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濃煙散去之后,面前早已沒有伊賀光的影子。
黑衣忍者咬牙切齒地捏緊了拳頭,他萬萬沒想到身為宗家的天才,伊賀光竟然如此果斷地采取了逃跑戰術。
這個人,當真是連一絲一毫的榮譽感都沒有!
不過…
他們此行真正的目標自始至終只有一個,只要能將那份力量合理地引到并加以利用,必能成為仿妖刀下一任最好的傳承者,甚至,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強的傳承者。
黑衣忍者松開手,又一次被賦予了“生命”的男生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背起書包,如往常一樣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天色漸暗,沒有人注意到小巷中所發生的一切。
當傀儡走遠之時,黑衣忍者的身影也陷入了黑暗之中。
伊賀光右手扶著墻,行走在人跡罕至的街道上,源源不斷的困意正不斷侵蝕著他僅存的意志,他覺得那氣體李似乎參雜著某種具有催眠特性的毒素,而他不得不用疼痛感來暫時與之對抗。
而當他視圖聯絡其他人的時候,得到的卻無一例外的是無法接通的提示。
雖然此行的都是伊賀的精英忍者,但是方才那個叛忍所展現出的能力,明顯已經超出了忍者的范疇,賦予人體模型血肉與生命,這要比典籍中描述過的傀儡術更加高超,或者更準確地說,這是不同于忍術的超凡能力。
往最壞的方面考慮,與他同行的同伴可能已經全軍覆沒了。
無法斷定對方的具體人數,也無從得知對方的能力…
如今,安全的地方恐怕就只剩下了一處。
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能在無法抵擋困意之前能夠抵達那里。
當這個念頭剛剛產生之時,伊賀光卻突然間渾身一滯,扶在墻上的右手猛然發力,將自己強行推向另一個方向。
即便如此,從身后飛馳而來的苦無仍舊在他的身體上留下了一條深深的傷口。
伊賀光暗罵一聲。
忍法,戰略性徹底是用來奇襲敵人的術法,只能在相互之間不甚了解的情況下成功一次——那些叛忍雖然使用的是別的力量,但暗殺和追蹤目標的基本功卻十分扎實。
他才離開沒多久,對方就追了過來。
“太難看了。”
頭頂之上,追殺者的聲音破空而來。
循聲望去,當空的皎月讓他產生了片刻的遲疑,而那道似乎與月色融為一體的身影逐漸填充了他的視線,月光折射在刀鋒之上散發出了森然的冷光。
雖然追殺者著裝和此前的黑衣忍者有些類似,但伊賀光可以確認他們并非一人。
也就是說,在那個組織之中,差不多的角色還有許多。
苦無與短刀的鋒刃相接,火星四起,伊賀光狼狽地向后推去,才剛邁出一步,持刀者便已追身而來。
狹路相逢,背水一戰并不是忍者的戰斗方式,但在戰略性撤退之術失效之時,他就陷入了絕境。
而且,體術也并非他最為擅長的項目。
他用力一擲,苦無直指對方左眼,這電光火石之中的一擊卻被對方偏轉的刀尖輕易割開,手中失去了武器,伊賀光只能用左手擋在自己胸前,追身而來的劍刃卻余勢不減地貫穿了他的小臂,即便有了小臂的阻擋,劍尖卻依舊沒入了他的胸膛。
看著伊賀光胸口處滲出的血漬,追殺者終于確認了這位宗家的天才已是窮途末路,只要自己再施加一些力道,便能手刃向來看不起他們的宗家的人。
興奮之余,卻又有些難以排遣的失落。
一直以來的假想敵,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下一刻,黑衣忍者卻愣住了。
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伊賀光臉上的表情他看得一清二楚,然而明明已被逼入了絕境,對方卻笑了出來。
嘴角的血液流淌而下,他的另一只手卻比劃出了結印的手勢。
難道…
在這種絕境之下,宗家還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忍術?
不,絕對又是某種障眼法。
伊賀的忍術,早就被他們研究透徹了!
“忍法…”
伊賀光的聲音十分沙啞,既然伊賀家的忍術已經失去了作用,那么就只能超越固有的術法,和這些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叛忍一樣對固有的忍術進行改良。
“通靈之術!”
通靈之術?
