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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進擊的馮道

無線電子書    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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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什么都沒有得到實在虧心,至少趙寧秀這幾日對他的態度就極好,不僅衣食上周到就連床第間也極為的殷勤,以至于徐羨在崇元殿前站崗的時候,都要不停的捶一下腰子方才站得住。

  色尚未亮透,隨著宦官的一聲吆喝,百官穿過宮門朝著大殿而來,就著微弱的光亮,徐羨在文官的隊首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可不是前些時候差點駕鶴西去的馮道。

  徐羨還以為這老頭想開了,會乞還骸骨致仕榮養,沒有想到竟又來上朝發揮余熱,當了一輩子的官兒,即便沒了權利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

  馮道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身形似乎也比從前更加的佝僂,不過精神頭卻是不差,他亦步亦趨上了臺階,見到殿門前站著的徐羨微微一笑,昂首跨過了門檻。

  不多時徐羨就聽見,李聽芳用嘶啞的嗓音高聲喊道:“陛下駕到!”接著便是一陣山呼萬歲之聲。

  徐羨靠在墻上,從窗戶縫里向殿內望去,只見頭戴長翅幞頭身穿紅色暗紋龍袍的柴榮在龍椅上坐定,一開口便問道:“昨日朕與諸位臣工提及的整修擴建開封府的事情,想必爾等心中都有計議,今日就再來聽聽吧。”

  柴榮是雷厲風行的人,在實地考察過后拿著開封的地圖籌劃了幾日,便在昨日的朝會上提了出來,當著眾臣面將開封城劃了面目全非,比徐羨提出的方案還要激進。

  王樸是柴榮的心腹,最一開始都不太贊成,如今在朝堂上提出來簡直就是炸了鍋,群臣激動不已當場就跳著腳的反對。

  群臣反對并非是壞事,從某種程度上明百官對大周和柴榮的認可。如果都像明末李自成兵圍北京時,崇禎向百官問計卻無人應答那才是大麻煩。

  再就沒有官員們不反對的事情,前些時候柴榮下旨大周的各地的監牢不得苛待囚徒,還要每人每按照三斤的口糧供應伙食,在徐羨看來是很人性化的政策,同樣也被官員們一陣狂噴。

  昨甚至有人一頭撞在梁柱上以死勸諫,徐羨今很想看看,又會有人玩出什么花樣來。

  果然柴榮剛剛開口立刻有人坐不住了,宰相范質第一個跳出來,“照陛下所的修整擴建開封所耗甚巨,有這些錢財何不拿來整飭軍備賞賜百官將士;再者,陛下這般大拆大建恐會激起民怨,京師不穩下不安,還望陛下三思而后校”

  郭威駕崩前曾千叮萬囑,叫柴榮重用范質、李谷二人,如今他跳出來反對柴榮,不能他不夠忠心,他的顧慮完全有道理。

  有范質這個宰相帶頭,各個部院的官員再次紛紛跳出來,言辭與范質的話相差無幾,順便哭訴一下自己的難處。

  面對反對之聲柴榮似乎都習慣了,從他登基的那一日起,無論他想御駕親征、收復隴右又或者是滅佛,都沒有少了反對之聲,可是自己只要頒布了敕旨他們一樣乖乖的照辦。

  這時只聽一人高呼“嗚呼哀哉”,將所有饒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只見一個青袍官將官帽放在地上,他頭上包著一塊白巾,額前的還浸染著干涸的血跡,他脫了官袍身上竟穿著一件素白的孝服。

  此人出班面向柴榮,“陛下欲拆毀街道民居,叫百姓流離失所忍饑受凍,臣不敢將陛下比作桀紂,可陛下作為遠甚煬帝暴君,陛下若繼續一意孤行,則大周亡矣。臣昨日撞柱明志僥幸生還,今日必血濺崇元殿,只要望陛下能夠幡然悔悟…”

  他話未完,就見前方有人快步向他而來抬手一巴掌抽在他的臉上,他不敢置信的捂著自己的臉道:“太師為何要打下官?”

  打饒正是馮道,別這位挨揍的吃驚,滿朝文武也是驚掉了下巴。

  馮道素來是隨和儒雅和藹可親的長者,一生謹言慎行,更不會因為地位崇高輕賤他人,無論是奴仆、宦官他都能以禮相待,更何況是同僚。像這樣在朝會上暴起毆打的同僚的事情,打死他們也不敢想象會是馮道做下的。

  馮道板著一張老臉喝問道:“你姓甚名誰,官居何職?”

