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將至,四人待在夜總會的外面密謀著,機車男腦海中關于任憑的線索并不詳細,從地位上來看,他只不過是一個甜品店的代理人,像他這樣的人還有許多,而任憑,則是維持冬日山莊地下交易的頭號人物。
這個職位非同小可,每年不同時期都有來自各地的名流齊聚于此,其中有豪商巨賈,也有政界高層,與黑市有牽連的人之中甚至不乏基金會的會員們,而這個任憑,則知道他們所有的名字以及完成的每一筆交易,一旦這些交易內容被公之于人,勢必會在基金會內部掀起軒然大波。
事情調查的到這個地步,已經根本不是一樁簡單的失蹤案或是雪女殺人事件了,這個地方絕對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陰謀。
“總之,我們要先想辦法混進夜總會。”
沈月鄭重地說道,“我覺得之前那個電工也是調查到了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之后,才被殺人滅口的。”
“混進夜總會這種事就交給我們這些大人了,你們就留在外面等我們的好消息吧。”
王碌開口道。
沈月看起來就是高中生的年紀,玖則看起來比她還要小一些,這她們倆一旦進了任憑的場子,絕對會第一時間引起對方的懷疑,“更何況你說任憑曾經是基金會的叛徒,他肯定認得出你。”
唯獨這件事沈月沒法反駁。
黑市放心把這么大的一筆買賣交給任憑來操持,說明他絕對有不同尋常之處。
王碌趁熱打鐵道,“我和顧云就不一樣了,你看我倆這打扮,這長相,一看就是在道上混的。”
更加無法反駁了!
“那你們一定要注意,在沒摸清楚狀況之前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沈月叮囑道。
“放心吧,我是老臥底了。”
王碌哈哈一笑,也不知是自信還是自嘲。
九點,夜總會。
對于王碌而言,這幽暗而又五光十色的空間實在是太讓他熟悉的,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以前當臥底的時候,那些人就總喜歡在這種地方碰面,不少道上的人都將這里視為生意場,而如同山一般擋在夜總會門口,戴著耳機的保安很顯然就是任憑的手下。
不過夜總會似乎并沒有嚴格的門檻規定,除了巨賈政客之外,更多的都是來此游玩的游客,游客之中以大學生和情侶居多。
“顧云,你應該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
王碌擺出一副老手的樣子——對于窮人階層來說,夜總會是一個不得了的去處,事實上在不當臥底之后,他就已經很久沒來過這種地方了。
一是因為夜總會對他早就沒有了神秘感,二是因為沒錢。
夜總會里的酒水死貴死貴的,而他這種打扮的人顯然不是會被搭訕的類型。
在某種意義上,顧云和他是同類型的人,都…
“這位帥哥,要不要來和我喝一杯?”
王碌一個不留神,就已經有穿著低胸長裙,臉上濃妝艷抹的女郎主動上前挽住了顧云的胳膊。
大意了!
顧云這長相雖然十分兇惡,但在這種充滿叛逆和墮落的地方,搞不好是最受歡迎的類型!
尤其是方才顧云板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環顧左右的樣子,簡直活脫脫一副大哥來巡視自家場子的做派,他之前臥底的時候見過的幾個真的“大哥”氣場都沒顧云這么強。
“兩位這邊請嘛。”
女郎的聲音甜得王碌心里直蕩。
事實上“二把手”會在這幾天蒞臨冬日山莊的消息早就傳開了,稍微有點門道的都知道今年新年將會是大批富豪政客來這里談生意,若是能想辦法被某位富豪相中,她們接下來幾年時間都能過活得十分安逸。
女郎迫不及待地將顧云和王碌領取了一個較為隱秘的隔間,附近的保安看見了她的眼色,會意將簾子拉上,走向了別處。
他們的小費往往和富豪們的高興程度直接掛鉤,只要讓富豪在這里玩高興了,有時候一晚上拿到的小費都能抵得上一兩個月的工資。
而有頭有臉的人物來到這里,最看重的就是隱秘性,畢竟誰也不想自己過年出門“放松”一趟的時候被媒體刊登出來大做文章。
“其實我們這次來,是想打聽一些事的。”
見女郎如此主動,王碌也就順勢而為,以他多年的經驗,在這種地方工作的小人物往往是消息的重要來源。
這些人往往很有眼里,能觀察到許多被人忽略的細節。
“二位想打聽些什么啊?盡快開口問我就好。”
“許村的事,你知道多少?”
“許村…?”
女郎先是一愣,思索許久,才想起了這么個人來,“你說的是那個電工?”
“沒錯,就是他。”
“靠,你們倆是條子!”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女郎臉色一變還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不是條子的話,哪個正常人來了這里不尋思著享樂,而是急著打聽一個失蹤的電工?
和遠道而來的大人物們相比,許村啥也不是,甚至他的失蹤在當地都沒能掀起太大的波瀾,其實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們不是條子,就是受人所托來打聽一些關于許村的私事。”
王碌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了從許村保險箱里找到的線索,除了從1995年開始的關于雪女的報道之外,其中最多的,便是關于這家夜總會的一些小道消息,而王碌此刻拿出的報道,就是某當地的報紙報出夜總會疑似背地里涉及人口販賣的勾當。
顧云和沈月去山上的時間,王碌也展開了自己的調查,他去這家當地報社打聽過了,這篇報道刊登第二天,便出了一份澄清報道,而擬寫人口販賣報道新聞從業者則因為涉嫌誹謗罪被送進了局子里。
如果這篇報道屬實,那么這見不得光的生意已經至少持續了好幾年的時間,身處這素有冰雪之鄉美名的小鎮,王碌突然想起了一句話。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這么說你們是私家偵探了?”
女郎粗略地掃了一眼報紙上的內容,又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你們想死,可別拉著我墊背啊。”
她對這篇報道的真實性沒有半點興趣,她只知道只要任憑一天沒有被扳倒,這篇報道就注定是假的。
任由小人物們說破了天也是假的。
“你再仔細想想。”
王碌收回報紙,又不動聲色地拿出了厚厚一沓百元鈔票放在桌上。
這些錢姑且算是委托人給他的“調查經費”。
他也不想多浪費口舌,沒有足夠的利益,這些人可不會為了良知和正義感冒風險。
看著桌上厚厚一沓鈔票女郎用力咽了咽唾沫。
猶豫了好半晌之后,她仿佛下定了巨大的決心一般,開口說道,“好吧,你們想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