黑衣忍者微微一愣,據他所知,伊賀家的通靈之術應該早就斷代了才對,然而正當他一咬牙決定了結伊賀光之時,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手腕動彈不得。
這種感覺,竟像是有什么人緊握住了他的手腕一般——可是明明在一秒之前,這條路上就只有他和伊賀光兩人才對。
這個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就像是真的被通靈之術召喚至此。
只是,被伊賀光召喚來的并非預想中的忍獸,而是一個人類。
看見來者之時,黑衣忍者沒有片刻猶疑,他另一只手摸向了腰間的苦無,剎那之間苦無便已刺向了對方的咽喉。
得手了!
看見對方沒有防備,黑衣忍者眼前一喜。
緊接著,所有的喜悅都定格在了這一刻,他分明看見了本應沒入對方咽喉的苦無在觸碰到對方皮膚的剎那便碎成了數段,這種感覺就如同刺在了鋼鐵之上,反倒是震得他虎口發麻。
同一時間,他只覺得天旋地轉,隨著耳邊傳來的悶響,意識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伊賀光再度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天花板,身上蓋著的被子讓他感受到了一絲暖意。
既然他還能恢復意識,就說明最后的通靈術奏效了。
只是或許他和那些叛忍都沒有想到,這座城市隱藏著一些遠超他們認識的強者。
“顧云,那家伙…”
伊賀光剛一起身,臥室內的氣氛卻突然間降至了冰點。
出現在他視線里的并不是顧云,而是一個坐在椅子上,目測身高超過了兩米,右手還拿著一個啞鈴的肌肉壯漢。
兩人之間不到五米,在這個角度能明顯看見對方胸肌和腹肌上還未干涸的汗珠,不僅如此,壯漢身上還不時散發出裊裊的熱氣。
仔細看的話,還能依稀看見對方脖頸處的一點紅印,這紅印似乎就是被黑衣忍者用苦無給戳出來的。
這個恐怖的景象讓伊賀光下意識地扯緊了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他覺得任誰一覺醒來看見身邊坐著一個光著上半身的精壯男子都會產生相同的反應,種種的景象都讓伊賀光不由地聯想起了《男孩子出門在外,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的教育巨制。
“顧云之前正在送他妹妹回家,一時半會抽不開身,就喊我來幫忙了。”
“你是誰?”
伊賀光現在的心很亂,腦子也很亂,這種感覺大概和鳴人召喚文太時一不小心召喚出了蛤蟆吉一模一樣。
“我?我是常虎。”
壯漢淡定地說道,武道會被迫終止之后,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和人動過手了,只可惜襲擊者實在差了點意思,連熱身的程度都算不上。
“對了,顧云說他今天晚上有事,明天再抽時間來找你。”
這個城市越來越過分了!
伊賀光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忍不住咆哮的沖動了,為什么這里隨便冒出來一個角色就能輕易地解決掉那些叛忍啊!
這不是顯得他們伊賀忍者超弱嗎!
等一下。
他忽然間意識到常虎似乎并不是某個從來沒聽說過的小角色,他總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
片刻后,伊賀光說道,“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四項聯賽的冠軍!”
伊賀家族一直和地下拳賽有些來往,在四項聯賽的舞臺上,常虎也算是傳奇人物之一了,如此一來,對方能輕易解決掉襲擊者似乎也就沒有那么令人難以接受。
可是,這不是意味著連四項聯賽的傳奇冠軍都聽從顧云的差遣么?
想到這里,伊賀光突然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顧云他,該不會是這座城市整個地下世界的老大吧?
這個人無論是長相、氣勢以及實力,都十分符合老大的身份。
“對了,那個穿黑衣服的人為什么要襲擊你?”
常虎隨口問道。
救下伊賀光之時,對方不但背著書包,還穿著高中生的冬季校服,他沒搞明白為什么有人要請來忍者暗殺一名高中生?
“…顧云他沒對你說么?”
“沒有。”
常虎搖了搖頭,在按照信息上的地址趕過去之時,他甚至都不知道還有伊賀光這號人的存在。
他拿起桌上的手機,拋到了伊賀光面前,顧云發給他的短信還原封不動地保存在手機郵箱里:
“XX街XX號,做掉幾個人,速去。”
你倆是黑幫嗎!
這簡短卻又異常有力的一句話深深震撼到了伊賀光的內心,伊賀忍者發布暗殺令的時候恐怕都沒有這個短信的力度。
“所以說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樣子也不像是一般的高中生斗毆啊。”
常虎雖然已經按照短信上的內容,親手解決掉了襲擊者,但卻始終沒搞明白被襲擊的伊賀光是個什么人,“你一個高中生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導致別人買兇來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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