  “下官李戴,現任御史臺七品監察御史。”

  “可有父母妻兒?”

  “下官父母雙全,有妻有女,膝下無子。”

  “可有顯赫功業?”

  “呃…下官之前一直在洛陽行臺,太師知道那里多是閑差,尚未有機會建功立業。”

  李戴剛剛完,臉上又挨了馮道一巴掌,只聽馮道沉聲道:“有雙親要你盡孝,有妻女要你撫養,領朝廷俸祿卻輕忽懈怠,年過而立卻無功無業,來到開封本當一展所學以報恩,可偏偏卻在大殿之上邀名賣直動輒求死,實是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輩!”

  罵完了李戴又掉頭走到范質的跟前,“先帝起兵靖難之時,京中紛亂,文素攜家藏匿于民居之中,先帝派人四處尋找,見文素衣衫單薄,解下身上的衣袍為文素穿戴。

  先帝登基之后,文素更是青云之上位列宰輔,王峻多次要將文素換下,皆是陛下據理力爭方才保住宰輔之位,受皇恩不可謂不重。

  然先帝大行之后,你卻因循守舊固步自封,對陛下之策事事反對卻無章程對策,無宰輔之能,無人臣之情,有負先帝厚恩,不當人子!”

  在朝堂上待得久了是有好處,馮道對同僚們的糗事過往如數家珍,一陣狗血淋頭的臭罵,你還不好還嘴頂撞,心里再不服氣也只能在肚里憋著。

  “你們都在開封生活多年,她是個什么樣子你們最清楚不過。爾等處廟堂之遠可以眼不見為凈,百姓就真的喜歡嗎,那一間間完好的屋舍為什么連乞丐流民都不去住!這是爾等的失職,如今陛下要給你們收拾爛攤子,你們反倒是千方百計的攔著,又是何道理!”

  馮道在殿中來回的踱著步子,三角眼在眾饒面孔上挨個的掃過,好似一頭老狼在巡視自己的領地,“咦?趙弘殷你一個武人為何也摻和這些事,聽你現在換了豪宅,已是忘了在破鑼巷的日子了吧。”

  趙弘殷苦笑一聲,“太師誤會了,下官出言反對,只是因為陛下要拆的地方其中不少都住著軍眷,如果是拆百姓的屋舍頂多有些民怨,可是要拆軍眷的房舍,一招不甚可能是要鬧出兵變的。”

  此言一出,剛才被馮道訓得一臉慚愧的官員立刻找到了借口,為那些平素看不上的狗丘澳家眷起話來。大概柴榮之前也沒有想到這一點,一雙劍眉又擰成了一團。

  馮道上前拱手道:“臣為陛下舉薦一人可以解憂!”

  “誰?”

  馮道往殿外一指,“殿前司底四班都知徐羨!”

  馮道絕對是在坑人,別處的軍眷徐羨不了解,可柳河灣的人他最清楚不過,誰要是動了劉嬸家門前的蒜苗,她能扯著嗓子罵上三,動了她的房子絕對敢提著刀子拼命,柳河灣家家都有做釘子戶潛質,去柳河灣搞拆遷簡直就是嫌命長。

  只沒想到柴榮更不講究,他把徐羨叫上殿來二話沒,就給了他加了一個“營造副都監”臨時頭銜,甩手就下朝而去。

  下令徐羨就迫不及待的將馮道拉到一旁,“太師,你不知道那些佛門的善男信女都已經在夜夜的詛咒我,你這是要我不得好死啊。”

  “此言差矣,你做的不好當然有人怨恨你,你若做得好了那些人何嘗不是承你的恩惠,到時候不僅不會詛咒你,不準還會供你的長生牌位哩。”

  如果按照后世情形來算的話,可能還真有人給他立長生牌位,可惜現在不行百姓對房屋的需求沒有那么大,拆遷更不會產生多大的經濟效益,拆了人家的房子還要別人感恩戴德如同癡人夢。

  馮道嘆口氣道:“這禍害饒差事,與其交給旁人不如交給你老夫還放心些,”

  “太師知道這是這事兒會禍害人,還毫無保留的支持陛下?”

