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倒是讓上杉清提起了不少的興趣。
這可挺有意思的。
藤村千羽口里的那個女人,就是她的母親,那個被宗教蠱惑,親手毀了家庭的蠢貨。
聽起來,這個小姑娘之所以身上滋生出“二口女”這種妖怪,似乎是她母親的杰作?
一個家庭主婦沒這個本事,想來是那個邪教的手筆了。
藤村千羽今年也就是剛上高中的年紀,她國中還和杏子是同學,那么,也就是...事情發生不超過五年?
擁有催化妖物手段的邪教?
這可是了不得的發現凡人成為超凡的捷徑并非沒有,秘儀之力就是最廣為流傳的登天之路。
可是,只是用一些折磨人的方法和咒語,就能將普通的小女孩化為妖怪的話,可就沒那么簡單了。
陰陽師的術法里有類似的手段,不過要求極其嚴苛,成功率更是低下。
除此之外,傳言也有一些聞名的大妖怪掌握了轉化凡人為妖的秘法,但這只是傳說,并沒有被證實過。
上杉清之所以知道的這么詳細,是因為協會的愛德華教授對這些方面有著近乎狂熱的執著,他最看重的研究項目之一,就是“超凡蛻變”。
簡而言之,就是幾乎這個國家所有有權有勢的勢力都在追求的,凡人踏入超凡的捷徑。
“當時,爸爸自殺了,鄰居報了警,警察先生調查到那個邪教的頭上,那個邪教聽聞風聲,早就溜之大吉了,那個女人被警察逮捕,沒關多久,就放出來了。”
“呵,按照常理來說,她還屬于受害者,并沒有犯罪,對我的那些虐待行為,也不過是受人蠱惑,所有的罪孽都被那個邪教背了,那個女人反而安然無恙。”
“您不知道...我當時多么希望,她死在那里。”
“為什么死的是爸爸不是她呢?”
“她有什么臉面還活在這個世上呢?”
藤村千羽的表情,并沒有劇烈的情緒波動但是那吐字間不經意的咬牙切齒還有那寒徹骨髓的恨意,都是做不了假的。
看樣子對于生她的母親,她是恨到家了。
“你那么恨她結果還是跟她一起來京都了?”
上杉清輕輕的問了一句。
藤村千羽的眼神有些黯然。
“我又能怎么辦呢?”
“當年我還不夠十六歲...”
“我去打工都沒地方要我,我沒有住的地方,沒有學費,沒有吃的我什么都沒有。”
“爸爸死了。”
“家產都被那個女人揮霍空了。”
“還有不少的債務背在頭上...”
“你讓我怎么辦呢?”
“神明大人...如果那時候,您能來拯救我,就好了。”
藤村千羽所說的一切,上杉清都能理解。
一個未成年人,在沒有父母作為依靠的時候在這個社會上步履艱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上杉清自己也是苦日子過來的,所以也并沒有多感慨只是繼續問道:“那...”
“當初那個教派,叫什么名字你還記得么?”
“我怎么可能忘記...”
“歸一教派是這個名字。”
“皈依的說法也是從那里聽到的,那并不是個佛教但也用皈依來形容信徒的信奉。”
將這個名字記在心底上杉清覺得愛德華教授會對這個教派很感興趣的。
回東京之后讓優一和愛德華教授聯手一起查查這個邪教,說不定會有收獲。
畢竟,看他們做的事情,也非良善之輩,那么做點殺人越貨的事情,協會可沒什么心理負擔。
上杉清看了藤村千羽一眼,又看了看一臉擔憂的杏子,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干脆好人做到底好了。
怎么這也是具有紀念意義的信徒,總不能把她丟這兒。
“我現在和杏子住在東京,來京都只是工作上的一些事宜,過幾天就要回去。”
“如果你實在是想離開你的母親的話...不妨跟我們一起走。”
“我會為你找份工作,薪水足夠你繳納學費和生活用度,并且不至于影響到你上學的時間。”
“怎么樣?”
藤村千羽有些驚喜如果真的能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侍奉在神明大人的身邊,還可以時常陪伴杏子前輩,并且生活無憂,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天堂。
忙不迭的點頭,藤村千羽又珍重的鞠了一躬。
“多謝您了!請期待我以后的表現吧!”
她現在身無長物,說是報恩也只是一紙空談,而且這位“神明大人”明顯也和杏子前輩關系匪淺,她也不好表現的太過親密,只能暫時記下這份好意,等待日后報還。
“所以,你一直壓制著被種植下的妖氣,一直到剛才?”
“嗯,這么說,你的心智也足夠堅韌,怪不得信仰之力也很堅定。”
“為什么突然抑制不住了?”
“因為這些不良?還是說,另有原因?”
上杉清隨口問了一句。
說完,他就看見藤村千羽握緊了小拳頭,一臉的厭惡。
“也不光是他們吧...”
“那個女人在一家夜總會工作其實就是賭場,風俗店,酒吧的結合體。”
“她在里面靠陪男人睡覺賺錢,我幾天都見不到她一面。”
“最近,那個女人好像是死性不改,又和一個什么宗教組織勾搭上了。”
“我晚上還有個兼職,是在那個女人工作的店里打零工,是她托人把我介紹在這里的。”
“我也不想去的,但是他們給的工資實在是太多了,我很缺錢。”
“就在昨天,我碰巧聽到了那個女人和她的教友的談話,她想把我賣給那個夜店...”
“那種場所里,無論是哪種買賣,我都不想接受,但如果我不去那里工作的話,我就沒有足夠生活的薪水,如果不依靠那個女人的話,我甚至會無家可歸。”
“所以,在咖啡店的兼職之后,可能是我...最絕望無助的時候,又碰上那些人找我得麻煩,所以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就...”
“全是那個女人的錯!”
“我昨天聽得清清楚楚,她想把我獻給一個什么法師...”
“如果不是遇到您的話...我...”
藤村千羽面色凄苦,上杉清卻心中一跳。
法師...
日本德高望重的和尚,都被稱為“法師”。
夜店,和尚,超凡者,宗教,還有這塊區域...
上杉清的眼神微妙了起來。
這真是...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