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溫泉山莊,顧云房間。
“接下來,只要將牛骨放到陣眼的位置,簡易的法陣就完成了。”
按照瑪麗安的指示,艾薇兒將王碌提供的牛骨擺在了合適的位置,此番舉動看得王碌心痛不已這牛骨本來是他晚上打算拿來燉湯犒勞自己的,為了配合瑪麗安的儀式,他不得不將自己的晚餐貢獻了出來。
擺放好了牛骨,艾薇兒卻仍然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暫且不說顧云默念瑪麗安名字入夢的做法居然成功了,對方居然成功說服了主母打來電話,親自手把手地教她布置儀式。
什么叫牌面啊?
這就叫牌面!
結社里的地位最高的那幾位前輩恐怕都很難得到主母一對一的指導。
她覺得如果咒語學也有家教課的話,瑪麗安一節課恐怕至少要收十萬元以上。
“接下來就是咒語的重點了,我只說一次,你聽仔細了這個儀式的本質是用來拷問的,利用法陣和咒語,可以讓施術者檢索受術者的記憶,如果她的記憶還在,就說此刻只是陷入了昏迷,如果記憶消失了,則說明在降神儀式完成之時,受術者就已經死了。”
手機使用的是免提模式,聽到“死了”這兩個字的時候,坐在不遠處的少年捏緊了自己大腿上的肉,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明白了。”
“不過這個咒語還有一些副作用,侵入別人記憶是一個極其不穩定的過程,一旦在他人的記憶中出現了意外,你也會可能受到一定的損傷。”
“您指的是什么損傷?”
艾薇兒深吸一口氣,默默為自己打氣。
為了挫敗隱神會的陰謀,哪怕自己在儀式后大病一場也在所不惜。
“放心吧,并不是什么致命的副作用,頂多被燒毀雙目罷了。”
“我…!要不主母您先等等,我考慮一下!”
艾薇兒把手機遞給顧云,同時向他投來求助的眼光,瑪麗安的提醒剛才已經通過了免提傳達給了所有人。
生一場大病已經是她忍耐的極限了,這燒毀雙目想想就可怕。
她還小,無法承受這種生命無法承受之痛。
“你這個說的也太危險了,有沒有什么輔助措施,比如說戴個眼罩或者滴一滴眼藥水之類的?我之前正好在鬼屋的監控室里拿回來過一瓶眼藥水來著。”
“這就是咒語的本質,有得必有所失,如果你想窺探別人的記憶,就是比要承受風險,事實上比起絕大多數咒語的代價,失明已經算很輕的了。”
這并非危言聳聽,絕大多數召喚類的儀式一旦中途發生錯誤,施術者便會當場暴斃,又或者被逆向地拽入儀式連接的未知時空,被拽進去的人生死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從未知的時空回來過。
“對于凡人而言,這世上存在著許多不可直視之物,一旦被迫看見了它們,失明只是最輕微的代價,如果你們了解靈媒這個群體的話,就會知道他們失明的概率超過七成。”
探索過去,預知未來,這都是許多人的渴望,只是很少有人能理解這兩者可能帶來的代價,“根據你們剛才告訴我的情況,我認為這個儀式施術者失明的概率超過八成,因為你們已經確定了有超越常人認知的生命體降臨在了這個人身上。”
八成!
瑪麗安的話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艾薇兒盯著昏迷不醒的婦人,被嚇得直搖頭。
“顧云哥,要不我們還是想想別的辦法試試吧,比如說用針戳她的腳板心,又或者用冷水潑她!”
艾薇兒本來就既膽小又怕疼,八成被燒毀雙目的概率只要想一想就快要把她嚇暈了。
她想好了,一會如果顧云執意要求她完成儀式,她就裝死。
“瞧瞧你這點出息,難怪會去當叛徒。”
手機里傳來出了瑪麗安鄙夷的聲音,“都當了女巫膽子還這么小,還不如普通人呢。”
“我、我就是膽子小,那咋辦嘛!”
艾薇兒覺得背叛女巫結社這事肯定不能完全怪到她頭上當顧云擼起袖子站在你面前的時候,你很難不背叛原本的組織。
她可是親眼見過那些嘴硬惡靈的下場,它們有時候連全尸都難以留下。
“我來吧。”
這一次卻是玖打破了僵局,她一直在默默觀察著事件的進展,這婦人對她而言也有些特殊,這份熟悉感,似乎和她失去的那段記憶息息相關。
現在有機會窺探到婦人的部分記憶,對玖而言也是一個了解那份熟悉感的機會。
“你?你不怕燒毀雙目么?”
“不怕,人類的記憶怎么可能燒毀我的眼睛?”
玖很是不屑,瑪麗安在電話中提到的不可直視之物,在她眼中卻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存在。
“人類?這么說,你并不是人類?”
“當然。”
“那好,既然你下定決心了,就按照我說的做吧,首先,去站在陣眼,也就是牛骨的位置。”
玖沒有多想,依照著瑪麗安的話走了過去。
“接下來,伸出右手,貼在她的額頭上。”
“好了。”
“接下來就是關鍵的一步,跟我默念咒語:&am;am;##!”
實際上顧云等人并沒有聽懂咒語是什么意思,奇怪的發音聽起來不像是任何一種語言,真難為了瑪麗安居然能記下如此復雜的咒語。
念完咒語,屋內很快便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成功了?”
顧云開口問了一句,這一次,玖卻并沒有回話。
“儀式自然是成功了,至于她究竟會在記憶世界中遇到什么,那就不是我能預料到的了如果那個婦人意識尚存,儀式結束不久便會醒來,這個儀式雖然是用來拷問的,卻也能讓處于休眠中的意識活躍起來。”
在這數個世紀之中,瑪麗安頭一次使用魔典中的記憶救人,這種感覺讓她很是不習慣。
這有違她作為魔女的行事風格,不過比起這個,她更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
“如果沒有別的問題,我就掛電話了。”
“還有一個問題。”
這一次開口的卻是王碌,周圍的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他咽了口唾沫,底氣也弱了幾分并不是什么人都有勇氣向黃昏魔女提問的。
“也不是啥大事,我就問一下,一會等儀式結束了,這牛骨還能用不?”
“啥?”
“還能用的話我就拿去燉湯了,浪費糧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