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沈月注視著顧云根據鏡中靈描述的勾勒出的圖案,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憑良心講,她假如是這個組織的人,在得知有人要把這玩意紋到她身上的話,她恐怕當天就會遞交退出組織的申請。
這個圖案吧,就是那種玩《你畫我猜》都會被人砸臭雞蛋的畫風,顧云雖然嘴上說的是黑色的蛇形印記,但沈月卻根本沒有看出來這到底哪里像蛇了。
她至少能確定,這個絕對不是那個組織的印記。
沈月試探性地問道,“顧云哥,能不能問一下,你畫畫是跟誰學的?”
“村里沒人教過我,我屬于無師自通的類型。”
顧云言語中充滿了自信,雖然和《魔物圖譜》那種逼真寫實的畫風還有著一定的距離,但是他在村里也算是自成一派,事實上他的追隨者遍布大陸,不僅僅局限于村里。
他聽說自己的某部畫作還被帶去了帝國的王都,由大陸最頂尖的畫家、歷史學家共同研究。
因為吧,大家都絞盡腦汁地試圖搞清楚顧云到底畫的是些什么玩意。
為了研究出顧云畫中的深意,帝國最著名的歷史學家連續鉆研了三天三夜,最終雙眼血絲密布,一怒之下藏畫室給燒了,他自己也因為此事接受審判,被關入了大牢。
而當時被帶進王宮的著作名為《故鄉》,是顧云臨行前贈送給三王女的禮物。
當三王女將畫作帶回王宮之時,信徒們希望從這幅著作中找到南國人的藏身之所,只是,這幅畫卷終究成為了大陸上的千古謎題,直到顧云來到地球尋找大秘寶之時,那位頂尖的歷史學家仍舊被關在王都的牢獄之中。
據獄卒們透露,每當他們經過牢房之時,都能聽到瘋瘋癲癲的囈語,仔細一聽,那位歷史學家好像不停說著“我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我知道他畫的是什么了!”
不過作為當事人的顧云并不知道他隨手一畫的禮物,竟然改變了一位著名歷史學家的人生,他只是從表象上看到了自己的追隨者有不少,因為每當他畫完一幅畫之后,人們便會主動地聚集在一起,對畫中呈現的內容進行深入的探討和研究。
這或許說明,大家認為他的畫發人深省,值得討論。
“不,大家也許并不是這么想的。”
不知為何,沈月竟然離奇地和另一個位面從未見過面的“追隨者”們產生了精神上的共鳴,她已經能猜到人們為什么要研究顧云的著作了。
首先吧,顧云哥不止一次提到過自己年輕時游歷過大陸,而且以他的戰斗力,上刀山下火海就跟喝湯一樣,見識自然不是常人所能比擬的,而在這個基礎之上,顧云最致命的問題就暴露了出來。
這個人,明明總結能力差得出奇,卻非常喜歡對一個復雜的事件進行總結。
也許那些追隨者當初就是因為聽不懂顧云到底在說些什么,才讓他把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通過畫作的方式傳達出來——而這其實就和古老象形文字的起源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然而人們很快明白了什么叫作真正的絕望。
他們不但聽不懂顧云在說些什么,而且也不知道他畫的到底是個什么玩意。
就好比這個黑色的蛇形紋路,要是某個組織真打算把顧云畫的印記紋在某個人身上,那沈月敢打包票這組織要不了三天就得完蛋。
印記是能夠代表一個組織意志,并且極具凝聚力的象征。
這世上應該不會有任何希望別人在看見了他身上的徽記之后,將他定義為“爛香蕉”組織的成員。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就只有一個辦法,“顧云哥,我建議你放學之后帶我去找一下那位鏡中靈,我再詳細問問。”
“為什么?你是覺得我畫的不好么?”
“不不不,抽象派畫風雖然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但卻并不適合拿來招人,我比較擅長寫實派的畫風。”
四十分鐘后,高二年級教室。
鈴聲響起的剎那,周莉莉如釋重負地伸了個懶腰,長達一整天的考試在英語試卷被收上去的時候,終于告一段落了。
僅僅是開學的第二天,他們就已經能感受到了這最后一年的緊迫感,考試結束后學生們神色各異,周莉莉無心這考后眾生相,直接把椅子搬倒顧天天身邊。
為了體諒考了一整天的學什們,最后兩節課變成了自習。
所謂的自習,就是利用放學前的最后時間和朋友閑聊——尤其是有人打聽到了最新消息,班主任吳老師中午離開了學校,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頓時讓學生們的行為大膽了許多。
其中最大膽的已經拿出了Swtich,周圍圍了一大圈學生。
“你好點沒,還感覺有人在暗處窺視你么?”
