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真的善良
你善待別人，別人卻恨不得置你于死地。你好心放過別人，別人卻未必肯放過你。
——秦簡《重生之高門嫡女》
整個事件，在萊莎恩娜說過那句話之后似乎就已經結束，老村長安慰過萊莎恩娜之后，又向一旁的半身人領隊表達了自己的歉意，便帶著精靈們離開了。
時間已經過了午夜，不過伊爾蘭德這時候也懶得讓那幾個恢復神術的德魯伊幫自己治療了，他安頓好兩位女士，接著走出她們休息的帳篷。
剛出帳篷，已經無比疲憊、卻沒有一絲睡意的伊爾蘭德就看到坐在帳篷不遠處的戰士。
剛剛大發神威的黑暗精靈一根腿蜷縮在胸前，一根腿隨意地伸展開，黑色的斗篷兜帽已經掀開，在月光下露出白色的頭發和黑色的精靈耳朵。
那個這幾天一直跟著他們的半身人正殷勤地給戰士點煙，煙斗中浮現明亮的紅光，接著戰士張嘴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
白色的煙霧在半身人駐地的燈光下盤旋繚繞，最后被夜風吹散了然無蹤。
伊爾蘭德躊躇了一下，還是向著戰士的方向走過去。
精靈醫師一屁股坐在距離韓箴旁邊一個身子的位置，對一邊的半身人米羅開口。
“還有煙草嗎，有的話給我也拿一個煙斗，要那種沒用過的新煙斗。”
“有的，有的。”
米羅在剛剛就跟在領隊的身邊，整個事情也都了解的差不多，自然也知道了面前這個看起來邋遢頹廢的精靈醫師那尊貴的貴族身份。
對此，米羅也只能感慨一下，這些游戲高玩們交往的原住民就是不一樣，一個個身份都高的嚇人。
半身人在隨身的拿出韓箴剛剛拒絕的煙斗盒子，打開盒蓋，露出里面形狀完美、表面裝飾精美的長柄煙斗。
“石楠木根瘤制作的煙斗缽，一體的煙斗曲柄…這里還有上好的特巴克格德煙葉。”
米羅在伊爾蘭德稍微露出不耐的神情之后，連忙止住話頭，又拿出另一個稍微大一些的盒子，打開盒子，露出里面已經少了一些的金黃色煙草。
“她們休息了？”
韓箴熟練地咋了一口煙，接著緩緩吐出，煙氣在他有技巧的噴吐下形成了好看的形狀，隨之散盡。
“哦，剛躺下，萊莎恩娜剛站起來我都很驚訝，你當時不在，她流了很多血，說到失血，我覺得這會兒我也有些頭暈了…多謝，你很不錯。”
伊爾蘭德一邊把煙草往煙斗里壓，一邊說道。
看到精靈醫師壓好煙草，一旁的米羅連忙在自己鞋幫上擦燃了一根火柴，為這個橡樹葉遞過去。
伊爾蘭德接過火柴，贊許地拍了拍半身人的肩膀。
不得不說，今天的半身人們的行為倒是讓他另眼相看，讓他對半身人這個種族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觀。
“沒想到你真的這么聽話，臨走的時候婆婆到底和你說了些什么？”
伊爾蘭德深吸了一口香煙，任由煙氣填滿自己的肺部，接著把它們透過口鼻完全吐出。
“這不重要，還有，我其實知道萊莎恩娜傷的有多重，那是一般情況下足以致命的傷勢，她現在只是失血過多，就已經很不錯了，這都離不開你的緊急救治。”
“呵呵，這還用你說？呼——”
伊爾蘭德嗤笑了一聲，又吸了一口香煙，煙草的氣味舒緩了他一晚上都有些緊繃的神經。
“我已經看過你們之前受到攻擊的位置了，按照你們箭矢射過來的方向和我所偵查到的地形來看，周圍并沒有適合隱藏的地形，那個射手至少是從五百米以外射過來的那兩支箭…”
韓箴沒有理會精靈醫師的不屑，而是逐步分析著目前掌握的情報。
“按照你的描述，那兩支箭前后射過來的時間差別不是很大，可以說第一支箭剛射出之后，那個射手就射出了第二支箭，
超遠的距離再加上那精準程度，哪怕是擅長弓箭的精靈，也至少要達到中級弓手甚至是高級弓手的程度才能完成這樣的攻擊…而在剛剛的帳篷中，并沒有任何一個精靈能達到那樣的程度，但這不代表他們就一點都不知道…”
聽到韓箴說這些，伊爾蘭德隱蔽地對著韓箴打了個眼色。
不過韓箴不為所動。
“放心，你可以像相信我一樣信任他…我們繼續，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那個弓手會選擇在村子里發動這樣不明智的攻擊？甚至不惜引發精靈村子和半身人商隊的沖突？”
“因為商隊明天就要離開，再也沒有比剛才更好的機會了…先殺死有治療能力的甚至復活能力的祭司，接著才是目標…他真正的目標是愛麗絲。”
在韓箴的引導下，伊爾蘭德想到了更多的細節，臉色一下子變得嚴峻起來。
韓箴在月音村的時候就知道了，別看伊爾蘭德一副孱弱的研究員模樣，但真正戰斗起來，他的反應和敏捷甚至不輸于普通的高級游蕩者，這也是愛麗絲能活下來的真正原因。
“既然那個射手敢在這里出手，那么他在刺殺失敗之后是不會就這么輕易放棄的…”
韓箴一下子止住話頭，把煙鍋中的煙灰磕倒出來，站起身來一腳踩滅煙草的余燼。
“今天不會再有危險了，有樹人們在，那個刺客已經沒有機會了，你也好好休息去吧，照理，我守夜…謝了，米羅，煙斗還你。”
米羅接過韓箴扔還過來的煙斗，一旁的伊爾蘭德還有些沒想清楚。
“喂！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什么打算？”
