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
這淡漠的語氣,以及無所謂的表情,直擊赤鴦的大腦。
要知道自古至今,人類之中無數賢能之士可是哭著喊著希望得到她的眷顧,見上她一面,她有時心情好了,才會稍稍恩澤一下她的信徒,而能夠見到她的,更是寥寥無幾,而那些得到她眷顧的賢者們將她的名號傳遍了每一片大陸。
而現在,她屈尊來見顧云,結果這家伙居然直接讓她回去?
凡人,你可知道自己是在對誰說話!
哼,回去就回去!
“我走了,你可不要后悔!”
“再見。”
“你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了哦。”
“好,我就是象征性地禮貌一下。”
顧云繼續抬頭仰望藍天白云,心不在焉地回應了一句,他覺得赤鴦搞出來的動靜沒什么意思,而且這人現在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他對這類角色不是很感興趣。
要是她能維持著剛才黑龍的形態,說不定他們還能小小地切磋一番,來打發這無聊的時光。
“我走了哦!”
“我真的走了哦!”
“我走了之后你再怎么呼喚我,我也不會來見你了!”
“就算讓那只笨鴿子來喊我,我也不會出現了!”
“嗯?你說誰是笨鴿子呢!”
站在顧云肩膀上搖搖晃晃、昏昏欲睡的白鳶聽著聽著突然覺得不對了——警察,這里有人涉嫌鴿身攻擊,而且證據確鑿!
“你是笨鴿子,他是大笨蛋!你們倆給我等著,我一會兒就托夢給著名的家寫書丑化你們!而且還要拍成電影讓所有人都看見!”
“隨便吧,反正我也不怎么和電影。”
噗——!
顧云這句話讓赤鴦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赤鴦很想馬上把這個計劃投入到實施階段,只要她振臂一揮,就會有無數信徒來完成這項光榮的使命,可是…
就這樣灰溜溜地離開的話越想越氣,越想越虧!
忽然間,赤鴦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氣惱的表情隨之發出了變化,“對了,你們之前是在研讀關于葦名、池田、御守三位劍豪之間的往事吧?”
“是啊。”
顧云也不隱瞞,他只是覺得赤鴦還沒走出幾步又殺了個回馬槍有些奇怪,而且作為神而言,她的性格也非常奇怪。
他過去所遇到過的神官,在神族內的地位越高,性格也就越淡漠,到了大神官這一級別的,都是些已經剔除了七情六欲的存在。
而赤鴦吵吵鬧鬧地,看起來就和高中生沒什么區別。
“我不但認識寫下這三本傳記的作者,而且還知道一段沒有外傳過的往事。”
“說來聽聽。”
“哼,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不過太遲了,你要永遠抱著這樣的疑問,直至終老吧!”
說罷,赤鴦化為了一道紅色的流光,消失在了顧云和白鳶面前,這句話說完,她覺得自己小小地搬回了一城。
不過隱去了身形之后,她并沒有直接離去,而是躲在一旁默默地觀察著顧云的反應。
她知道,好奇心就是一步步將人引向深淵的火種,她見過無數人為了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火種奉獻了自己的一生。
而當初的葦名真一,就是這樣的人。
顧云和白鳶面面相覷。
“她是不是有毛病?”
他莫名想起了妹妹剛上初中叛逆期的時候,那時無論在學校里遇到了什么事,回家也都不告訴顧云,為此他還是擔心了好長一段時間。
赤鳶剛才自稱認識寫下三本傳記的作者,也就是說保守地估計,她也活了好幾百年的時光。
“你說的沒錯,她的腦子可能有些不太靈光。”
白鳶同仇敵愾,不過叫罵了一句之后,她又覺得人間不值得,自己根本犯不著跟一個性格惡劣的家伙置氣,有這功夫睡個回籠覺難道不好嗎?
“顧云,我決定睡個回籠覺,晚會快開始了你再叫我。”
“好。”
顧云點了點頭,然后繼續將胳膊撐在長椅上,抬頭望天。
時間就這么一分一秒地流逝著,赤鴦就躲在一旁一動不動地盯著顧云,五分鐘之后,她終于憋不住了。
這個人,難道就沒有一丁點好奇心的嗎!
“喂!”
流光又聚成了人形,“如果你誠心誠意地問我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告訴你關于葦名與池田一族的秘史。”
“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赤鴦突然冒出來倒是把顧云給嚇了一跳,主要是背后說人壞話不好,他剛才沒忍住抱怨了一句,要是被赤鴦聽到了就不好了。
“你剛才沒聽到吧?”
“聽到什么?”
“就是我和白鳶覺得你腦子不太靈光的事。”
顧云:…
赤鴦:…
“不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就算你的腦袋不太靈光,我們也不會歧視你。”
好像也不對。
怎么感覺越抹越黑了?
顧云并不是很擅長表達,赤鴦剛才一問,他就下意識地把自己和白鳶對話的內容說了出來。
“你是在找死么?”
赤鴦橫眉冷對,大有一旦顧云再口出狂言,就直接上來和他干一架的架勢。
“我的意思是,其實你這樣還挺親切的,就和妹妹一樣。”
顧云想到什么就說什么,赤鴦別扭的模樣真的讓他想起了妹妹初中時的樣子,不過真要將兩者比較的話…
顧天天應該至少要比赤鴦可愛十倍。
“別…別胡說八道了!”
赤鴦的語氣卻莫名地緩和了不少,用藝術家的眼光來看待顧云剛才的那句話,她只能說顧云夸人的角度還挺獨特的。
她的信徒們從來對她恭恭敬敬,就差專門為她立一樽雕像來把她供起來了。
神和人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這還是頭一次有人用親切和可愛這么貼近生活的形容詞來描述她。
“那好,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吧——你們正在調查的‘兇手’,與池田一族有著長達千年的恩怨糾葛,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座城市,其實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別冤枉好人。”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他可沒有參與過任何一起兇殺案。
“你拔刀了。”
赤鴦說道,“那個孩子的佩刀,正是聯結葦名與池田一族千年恩怨的紐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