周莉莉小聲問道。
她現在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回想起自己午休時央求顧天天把她背回教室的事,她忍不住臉一紅。
不過,這畢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見到真實存在的鬼怪,當幽靈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時候,那種直擊靈魂的沖擊絕對不是恐怖電影能夠比擬的。
“好些了。”
不知是不是偷窺者意識到了她的警覺,午休過后收斂了許多。
“那就好,對了,你哥他不是除靈師么?有可能偷窺你的靈體已經被他解決掉了。”
一想到顧云,周莉莉的心中就有些發憷。
尤其是對方最后還揚言要親手干掉某個人,那氣場和言論簡直可以無縫代入反派Boss的身份。
“也是。”
顧天天想了想,還真覺得有這種可能。
哥哥他雖然面相兇惡,很容易被人當成連環殺手,但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
她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眼睛,無論此刻教室外在發生些什么,既然哥哥已經到了,那多半也輪不到她來擔心了。
談話又恢復到了往日的氛圍,在一片喧囂聲中,末排的一位男生忽然間站了起來,他拿著起英語的習題,動作十分隱蔽地將自動鉛筆芯藏在了習題選中,接著筆直地朝著顧天天和周莉莉走來。
“顧天天同學,請問…”
“啊哈哈,今天考試的內容我完全沒搞明白,我聽他們說顧天天同學你的成績是最好的,能不能拜托你給我講解一些習題呢?”
大大咧咧且參雜著N市人獨特口音的聲音壓過了從身后走來的男生,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側的伊賀光,周莉莉有些恍惚。
她記得自己一秒前余光碰巧掃過伊賀光的時候,對方還坐在自己椅子上,這眨眼間橫跨了半個教室的功夫,莫不就是傳說中的瞬身術?
而且伊賀光說話的態度也著實有些古怪,他明明是在請教顧天天問題,眼神卻一刻不離地鎖定著被他擋在身前的男同學。
“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顧天天也看出了端倪,開口問道。
“沒有沒有,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緊事,先來后到,我去問問別人就行。”
男生立刻改口,并故作自然地拿著習題冊走向了另一端。
奇怪。
這兩個人的行為舉止處處都透露出奇怪之處,周莉莉目送對方來到另一個男生身邊時,被他提問的同學似乎也沒想到對方會來找自己,愣了好半晌,才木訥地開口講起了習題。
“他們倆什么時候和好的?”
素有“八卦女王”之名的周莉莉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距離他們入學已經過了一年半的時間,學生之間的小圈子早就形成了,而那兩個人卻是從入學以來就互相看不順眼。
“在成績面前,沒有永遠的敵人。”
顧天天對同學之間的八卦并不怎么感興趣,在她看來,兩個學生之間的恩怨能大到哪里去?
而且,人是會變的。
身邊的馬昊天就是做好的作證——同學們從沒想過連馬昊天都能在一場考試之后露出信心十足的表情,事實上考試剛一結束,馬昊天就難掩心中的興奮,一連對顧天天表達了許多感謝之詞。
三門課出現在考卷上的都是顧天天在最后兩天給他們強調過的例題,連符號都沒怎么修改。
“你有時間去考慮別人的人際交往,還不如想想下周的月考呢。”
“是是是,顧老師你說的是。”
周莉莉拖長了聲音,“我這不是特地來請教顧老師問題了么?”
“那你呢?”
顧天天抬頭看著直到對方離去,還一直充滿敵意的伊賀光,她和這位插班生的第一次交流,卻是以這種方式展開的。
“當然,我這些知識點還不是很明白。”
伊賀光先是一愣,緊接著將自己隨手拿來的數學習題冊攤在了顧天天的桌上,反正這上面的知識點他一個都不會,問哪個都是一樣的。
他在令人眼花繚亂數字中隨便指了三個位置。
顧天天認真地看了一眼伊賀光指出的知識點,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就連周莉莉也露出了古怪的眼神。
“這些知識點你真的不會?”
“嗯。”
“你指的這些吧,都是初中的知識點。”
這個伊賀光…
究竟是如何從初中畢業的?
難道說現在中考還有忍者加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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