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你此前的失敗已經傳開了,希望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審判長失望了。”
婦人目光冷冽,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若是放在一兩周前,她可能至少還會在措辭上溫和一些,可是玖的敗北,對族人們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作為選民中唯一繼承了禍能量之人,又通過了百重秘境的試煉,在族人們看來,玖在能量層級上至少與當初那個近乎于單槍匹馬打上神樹的異類大抵相同,不少族人都盼望著玖能夠率領他們扭轉戰局。
然而,玖卻失敗了。
而且敗得毫無反抗之力,有傳言稱幾個族人當天在路過誕辰之間的時候,聽見里面傳出的哭聲。
對于士兵而言,失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意志上的瓦解。
通過了百重秘境的玖理應習得了神族一切的戰斗技巧,然而她的意志卻遠不能匹配上這份力量,她本人,就像一個沒有長大孩子一樣,多愁善感,竟然在事關戰爭勝敗的關鍵時刻去關心一個微不足道的種族。
對他們而言,只要能確保戰爭的最終勝利,哪怕犧牲一個城市、一個國家乃至正片大陸都在所不惜。
“f市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
“你們是…零?”
看見婦人瞳孔中閃爍著的能量,玖忽然覺得自己的腦袋一陣脹痛,一些過往回憶的片段突然在她的眼前閃過,然而當她想要看清楚之時,便再也摸不到那些記憶殘片的蹤跡了。
族人們習慣于用數字來為不同的機構命名,零位列于全部機構之前,是直接隸屬于審判長直屬的機密組織。
可是…
她究竟是從哪里知道這些的?
玖很確信,審判長從來沒有對她提及過零的存在,而在通過百重秘境之后不久,她便通過儀式降臨到了這個世界,在后來的數年時間里都幾乎都留齊聯身邊,也就更加沒有了與零接觸的機會。
而且,婦人剛才說的話,也隱隱讓她有些熟悉的感覺。
“我們對世間的生靈,都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這句話,她總覺得自己仿佛在哪里聽說過。
玖的提問,讓婦人的臉色微變,她并未直接回答玖的問題,而是說道,“離開這里,不要再越界了。”
“…住手。”
心中的回響催使著她又一次違抗了命令。
按理說,她不能違抗審判長的指令,而在神族的眼中,世間的一切生靈的確渺小而短暫,她完全沒有必要也沒有立場為了一兩個人類與族人們作對。
趨勢她行動的,是一種冥冥之中莫名的熟悉感。
相同的場面,她一定曾經在哪里遇到過。
“你說什么?”
婦人似乎對玖的反抗十分意外,后者反常的表現也讓她不得不變得慎重,與玖不同的是,她知道正在驅使著玖的是什么。
難不成…
是因為傳送儀式的關系,導致玖一部分沒有抹除干凈的人性流露了出來?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這件事可要比將一個逃跑的小男孩抓回去重要得多了。
盡管對于玖的敗北心存不滿,但她仍然是審判長手中掌握的最強兵器,若是兵器失控,帶來的禍患將會是難以估計的。
與此同時,玖也陷入了一種空洞無神的狀態。
玖是她的名字,她是百年間唯一通過百重秘境的選民,族人們的希望。
可是…
在此之前,她是誰?
住在哪里?
又過著怎樣的生活?
在此之前,玖從未思考過這樣的問題,在進入百重秘境之前的記憶只剩下一片空白,而這片空白又似乎被某種法術重重地擋在了外面,若不是方才突如其來的記憶片段,她恐怕根本注意不到自己記憶之中存在的空白。
誕生于百重秘境,背負著重大的使命,這個起始點無比自然,以至于會讓她自然而然地忽略在此之前的部分。
“你們…審判長,對我的記憶做了什么?”
“小心!”
躲在小屋后面觀戰的顧天天見到婦人突然發難,忍不住驚叫了出聲,她覺得自己繼續躲下去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做法,能否脫險的關鍵此刻全都寄托在了這個外國小姑娘身上。
絲線形成了一張密集的網,整張網將玖籠罩其中,她就如同走進了蜘蛛狩獵范圍的獵物一般。
然而面對婦人的襲擊,玖卻雙目茫然,紋絲不動。
細線勒進了她的肌膚,割開了她的皮肉,流出的卻并非殷紅的血液,而是很快便在空氣中散溢開的白色能量。
婦人瞥了顧天天一眼,一根絲線頃刻間截向顧天天的脖子。
顧天天猛地將少年一推,自己狼狽的撲倒在地,剛才還作為掩體的小屋剎那間便被一分為二,細線所及之處,所有的物體都斷成了兩截。
親眼見到了細線的威力之后,顧天天也頓時明白了公園人員脖子上的傷口是怎么回事了。
“無用的掙扎。”
婦人冷哼一聲,顧天天還未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掠過的細線便從半空筆直壓下,攔腰截向顧天天的身子。
下一秒,細線被人握在了手中,再也動不了分毫。
“…你這是想做什么?”
顧云低頭看著自己手掌上的傷口,開口問道。
以這條細線的鋒利程度,這恐怕已經很難用誤會解釋得通了。
在接到顧天天信息的第一時間,他趕了過來。
作為熱心守法的好公民,他第一時間試圖將自己看到的一切往好的方面去想。
比如說,這只是小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
可能是一個簡單的誤會。
又或者是這個婦人在攻擊玖的時候一不小心打偏了。
可是,不管他用怎樣的方式看待這個問題,都只能得出對面的那個婦人剛才是想利用這條細線將顧天天腰斬這一個結論。
見到顧云的瞬間,婦人難掩驚懼之色。
幾周之前玖的敗北還帶回去了一個驚天的噩耗當初那個闖入海底監獄的惡徒還活著,而如今,對方就站在她的面前。
狹路相逢,連戰斗念頭的都從未產生過。
這便是顧云當初在他們內心深處留下的揮之不去的陰影。
然而婦人還未來得及邁出半步,顧云輕輕一扯細線,難以抵擋的巨力便將婦人撤向了他的面前。
眨眼之間,捏緊的左拳便已經填滿了她的視線。
“哥!別!”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