,娜兒,快給松老弟敬酒。”
“咯咯咯,聽你的,桐姥爺”
聽著聽著,陸元察覺了不對。這水梧桐人怎么還帶著女眷的?
合著這不是什么秘密會議,真就聚在一起吃酒唄?
水梧桐人又道:“松老弟,私下里就算了,真正動手的時候,可別真小看了他。縱觀他的發跡史,你會發現此子從無到有,差不多只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宗一老弟,你觀察他最久,應該最有話語權才是?”
道彌路宗一聞言接話道:“此子的確有些近妖。先是收服本地的地痞,讓四十七區的住民不至于產生排斥心理,這是第一步。
借助自己的聲望和關系,拉攏了靈術院和大前田家這兩頭巨鱷,有了推手,加上此前打下的根基,迅速發展了起來,這是第二步。
察覺了向上通道的瓶頸,這也就罷了,竟然敢直面總隊長提出條件,設立了那什么特別行政地區,這是第三步。此時的他們,已經獲得了打破桎梏,困龍升天的大勢。如果此前的他們還不過是隨手就可以擺平的嘍嘍,現在的他們就是一方豪強,不可能再三兩下就擺平了。
而第四步…他將他前三步打下的根基作為功績宣揚了一遍,這結果便是眼下這般,連司儀大人都發覺了此子的潛力,甚至為他單獨開了一次會議。現在的陸元在一般民眾的聲望用如日中天來形容也不為過。”
道彌路宗一說完,拿起了杯子痛酌了一口,似乎在懊悔此前為何沒能及時下手。
“是啊,能做到這般,他的確非凡人。他很聰明,也很狡猾。但是…”水梧桐人認同地點了點頭,而后露出了笑容,道:“正因為他是聰明人,才會犯那些蠢貨不會犯的錯誤,不是嗎?”
嗯!?
當水梧桐人說出這番話時,明明只聽見聲音,陸元卻好像看見了水梧桐人仰頭朝他露出冷笑的畫面。
陸元一個激靈,癱軟在屋頂上的四肢猛地發力,就要高高躍起。
“縛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陸元剛剛欲要起身,六道光片已扎入了他的腰部,封鎖了他的行動。
嗖。嗖。嗖。嗖。
四聲破空聲響起,三個或緊張、或高傲、或悠然表情的中年人,以及一個表情淡然的老者出現在了陸元四周。
卻見那悠然表情的中年人水梧桐人朝那老者緩緩施以一禮,道:“麻煩您跑一趟了,此間玄一大人。”
此間玄一沒有搭理水梧桐人,伸手一指陸元:“破道之四,白雷。”
唰的一聲白光閃光,將陸元手中的洞爺湖擊飛落到了房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