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種“思鄉”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活了這么多年,埃洛希爾早就明白該如何正確地處理情緒問題。
在戴上南雅的一瞬間,埃洛希爾感覺到自己的頭腦變得更加清晰,整個人也變得更加理智客觀,應該是受到了戒指的影響,也就是那個“智慧”效果的作用。
在埃洛希爾的印象里,水之戒南雅是偏于保護性質的,凱蘭崔爾女王使用這枚戒指的力量保護著她的領地羅瑞安,使得這片土地遠離黑暗的影響,沒有任何晦暗、疾病、污跡會沾染那片土地上的生物。
不過由于至尊魔戒被毀滅,水之戒南雅的力量也相對減退了許多。
但對于現在的埃洛希爾來說,南雅的象征意義遠大于實際意義,因為他所處的新世界就只有他一個精靈,也沒有什么需要保護的人。
至于以后的事情,誰說得準呢?
就在埃洛希爾靜靜地注視著水之戒的時候。
咚咚。
敲門聲響了起來。
下一刻,紐特一邊說著抱歉,一邊推門走進船艙。
埃洛希爾放下手臂,望向紐特,開口詢問道:“情況怎么樣了?”
紐特掃了一眼埃洛希爾的左手,說:“剛才的確有一個麻瓜看到了我施展魔法,卻沒有被混淆咒干擾到,應該是不小心漏掉了。我找到他的時候,那人正好準備和其他人說起我們的事情,還好我及時趕到,不然事情就會變得麻煩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紐特覺得自己好像在埃洛希爾的左手上看到了一顆星星,無比美麗。
“聽上去你很不愿意讓那些麻——那些普通人類看到你擁有魔法能力。”埃洛希爾暫時決定先以普通人來稱呼,他覺得麻瓜這個詞語聽上去似乎有些不是很友善。
“嗯。”紐特微微點了下頭,他沒有在意埃洛希爾對麻瓜們的稱呼,反正意思是一樣的,說起來他還不知道美國這邊的巫師是怎么稱呼麻瓜的呢。
“可是為什么呢?”埃洛希爾問。
“因為,麻瓜們實在是太危險了,而且變得越來越危險。”紐特組織著語言,“即使他們無法使用魔法,但這絲毫不妨礙麻瓜成為這顆星球上最具威脅性的生物。”
“巫師呢?”埃洛希爾不解,“按照道理來說,巫師的力量不是遠大于普通人類嗎?”
“是這樣的沒錯,但是我們的數量遠遠比不上麻瓜,他們比花園里的地精還要能生,這些年來巫師的生活區域已經被擠壓了許多了,一些神奇生物更是變得無家可歸。”紐特有些悲哀地說。
“難道就沒有人嘗試過讓巫師和普通人之間和平相處嗎?”埃洛希爾問。
紐特驚訝地看著埃洛希爾,就像看著一個異想天開的空想家。
“這不可能,埃洛希爾。”紐特又自己重復了一遍,“這不可能做到。”
“在古代,不少巫師還是喜歡和麻瓜們待在一起的,他們幫助麻瓜回答疑問,解決問題,治療疾病…但是最后,那些巫師之中的部分人還是被害怕的麻瓜們殘忍地殺害了。在中世紀時,麻瓜們甚至發展出來了一項獵巫運動,四處搜尋巫師并且殺死他們。”
“麻瓜他們是不會愿意和巫師和平相處的,他們害怕巫師的力量,害怕魔法的力量,他們害怕那些他們理解不了的東西。”紐特說,“在麻瓜們的眼中,所有的東西只能夠用一種名叫科學的東西解釋才行。用科學解釋不了的,那就是錯誤的,需要被消滅的。”
“當巫師大規模地暴露在麻瓜們的眼前,只會帶來一種結果,那就是戰爭。”
“因此早在1689年,國際巫師聯合會便制定了國際巫師聯合會保密法,又稱國際保密法,巫師世界全面轉入地下。”紐特無比詳盡地說,“到今天,這部法律已經被強制執行了234年,以保障整個魔法世界不被麻瓜發現,每一個巫師有責任也有義務遵守國際保密法的規定。”
這個世界,巫師才是處于弱勢地位的那個嗎?
