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英國魔法部里的審訊
一個月后。
陰云密布的倫敦，英國魔法部內。
這是一個長而深的金碧輝煌的大廳，地上是被擦得光亮鑒人的深色木地板；孔雀藍的天花板上鑲嵌著閃閃發光的金色符號，不停地活動著、變化著。
四面的墻壁都鑲著烏黑油亮的深色木板，許多鍍金的壁爐嵌在木板里，每過幾秒鐘，隨著噗的一聲輕響，就有一個巫師從左邊某個壁爐里突然冒出來。而在右邊，每個壁爐前都有幾個人在排隊等著離開。
門廳中間是一個噴泉，圓形的水潭中間豎立著一組純金雕像，其中最高的是一個氣質高貴的男巫，高舉著魔杖，直指天空。圍在他周圍的是一個美麗的女巫、一個馬人、一個妖精和一個家養小精靈，馬人、妖精和家養小精靈都無限崇拜地抬頭望著那兩個巫師。
比起氣派非凡的美國魔法國會大廈，英國魔法部的內部裝飾顯得更加深沉而規矩重重，尤其是那座巨大的雕像群，充斥著對非巫師生物的歧視。
紐特獨自坐在昏暗的等候區里，手里捧著一本默默然圖書公司新出版的魔戒·護戒使者，閱讀得津津有味，身材瘦小的護樹羅鍋皮克特拽著他袖口的一根松下來的線頭蕩秋千。
當紐特讀到“魔戒全屬至尊御，至尊指引諸魔戒，至尊魔戒喚眾戒，眾戒歸一黑暗中”這段詩的時候，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們在等你了，紐特。”說話的人是一位容貌美麗、面帶微笑的高挑女巫，“你在看什么？”
莉塔·萊斯特蘭奇，紐特的青梅竹馬，兼自家大嫂。
紐特尷尬地把護戒使者合起來，收進被施展了無痕伸展咒的口袋里。
“莉塔，”紐特臉色微微發紅，“你怎么在這里？”
“忒修斯覺得我也來魔法部大家庭會很好。”莉塔回答道。
紐特笑了出來：“他真的說了‘魔法部大家庭’？這話確實很像他那種人會說的。”
兩人順著走廊往前走，氣氛緊張而又尷尬。
“你一頓晚餐也沒來吃過，忒修斯有點失望。”莉塔挽了一下額前的發絲，將它撇到耳朵后面，“我們請你，你都沒來。”
紐特有些不舒服地回答：“我一直很忙。”
莉塔的話，還有話里的意思，讓周圍魔法掃地機器的掃地聲，家養小精靈的擦窗聲，還有頭頂上貓頭鷹飛過的聲音一同變得難聽起來。
紐特又一次意識到了自己旁邊這位女巫的真實身份，不再是過去的好友，而是…
“他是你哥哥，紐特，他愿意跟你多待一會兒。”莉塔停頓了一下，然后簡潔地說道，“我也是。”
兩人已經能看到通往會議廳的那兩道陰森凜然的大門。
與此同時，站在門口的忒修斯·斯卡曼德也出現在紐特、莉塔兩人的眼中。
忒修斯和紐特十分相像，只是更加從容和開朗，臉上同樣排布著許多小雀斑，只不過西裝革履的模樣比起紐特的打扮更加正式。
在幾個月前，忒修斯就是通過這樣一幅風度翩翩的模樣，再加上往日創下的赫赫威名和戰爭英雄的名號，榮登“魔法部女巫心中最具魅力男巫”。
當然，隨著訂婚儀式的舉行，忒修斯的吸引力也下滑不少，未婚和已婚還是差別相當大的。
“你們好。”忒修斯朝自己的未婚妻眨眨眼，然后又轉向紐特。
“忒修斯，”莉塔說，“我們剛聊到紐特會來吃晚餐。”
“真的？好吧。”忒修斯顯得有些意外，但立馬他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正事上面，“紐特，在我們進去之前，我有——”
“這已經是我第五次來申請出境許可了，”紐特打斷了忒修斯的話，“我知道規矩。”
“這次跟原來不一樣，除了審核人員之外，還有別的人在審訊室里。”忒修斯說，“你就盡量別帶任何成見，行嗎？然后，也別…”
忒修斯示意了一下紐特灰撲撲的上衣，還有亂糟糟的頭發，以及那只正往外探頭的護樹羅鍋。
不過，紐特覺得自己已經足夠正式了，他至少還打了一個領結呢！
