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抱著王素蘭上車之后,梁莜凝也跟著上車了。
許秋讓王素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扶著她的頭,眼神中充滿著自責。
另一邊的肩膀,就被梁莜凝靠著。
許秋現在的心情很糟糕,也無心去管梁莜凝的行為。
尙言看到的許秋,仍舊是兩年前的樣子,似乎沒有任何的變化。
他以為梁莜凝這個小姑娘,是許秋的女朋友,也就不多追問。
車子在行駛的路上,有好幾分鐘,許秋和尙言都一言不發。
梁莜凝也是很乖的不說一句話,不一會,就靠在許秋肩膀上睡著了。
如果不是王素蘭的病情,尙言第一眼看到許秋的時候,會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他。
不止是尙言,現在由政府派主導的法師委員會都有著同樣的好奇。
但現在王素蘭的病情,才是最優先的。
尙言心中明白,王素蘭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永遠是許秋,不會是他。
作為一個中年人,他不會像很多年輕人那樣吃醋。
他也明白,王素蘭心中是有他的位置的。
終于,許秋先開口問道:“我媽的病情很嚴重嗎?”
“其實沒有你想的那么嚴重了。”
許秋坐在后排,讓昏迷的王素蘭靠在他的肩膀上。
尙言沒有去觀察許秋的表情,但從許秋的語氣中他能夠聽出,許秋話語中的沉重。
“你不要騙我,告訴我實情。”
尙言嘆了口氣,眉頭緊緊皺起。
“到底是母子,語氣都十分相似,想瞞都瞞不住你們。”
“到底怎么樣?”
“胃癌晚期。”
“我媽也已經知道了嗎?”
“我是想瞞住她的,但是她警覺性很高,還沒沒能瞞住。”
許秋當然沒有怪罪尙言,他臨走的時候,是反對他們倆在一起的。
所以,王素蘭得了胃癌,不能怪尙言照顧不周。
他走的時候,王素蘭的身體是非常健康的。
如今的王素蘭,瘦的皮包骨,當許秋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看出了她的身體出現了問題。
這件事情的責任,只能歸咎于他自己。
不用問,也是知道王素蘭生病,是跟他離開兩年有關。
“小秋,錢的事情你們娘倆不需要擔心,花多少錢我來,只要素蘭能夠配合治療。就怕她的倔脾氣,不愿意看。”
許秋冷笑一聲,問道:“你也說了,是胃癌晚期,想必醫院也沒有條件能夠治愈吧?”
“這個......確實是,醫院說,配合治療,或許能夠撐幾個月,但不配合治療,就難說了。”
“既然醫院看不好,我也不想讓她去遭那份罪了。”
尙言一聽這話,連忙將車子剎住。
他轉過頭來,看著許秋。
“小秋,你不能這么自私。素蘭她配合治療,能多撐幾個月。或許還會有奇跡出現。但你這樣的決定,等于提早宣判了她的死刑。這不是為人子該說的話。況且,你也知道我和素蘭的關系,你這么決定,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許秋,本來有些話,我不應該說的。但是你的決定,讓我很生氣。素蘭她之所以得了這個病,還不是因為你。這兩年,我陪在她身邊,我勸她也沒用,我給她送吃的,她也很少吃。”
“她就這樣硬生生把自己的身體作踐成這樣,但你剛一回來,卻直接放棄了她。你這樣做,對得起她嗎?”
許秋擠出一個微笑來,說道:“以前,我是很不喜歡你的,就像尚學也不喜歡我媽。但這次回來,我改變了想法,謝謝你這兩年對我媽的照顧。雖然我媽生了病,但責任在我,不在你。”
“也謝謝你對我媽的重視,她沒有看錯人,你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可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不是想要放棄我媽,醫院里已經表態了,對于我媽的病情,沒有太好的辦法治愈。我是想用自己的辦法,治好我媽。”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我媽,我對這個世界本身是沒有什么留戀的,對整個人類也是沒有什么好感的。正是因為我媽,讓我看到了人類情感的偉大,讓我對人類的認知上有了改觀。”
“我是不會允許任何人,任何事物傷害她的,即便是病情,我也會消滅它。”
許秋的這番話很奇怪,如果是一個陌生人聽到這番話,還會以為許秋是一個仇視人類和社會的問題少年。
但尙言對許秋還是有很多了解的,他不是這樣一種人。
但同時,他對許秋的一些思想又很好奇。
許秋的思想,是完全超越同齡人的存在的。
甚至很多主修哲學的文職法師,其想法也不及許秋。
可許秋的這一番話,又讓尙言對許秋產生了很多陌生感。
“醫院中有著優秀的治療系法師醫生,如果他們都沒有辦法,你又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尙言疑惑的問道。
“老尚,我尊稱你一聲‘尚叔叔’吧,我知道你心里很在乎我媽。你放心,我應該會有比醫院更好的辦法。”
想著許秋能從蜘蛛山谷中存活兩年,安然無恙的歸來,或許有著非同一般的收獲。
尙言將信將疑的說道:“我相信你一次,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你媽病情沒有好轉,就送她去醫院。”
“那就這樣決定了!”
車子再次啟動了,兩人一路上再也沒有對話。
送到他們家的樓下,尙言就驅車離開了。
許秋抱著王素蘭就要上樓,梁莜凝什么也不說,也不問,只是靜靜跟在許秋的身后上樓。
忽然就看到劉興國拎著一袋子垃圾下樓。
許秋母子對這個人都極度厭惡,甚至連正眼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許秋本打算直接無視劉興國,但劉興國看到許秋抱著一動不動的王素蘭上樓梯,神經質的問道:“你媽這是怎么了?你這個不肖子啊,兩年都沒回過家,你看你媽這兩年憔悴成什么樣了?你說,你究竟跑哪里去了?”
當他看到許秋身后的梁莜凝的時候,他就憑著自己的猜測,說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因為這小姑娘的緣故,連媽都不要了。你這個畜生!”
“閉嘴!你根本什么情況都不了解。”許秋深深瞪了他一眼。
劉興國吃過許秋的虧,見到許秋瞪眼,竟然也不敢再說什么。
望著許秋他們上樓,劉興國輕輕罵了句:“不肖子就是不肖子,解釋也沒用。”
忽然,梁莜凝轉頭沖著他哼了一聲,這很不友好的態度,也讓劉興國對她產生了厭惡。
下樓來到了垃圾箱跟前,就看到了牛大爺也在扔垃圾,劉興國就跟他兩人嘀咕起來,起內容都是關于許秋母子的事。
許秋卻不知道劉興國正在嚼舌根,離開了兩年,連家門的鑰匙都丟了。
從王素蘭身上掏出了鑰匙,打開了房門。
雖然他只是離開了幾天的時間,但這個世界已經過去了兩年。
屋子里比他走的時候,有了一些變化。
以前的家中,雖然不奢華,但十分干凈整潔。
但現在的家中,卻是十分混亂。
到處亂糟糟的,好像好些天都沒有收拾過了。
許秋能夠猜得出,在他離開的日子里,王素蘭也沒有什么心情收拾屋子了。
他將王素蘭放到她自己臥室的床上,給她蓋上了被子。
他又走到了自己的房間中,在他自己的臥室中,卻收拾的十分整潔。
他笑了笑,笑中有些苦澀。
他仿佛看到了王素蘭在他屋子中忙碌收拾的身影。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而梁莜凝就傻傻的站在他的身后。
許秋一轉頭看到這個小丫頭,很快眉頭深鎖。
為了跟梁毅的承諾,撿回了這丫頭的一條命。
但現在如何安置這丫頭呢?
真是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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