“早點休息吧。”
韓箴擺了擺手，沒有正面回答伊爾蘭德的問題，戴上兜帽之后，很快消失在周圍的夜色之中。
當他在陰影中穿行的時候，煙草燃燒的余韻還凌饒在他的口鼻。
這還是韓箴轉生之后第一次吸煙，不得不說，米羅珍藏的這些煙草真的很不錯。
這不是說地底世界沒有煙草，一些卓爾貴族就很喜歡這種獨特的東西，而且卡斯特琳就很喜歡吸煙。
但是，所有能在黑暗之疆活著巡邏過幾年的黑暗精靈戰士，沒有一個敢吸食煙草。
吸煙會導致身上帶有明顯的煙草氣味，這樣的味道會在地底世界中暴露自己的存在，尤其是在面對那些嗅覺格外靈敏的怪物們的時候。
在村子的另一個方向，精靈的其中一個樹屋當中的特殊房間。
這里從外面看就是一個普通的儲物間，但里面卻別有洞天。
既有寬大的圓桌，也有舒適的座椅，在房間里面的隔間中還安置著一個舒適的吊床。
最重要的是這個房間的安全措施，沒有任何的窗戶，就連透氣孔都做了特殊的防止窺探的安全處理，整個房間都用消聲的材料阻隔起來，沒有任何聲音能從里面傳出。
一個身穿獵手服裝的精靈正安坐在房間當中的桌子前面，手里還把玩著一支琉矢箭，桌子上還放著一張半人高的精美長弓。
雖然鐵羽軍團里有專門的制式箭矢，甚至其中高級的制式箭矢具有的性能要比他手里的琉矢箭更勝一籌。
但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喜歡家鄉的琉矢箭的那種獨特的手感，這讓他射出去的箭矢更為鋒銳和精準。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他想用鐵羽中的箭矢也沒有任何辦法。
這次的任務屬于隱秘行動，除了一個用來和王都那邊通訊的、沒有任何標志的寶石和自己的長弓之外，他現在的身上沒有任何一件從王都那邊帶出來的東西。
本來他的任務是回村召集一些有志向的年輕人去王都那里做一件大事，可就在剛剛，他卻看見了一個怎樣都沒理由出現在這里的女孩。
盡管他只在畫像上見過，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女孩的身份。
如果真的讓圣女安全回到了王都，那個大人的計劃說不定也會受到什么影響。
雖然在剛剛的每日匯報中他的上司對他提供的消息表示了贊揚，他卻對不久之前自己的那次失敗的刺殺感到不滿。
“克洛斯特大哥，我們回來了。”
就在這個精靈思考的時候，一伙年輕的精靈也推開門，結伴進到了這個特殊的房間。
其中有好幾個精靈，都是之前在商隊首領的帳篷里，跟在老村長身邊的精靈。
“你們回來了？沒有什么意外吧？”
見到來人，名為克洛斯特的精靈露出了明朗的笑容，看起來就像一個和藹的精靈大哥哥。
在眾人七嘴八舌的解釋和補充中，克洛斯特也知道了剛剛發生在帳篷中的事。
克洛斯特沉吟了一下，接著就關切地問到，“你們的傷勢怎么樣。”
“沒什么的，克洛斯特大哥，我們在回來之后，就讓休里他們兩個幫我們治療過了。”
“沒錯，小傷罷了，就是那個黑暗精靈實在是太囂張了。”
“還有那個橡樹葉，之前大哥你說的時候，我還不太相信，今天見識到真正的橡樹葉，我就知道，這個國家的確是需要糾正，橡樹葉那樣的家族，也配做我們的長老！”
“他還想讓我給那個女性黑暗精靈治療，真是在做夢！誰不知道，說是幽暗少女的信徒，可背地里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事呢！”
如果精靈醫師伊爾蘭德在這里，他一定鼻子都能氣的歪掉。
不只是因為他們說的橡樹葉的壞話，更重要的是，他們嘴里的那兩個幫他們治療的德魯伊和牧師，剛剛還在帳篷里的時候，就已經明確的說過，他們的神術位已經用光了。
“不過…你們不覺得，那個受傷的黑暗精靈心地真的很善良嗎？她明明受了那么重的傷，而且剛剛在帳篷里的時候，那個黑暗精靈戰士也控制了局面，甚至能殺死我們，可她還是大度地原諒了我們…”
“恩沙埃爾，你這是怎么了…不會是鬼迷心竅了吧？”
一邊的精靈有些氣惱同伴的說辭。
射手克洛斯特站起身，拍拍恩沙埃爾的肩膀，對著他的眼睛說道。
“恩沙，不要被表面的東西迷惑了，那些黑暗精靈那樣做，說不定就是取得你的同情和信任，當你放下戒心的時候，才再帶給你最深刻的痛苦…那些黑皮們都像惡魔一樣善于玩弄人心…你憐憫她們就是對自己精靈同胞最大的不負責任！”
“嗯，我知道了，克洛斯特大哥。”聽到射手的話，恩沙埃爾暫時壓下了心中的不安，點點頭，答應下來。
“對了，克洛斯特大哥，我們不能讓他們就這么跑掉啊，他們是黑暗精靈啊，而且那個戰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可不能讓他跑去王都那里，不然還不知道要出什么亂子呢。”
“你們不用擔心，我已經把消息傳回王都那邊了，王都那邊也答應會派一支鐵羽部隊過來，他們的目標就是那個黑暗精靈，不，現在是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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