埃洛希爾想了想,問道:“聽上去,紐特你似乎有點討厭普通人類,也就是你說的‘麻瓜’。”
“討厭?”紐特說,“我不討厭他們。或許有巫師會討厭麻瓜,甚至傷害麻瓜,但那些巫師絕對不會包括我。”
“你喜歡…”
“當然也不。”紐特立馬說,“我平等地看待麻瓜的存在,不認為巫師必須高人一等。”
“一個中立主義者?”埃洛希爾問。
紐特回答:“是的,我是中間那個頭。”
埃洛希爾眨了眨眼,他不確定紐特說的這句話是不是什么“世界方言”,反正他沒能聽懂。
不過還沒等埃洛希爾問出來,紐特抬起手看了看表。
“我很抱歉,埃洛希爾,我想我們不能再這么聊下去了。”紐特說,“時間已經不早了,其他乘客快要返回船艙里了。”
埃洛希爾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紐特。
“你不能被他們看到,他們都是麻瓜,不會接受你的。”紐特隱晦而迅速地指了指他的耳朵,然后指著自己的衣服,“而且,你的服裝也不適合現在的潮流,麻瓜們可不會穿這樣的袍子。”
埃洛希爾點點頭:“我會用頭發把耳朵遮蔽起來的,但是衣服的話就無能為力了。”
“我有兩個提議,一個是我用變形術把你的衣服變成時下的款式,不過有一定的變形維持時間。二是,額,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把自己的衣服借給你,盡管可能有些不適合,但可以改的。”紐特有些吞吞吐吐地說。
又是一個新奇的魔法,變形術(Transfiguration)。
“哦,對了,那些衣服都是我新買的,沒有,沒有穿過。”紐特尷尬地補充道。
埃洛希爾笑瞇瞇地說:“我選擇第二項,再次感謝,紐特。”
純種英格(gay)蘭人險些被埃洛希爾的笑容擊穿。
“不,不用客氣。”紐特結結巴巴地說。
他蹲下來,把從不離手的那個破舊的褐色皮箱放倒在地板上,同時轉動了一下皮箱側邊的某個黃銅轉盤。
埃洛希爾清晰地看到一個印有“麻瓜模式(muggle worthy)”的銅片從轉盤里面彈了出來,又馬上縮了進去。
紐特打開皮箱,小小的箱子無比整齊地排放著一疊衣服,一塊手表,各種地圖,一本厚厚的日記,放大鏡,望遠鏡,還有一條黑黃交錯的針織圍巾。
埃洛希爾隱隱看到圍巾的折疊處,似乎繪著一只黑色的小獸,看起來像是獾。
紐特從箱子的底層抽出了一件嶄新的白色襯衣,一條黑色褲子,衣褲上的折痕都非常明顯,印證了那句“新買的”的話。
埃洛希爾接過紐特遞來的衣服,隨手搭在胳膊上。
“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和你說明一下,按照時間表,我們應該會在明天上午到達紐約。”紐特說,“但是美國的海關不會允許一個陌生的,額,精靈,踏上他們的國家。”
“而且,埃洛希爾你也沒有護照。”紐特拿手比劃著,“護照,懂嗎?就是…”
“我知道,一種用來證明國籍的東西。”埃洛希爾說。
“嗯,差不多是那個意思。埃洛希爾你沒有護照,不能和我一起下船。”紐特微微偏過腦袋,沒去看埃洛希爾的臉,“而且你太…引人注目了,海關人員肯定不會放過對你的檢查的。”
“有什么辦法嗎?”埃洛希爾直截了當地問。
“有的。”紐特拍了拍他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