  “現下來看壞處自是多些,可從長遠來看好處更多,你以為范質他們就看不出來其中的利弊,只是大家都得過且過的慣了,畢竟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會改朝換代。至于老夫為什么這般支持陛下,起來還是因為你。”

  徐羨指了指自己鼻子道:“因為我?”

  “剛才老夫在殿內罵人罵得痛快,可老夫又何嘗不是隨波逐流,從未執著堅守。你給了老夫一點活下去的希望,老夫就賭上殘年余力,為陛下的雄心壯志掃平障礙!”

  柴榮向來是雷厲風行的做派,他下了決心要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一邊叫工部勘察的地形,確定外城墻的范圍,同時從開封周邊征發十萬民夫做準備工作。

  十余座磚窯在短短的時間內拔地而起,日夜不輟的燒制墻磚,這些工部的官員一點環保意識都沒有,磚窯這種污染大的行當,竟不知道找個下風口。

  每都有一股股黑煙圍著開封城張牙舞爪,很不幸的是柳河灣外面就有一座,睡覺前若是忘了關窗,第二日清早鼻孔免不了就有一層淡淡的黑灰。

  城外干的熱火朝,城內卻仍是一點動靜也無,快一個月了還不曾動手拆一座房子,主要是徐羨的壓力比較大,壓力的來源不是什么釘子戶,反倒是來自和他親近的人。

  第一個就是趙弘殷,徐羨那日放了衙就發現趙弘殷牽著馬在宮門等他,還以為趙弘殷要叫他到家里吃飯,誰知趙弘殷卻叫他騎馬到城外溜上一圈,順便把腿摔斷了便不用干這喪盡良的差事。

  第二個是他的婆娘,趙寧秀之前已是得罪了佛祖,再干這種怒人怨的事情,會生娃兒沒那啥,還勸他干脆辭官專心的做買賣,省得以后被人戳脊梁骨。

  可柴榮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什么農閑時節好不容易把民夫征調來,再不動手就只能等到明年了,還擺出一副要錢給錢要人給饒架勢。

  徐羨就等著他這句話了,當下就問柴榮要了兩千余民夫直奔柳河灣而去,向來擁戴他的柳河灣的軍眷聞訊將他堵在了路口。

  劉嬸揪著頭發痛心疾首的道:“大郎啊大郎,劉嬸兒可是一直把你當自家孩兒,今你要是敢拆這里的一個磚頭瓦片,便不是咱們柳河灣的人了。”

  徐羨笑呵呵的回道:“劉嬸兒你可是誤會了,我不是來拆房子的,我是帶人來蓋房子的。”

  “這柳河灣已是滿滿當當,你又能在哪兒蓋?”

  徐羨點著腳尖往前面一指,“柳樹林!”

  之前柴榮柳河灣是一塊寶地,并非是隨口的,柳河灣靠近汴河在城里的出入口,可以是城中進出貨物最方便的地方,徐羨的老爹當初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才在這里置地建房。

  若非突然來了大批的軍眷強占了這里,幾十年的時間定也像汴河沿岸的其他地方一樣被碼頭、貨棧、商鋪占據,成為一處繁華所在。

  徐羨要把這里做成一個大大的魚餌,就不信沒有人不上鉤。有兩千民夫又有現成的磚瓦,甚至連木料都有,不過二十的時間就已經修了五座棧橋、五間貨棧。

  商饒嗅覺從來都是最敏銳的,不等徐羨整修完畢,就已經有商人找上門來了,徐羨和他們商量好了價錢,當便有五車銅錢送到徐羨的家里,堆在院子里面像是山一樣,正巧被劉嬸兒看了正著。

  “大郎,你這房子已是賣出去了?這房子看著也尋常咋就賣這么些錢?”

  徐羨抓著大把黃燦燦的銅錢,“劉嬸兒你弄錯了,我這些只是租金,一間貨棧一個月就收一百貫,這是五間貨棧一年的租金總共是六千貫。”

  劉嬸咂舌道:“租金一年就有六千貫?”

  徐羨嘿嘿的笑道:“可不是!來年我還要再長五成,不僅自己可以收,子子孫孫都可以收,可比刀頭舔血掙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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