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男人將車停進了車庫,經過了一整天的忙碌,他疲勞地扯了一把領帶,無精打采地用鑰匙開門。
見他男人回來,房間里的女人微笑著迎了上去,她為對方解下領帶,又接過遞來的西裝,擺弄整齊后掛在門口的衣架上。
男人已經換好了鞋,見到女人之后,眉頭總算舒展開了。
兩人走入客廳,餐桌上點著一支蠟燭,餐桌籠罩在一片暖色掉的燭火之中。餐具刀叉早已擺放整齊,主菜是牛排,牛排旁用精致的銀色容器盛放著誘人的醬汁,濃郁的醬汁彌漫左右。牛排旁精心擺放著烤洋蔥、煮西藍花、小番茄之類的配菜。
男人滿懷期待地入座,他拿起刀,輕輕貼在牛排上,還未用力,牛排便輕而易舉地被分開了。
溫度既不燙,也不涼,燒烤醬汁味道和他想象中絲毫不差。
“今天我接到醫院的電話,那個老太婆受傷入院了。”
聞言,女人手中的刀叉停頓了一下,但很快,臉上便浮現出了關心的表情,“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一把大年紀的人了,還是只會給人找麻煩啊。”
“別說得這么過分嘛,再怎么說也是你媽,要不抽個時間去看看?”
“免了。”
一說到這件事,男人的表情便陰沉了下來,“好心情全被破壞了。”
“那就不提她了。”
女人起身,將身子湊近了對方,白皙的雙手觸碰在了男人的臉上,“你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兩人親密無間的舉動,就像是新婚過后的情侶,一言一行都充斥著你儂我儂的意味。
“哎,對了,難得做了一桌菜,開瓶紅酒吧?”
“好主意。”
酒柜就在餐桌不遠處,上面擺放著各種品牌的佳釀,古今中外全都位列其中。女人駐足片刻,挑選了一杯紅酒,她的拇指在瓶口輕輕一撥便將瓶塞彈了出去。鮮紅透亮的紅色液體滾入玻璃杯中,又為這頓燭光晚餐增添了幾分酒香。
斟了酒,女人輕輕拿起桌上的銀質刀具,微笑著走向客廳的另一端。
最終,她停在了一個被蒙著雙眼,雙手被高高懸吊著的女子身邊,切肉刀在對方的皮膚上輕輕一劃,鮮血一直流淌進了玻璃杯中。
被綁著的女子張了張嘴,還未來得及尖叫,便被人用食指貼在了雙唇上。
“噓。”
耳邊回響著如同惡魔般的低語,“如果被發現了的話,我就不得不去找新的人家了,你應該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吧?”
貼著嘴唇的食指緩緩向下,一直游移到了傷口的位置,轉眼間傷口便結了痂。
“我還挺喜歡你們的,所以,努力地活下去吧。”
別墅之外,依舊暴雨如注。
顧云冒著大雨,站在別墅門口。
那個老太太告訴他,她本來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兒子,也終于等到他事業有成的那一天,兒子娶了一個孝敬的妻子,婚姻幸福美滿,她也終于熬到了能安享晚年的日子。
本該如此。
然而突然有一天,兒子將一個陌生女人帶回了家。
比預想中晚到了將近一個小時,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地鐵坐過站了,冒著大雨又找不到人問路,找來這里花上了不少時間。
不過好在還是趕上了。
這一次,顧云不需要進行任何確認,就能確定這里便是老太太所說的,承載過她美好記憶的家。
因為,當他來到門前時,一只兇神惡煞的狗擋在了他的面前。
站立起來時,身軀足足有四米多高,三個頭顱此刻如同審視獵物般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顧云,數不清的毒蛇纏滿了它的背脊。
極具腐蝕性的毒液落在地上,地面少出了一個個淺坑。
這不像是這個世界動物,倒是和村外的魔物有的一比。
這只三頭惡犬看起來像是被人飼養在這里的,別墅外的花園堆積一地骸骨,看不清是人類還是別的動物留下的。
顧云象征性地挽起了袖子。
下一秒,一聲咆哮響徹夜空,惡犬高高躍起,遮云避月般的龐大身軀向他壓了下來。
………
翌日清晨,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入了別墅區。
暴雨在天亮前停了。
西裝男背靠架勢座,一顆一顆地檢查著手中的子彈。
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他利用自己的權限在后半夜進行了協調,確保不會有任何普通人打擾到他們。雖然只是單個的女巫,但是其危險度也至少要在中級以上,并且比絕大多數缺乏強烈自主意識的收容物相比,她們要危險得多。
確認無誤,他從儲物柜中取出了大量的鎮痛劑——這能讓他即便在受到致命傷時,也能存有意識。
深吸一口氣,右手略微顫抖著戴上了組織配發的特質墨鏡。
然而下一秒,西裝男卻被映入眼簾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墨綠色的血漬隨處可見,花園前的水泥地、別墅的墻壁、門柱此刻幾乎都被染成了墨綠色,而一只三頭巨犬從中見被分成了兩截,很顯然隨處可見的墨綠色血跡就是它留下的。
這一幕不禁讓西裝男手腳冰涼,他意識到自己把事情想得過于簡單了,子彈,可未必會對這種超出認知的生物起作用。
可是…
就算是這種超出了他認知的巨型生物,也被人解決掉了,就像是…
之前遭遇的極度危險的惡靈如出一轍!
身為少數幾個擁有直接進入現場權限的人,他知道此前也遇到過基金會還未趕到現場,惡靈便已經被消滅了的狀況。
硬要算起來的話,他們王牌幾乎一半的功勞都是這么來的。
西裝男突然間想到了什么,一把推開車門,一個健步沖向別墅。
兩槍打在門鎖上,沉肩奮力撞開安全門,由于用力過猛,西裝男一個趔趄。相比于狼藉一片的室外,別墅內并沒有太過血腥的場景,桌上擺著吃到了一半還未來得及收拾的晚餐,餐桌上的蠟燭已經燃盡了。
向前幾步,他看見了破開的墻壁,以及半個身體都陷入墻壁的殘骸。
他很難將其稱之為人類了,身體干枯得猶如稻草人一般,干癟的皮肉得就像是在多年前便萎縮了。
這就是女巫。
資料上表明,女巫往往會通過禁忌的咒術來延續的自己生命,而一旦延續生命的咒術遭到打破,她們的身體便會回到原有的狀態。
許久之后,西裝男才回過神來,他立刻打通了一個電話。
“定位已經發過去了,立刻派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