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下,一人一龍站在郊外。
晚風帶來了陣陣暖意,這是夏天到來的征兆。
相似的景象曾出現過了許多次,而其中的絕大多數后來都成為了大陸各處冒險者們口口相傳的傳說。
顧云和冰龍都覺察到了鬼鬼祟祟跟出小鎮的冒險者們,看來,這一次應該也不例外。
不過他們并沒有把注意力在偷窺的冒險者身上多做停留。
“看來這一次大規模的戰役是打不起來了。”
去找冰龍的時候,顧云本以為這次會和十年前一樣最終爆發一場席卷整片大陸的戰爭,不過他過去的部下們看起來早就厭倦了戰爭,而與此相對的,天災內部的人心似乎也并不齊,至少死亡和恐懼對于南國指定的戰爭計劃并沒有太大興趣。
他都能想象到在戰爭會議上,這兩個天災因為“投同意票的看起來還挺多的”、“反正對自己也沒什么害處”的原因投出了跟風的一票。
如此看來,天災內部似乎也并非鐵板一塊。
這里的天災是如此,另一個位面的天災們或許都有各自的想法和考量。
對于這種類型的敵人,逐個擊破的或許才是最好的辦法。
先干掉幾個挑事的刺頭,然后再對絕大多數立場不夠堅定的搖擺者采取“談理想、談人生、談未來”的“三談”政策。
十年前的顧云并不能想到這一點,那時在他眼中,敵人就是敵人,誰要是不服就來打一上一架,而從現在南北國的變化來看,他那時的策略似乎并沒有可持續發展的作用,一旦他離開了這里,表面上的和平便會迅速化為泡影。
然而,他現在早已今非昔比。
這“三談”政策便是他在和莫西干頭以及小混混們長期的斗爭中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
“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你安心相親,爭取在我回去之前能喝上你們的喜酒。”
顧云對冰龍囑咐道。
“就和你一個人跑去和神族決戰前一樣?”
冰龍低頭看著顧云,它覺得即便十年未見,這個人的整體作風也沒有變化太多,當年為了避免造成大量傷亡,顧云竟然趁著他們在戰勝后在王都睡覺之時,一個人半夜偷偷摸上了神樹。
好在顧云是一個藏不住事的人,而且大家都很了解他的行事風格。
于是,半夜偷偷摸摸地爬樹的顧云被所有人逮了個正著。
而這,便是流傳甚廣的“夜襲神國”的真相。
它覺得顧云剛才的一番話,又有了些立Flag的意味,只不過顧云已經用自己過往的光輝戰績證明了一件事——真正的強者,即便背后插滿了旗幟也能屹立不倒。
不但顧云自己免疫Flag,而且他的部下們立一個Flag他拔一個,愣是在決戰后回到村里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死。
“今時不同往日。”
顧云搖頭道,“根據我的觀察,所謂的新南國只不過是戰爭一人運作下的產物,其他人在戰爭會議上大多都只起到了投票的作用。”
他從戰略層面分析起了現在的處境。
只有幾支軍團和長老們是戰爭的堅定簇擁者,至于和他同級的天災們則各懷心事,完全能被他逐個擊破。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把戰爭打趴下了,南國的聯盟就會立刻土崩瓦解。”
“野人,你變了。”
聽著顧云頭頭是道的分析,冰龍終于發現了這個人十年來最為明顯的變化——以往在戰場上他總是先干上一架之后再想辦法,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憑借著自己不可思議的戰斗力碾壓了過去,然而現在,顧云竟然學會了在干架前考慮戰略層面的問題,甚至還在對待恐懼的問題上采取了懷柔的政策。
而且,現在的顧云,居然能聽得進別人的勸了。
要知道以前絕大多數和顧云討論事的人都會被他氣個半死,冰龍覺得村里的長老們沒被顧云活活氣死甚至還能在他走后重建南國堪稱醫學奇跡。
不愧是四項試煉的代表人物,就連忍氣吞聲的能力也遠非常人能比。
冰龍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便是那個名為安鈴的人類姑娘。
“看來那個姑娘對你影響很深。”
說話間,冰龍又想到了村里的酒館老板。
別看老板現在這樣,以前放在戰場上也是那種經典臺詞是“干誰說話”的暴脾氣。
也許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冰龍也開始懷疑它自己會不會有朝一日也從極北之境的霸主轉變成一個喜歡在庭院里種些花花草草,開始強調修身養性的中年龍。
可是一想到那時有黑龍姑娘陪伴自己步入中年的話,它不但一點都不覺得悲哀,反而還有小興奮。
“不,這件事和安鈴無關。”
顧云正色道,“短時間內恐怕也無法和你解釋明白,等你遇到了莫西干頭組織的那一天,就會明白戰略的重要性了。”
莫西干頭,顧云的戰略啟蒙老師。
同時也是在長達十多年的時間里,一直和顧云明爭暗斗的勁敵。
說罷,顧云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是真的想在回去前喝上你們的喜酒,這樣一來,我在這邊也就沒什么遺憾了。”
“放心吧,這是包在我身上。”
冰龍當即向顧云保證,“我不但會讓你喝上喜酒,還會讓你見識一下龍類的蛋。”
“慢著,蛋就算了,這事要慢慢來,慢工出細活。”
顧云趕忙打斷了終止了冰龍這個危險的想法,他滿打滿算在這邊待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一個月。
他對龍類的生理構造不太了解,不過如果用現代人的眼光來看的話,剛認識不到一個月就成為父親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為什么?”
冰龍對此十分不解。
“你不需要明白為什么,只需要記住這個結論就行。”
實際上,顧云也不知道其中的具體原理。
不過電視上都是這么演的,網上的小故事也是這么寫的。
“好吧。”
冰龍點頭道,“那么,在戰爭回來前你有什么打算?”
“我記得老板提到過,除了恐懼和戰爭之外,西要塞里應該還有一個天災。”
和恐懼一番談話后,顧云產生了新的想法。
“你打算怎么做?”
“談理想、談人生、談未來。”
顧云目不斜視,嚴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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