紐特和忒修斯走進審訊室，房間里面坐著的人讓紐特有些意外。
坐在主位上的是托基爾·特拉弗斯，魔法部的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一個地位高得出人意料的“審核人員”。他的身邊坐著兩位陌生巫師，紐特不認識他們，但是忒修斯卻知道這兩位分別是美國的阿諾德·古斯曼以及德國的魯道夫·斯皮爾曼。
斯皮爾曼就是當初負責把格林德沃帶回歐洲的德國巫師代表，只不過隨著格林德沃的成功逃脫，斯皮爾曼的名聲也是一落千丈，他的身上仍有格林德沃逃脫時留下的傷痕，就連脖頸處食羊獸咬出來的血印都沒消去。
紐特和忒修斯在兩把空椅子上坐下來。
特拉弗斯開始主持聽證會，他面前的一份文件里，放著紐特在美國時的通緝令，以及紐約遭受默默然破壞后的圖片。
“你想申請取消對你的出境禁止令。”特拉弗斯說，“為什么？”
紐特像上次那樣回答：“因為我喜歡出境轉轉。”
“出境禁止對象不合作，并對前次出境原因避重就輕。”斯皮爾曼讀起了面前的文件。
特拉弗斯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個越俎代庖的德國佬！
“那次只是實地考察，先生。”紐特看向這位他不認識的巫師，心里同時琢磨著斯皮爾曼脖頸上的傷痕到底是什么東西咬出來的，“為我當時在寫的那本關于魔法動物的書收集資料。”
特拉弗斯說：“你毀了半個紐約。”
“不對，”紐特認真道，“從真實性來說你提出來的這兩項并不正確，首先，并不是我——”
“紐特！”忒修斯輕聲而堅定地說道。
紐特閉上嘴巴，皺起眉頭。
美國來的古斯曼先生開口說話了：“斯卡曼德先生，顯然你很沮喪，老實說，我們也是。本著讓步協商的精神，我們愿意提出一項建議。”
“什么建議？”
“委員會同意撤銷你的出境禁止令，只要一個條件。”特拉弗斯說，他微微向前探了一下身子，“你加入魔法部，然后特派到你哥哥的部門。”
紐特直接說道：“我不去，忒修斯是位傲羅，可是我的天賦在其他領域。”
“斯卡曼德先生…”古斯曼揮舞了一下魔杖，一張虛幻的人臉在桌面浮現出來。
鍋蓋頭的發型讓紐特一眼認出了那是誰——克萊登斯·巴瑞波恩。
“…格林德沃想要破壞魔法世界和非魔法世界之間的和平共處，他把這個男孩視作是實現一切的途徑。”古斯曼說。
“看起來你們終于發現了克萊登斯仍舊活著的事實了！”紐特冷笑一聲，他很清晰地記得蒂娜當時明明告訴了魔法國會的人這件事情，但是那些人卻根本就不相信蒂娜的話，還說她在危言聳聽。
“戈德斯坦小姐確實是一位非常敏銳的女巫。”古斯曼絲毫不尷尬地說道。
紐特心中有些小小的雀躍和得意，仿佛古斯曼夸贊的是他本人一樣。
“克萊登斯·巴瑞波恩確實還活著。”忒修斯說，“數月之前離開了紐約，現在應該在歐洲的某個地方，具體在哪兒我們不知道，但是——”
“你們想讓我去抓克萊登斯？去殺了他？”紐特的心情冷了下來，面無表情地說。
“還是冥頑不靈的斯卡曼德。”從墻角的陰影處傳來低啞、險惡的怪笑聲，一個傷痕累累、面相兇狠的中年巫師從里面走了出來。
“格里姆森！”紐特相當氣憤地看著忒修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和一個臭名昭著的神奇動物獵人待在同一個房間里。
“他來這里干什么？”紐特朝房間里的其他人大聲質問。
“你太軟弱了，干不了的工作由我來接手。”格里姆森朝幾人走來，他走到桌邊，指著桌面上浮動的克萊登斯那幽靈般的虛擬形象，語氣、動作無一不輕佻，“就是他？”
紐特憤怒地站起身，大步朝門口沖去。
“出境申請駁回！”特拉弗斯宣判。
“那么，先生們，看樣子是我得到了這份工作。”格里姆森不懷好意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