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他們先前的意念太過強大,一顆步兵炮和兩枚土炮共計三發炮彈足足把小五十人炸的滿地亂滾的同時,炮彈產生的沖擊波也將還在山道上肆虐的毒蜂也掃滅了不少,曾經讓人看著頭皮就發麻的蜂群瞬間少了三分之一。
可是,沒人慶幸。
因為,炮彈帶來的,還有比直接殺傷人體更可怕的災難。
而且,是一點兒也不比毒蜂肆虐小的災難,就連甄大壯和一幫土匪菜鳥們都沒想到的盛況,就這樣在山道上爆發了。
真是屋漏偏遇連陰雨啊!對于一幫注定要倒霉到底的日偽軍來說。
炮彈的沖擊波掃沒了大量的毒蜂,可也讓山道上另外一群生物徹底炸了窩。
日軍輜重隊可沒有人們想象中的那么現代化。
事實上,日本陸軍的后勤運輸,別說放在全世界是二三流的水準,就是放在亞洲,一樣也不是最頂尖的。
當然了,比中國軍隊還是要強一些的,中國軍隊的卡車少得可憐,因為那玩意兒需要進口,中國目前并沒有造卡車的能力,甚至直到二十幾年后,新中國才造出了真正屬于自己的卡車,那玩意兒可是需要一個極為系統的工程。
而這個時候的日軍師團卻是配的有卡車,但卡車同樣不多,主要是配發給更需要的部隊,比如說重炮兵或者加農炮系列的野炮兵。。。。。。
第八師團這樣的馱馬師團屬于山地師團,卡車自然更少,基本上是輪不到聯隊里的輜重中隊的,輜重中隊里的主力勞動力不是日軍也不是偽軍,而是馬,蒙古馬。
個頭兒不高,力量也不是很強,但性情溫順,尤其值得稱道的是耐力極強不畏寒冷,也不怎么挑食而且膽大勇猛也不容易受驚的蒙古馬,是中國人最信賴的軍馬之一。
不說數百年前的蒙古人就是跨著蒙古馬征服了大半個亞洲和大半個歐洲,就是未來共和國在選擇軍馬的時候,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蒙古馬做為軍馬,在邊塞雪原戎馬守邊。
在這個時代,在中國寒冷的北方,無論是軍馬還是做運輸的馬匹,蒙古馬是第一選擇。
日軍輜重中隊自然也不會例外,滿載之后每輛重量高達600公斤的大車車廂需要兩匹蒙古馬來拉動。
勇敢的蒙古馬的確也不負眾望,就算毒蜂肆虐,就算槍聲大作,背上馱著車架的蒙古馬也沒怎么受驚,在比它們驚恐的多的馬夫的安撫下努力保持著鎮定。
可當炮彈轟隆炸響的時候,當那顆步兵炮沖擊波巨大的能量襲來的時候,尤其是兩枚土炮彈炸出的鐵片鐵釘迸射入馬身上打出數個血洞之后,服從性極佳的蒙古馬還是炸窩了。
生物求生的本能讓它們本能的選擇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馬車的制約自然是不可能讓它們后退,既然不能退,那就只能進。
通紅著大眼珠子的馬發力向前狂奔,拉動著馬車也向前狂奔。
兩匹身高1.3米體重高達300公斤的巨獸狂奔起來是什么概念?事實告訴你,被撞上的人和被一輛小轎車撞上沒有什么兩樣。
如果再加上一輛重達600公斤幾乎將山道占滿的大車呢?
事實同樣告訴你,那幾乎就相當于一輛轎車在對山道上的人進行無差別碾壓。
沒錯,極為血腥的碾壓。
還沒反應過來的日偽軍被轟然跑動起來的馬匹直接撞飛,沒撞飛縮著身子躲開的聰明人則被卷入車輪下,600公斤重的車體如果壓中了人。。。。。。
怎么說呢?如果壓中的是腳,也許就沒腳了,如果是腿,很好,截肢吧!壓中的肚子?好吧,再高位的截肢也救不了他了。什么?腦袋?恭喜你,不用操心截肢的問題了。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比一個女人還麻煩的事兒是什么?答案是,兩個女人。
那么,比一輛瘋狂的馬車更可怕的是什么?是很多車。
馬兒也是群體性動物,一輛車動起來,其余馬車也跟著一起跑,近二十輛馬車,一輛接一輛,開始在山道上狂飆,轟隆隆的馬蹄聲和車輪聲甚至蓋過了接下來的炮彈的爆炸聲。
如果不是數百米外的馬夫拼了命的拉住了韁繩,所有的馬車都開始狂奔起來的話,山上的菜鳥們幾乎不用再開槍,就拿著小板凳外加一包瓜子在山上看著就好。
那樣的話,幾乎用不了十分鐘,馬車之前的山道上就不會有活著的人存在,整個山道絕對能鋪滿日偽軍的血肉,那絕對是二十世紀地球上最慘重的一次車禍,沒有之一。
可以說,僅僅半分鐘,瘋狂向前沖的馬車對日偽軍所造成的傷亡遠大于什么毒蜂什么步槍機槍甚至包括威力十足的炮彈。
還位于山道上距離馬車又比較近的二百多日偽軍不分彼此,直接被一輛又一輛疾馳而過的馬車碾成了一道道血紅的風景。
從遠處看,就像青黑色山道上突然綻放的紅花。
確切來說應該算是彩色,畢竟偶爾還夾雜點兒白色,以及黑色。
白色的是腦漿,至于黑色,自己去猜吧,一般都是從人體的下部迸射出來的。
尤其是,當數十米外一個年輕的,甚至面貌還有些清秀的日本士兵絕望的被瘋狂跑動的馬車碾過頭顱,“嘭”的一聲悶響,紅的,白的物資迸出數米。
名震方圓百里牛逼的不要不要的雕爺在看到那一幕的那一刻,“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他身邊的土匪們大多也好不哪兒去,個個吐的苦膽都快破了。
或許數月后,他們呆過的那一塊兒灌木叢都長得比別處肥沃一些。
土匪們當然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善男信女,想做無本生意,自然就會有打斗,無論是對方的還是自己的,這么些年,見過的死人多了去了。
可是,他們誰見過如此大規模的死人,還是如此可怕的死去?被槍打中,就碗口大個洞嘛!被炮打中,人就是渣了也看不到,但這樣被活活碾死,真的,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哪怕那是敵人,還是每個中國人都痛恨的日本人和二鬼子。
鮮血,將戰爭頭一次以如此清晰的慘烈的圖像展現在年輕的刁葉面前。
“八嘎,殺馬,殺馬。”身處在馬車車廂里的長野佑二在短暫的驚愕過后,臉色煞白的狂吼。
終于有士兵反應過來,步槍,機槍,甚至有個日軍因為極度的惶急,因為奔馬距離他不過只有二十米了。
于是,他果斷的向奔馬丟了顆手雷,絲毫沒有顧惜車輪下還有正在掙扎的同胞。
所有人甚至都忘了,馬車上還有位指揮官,包括探出頭發號施令的長野佑二尉自己。
奔馬被幾十發怒射而出的子彈打成了篩子,悲嘶一聲摔倒,同時,手雷也轟然爆炸,炸得馬尸血肉模糊。
日軍的槍法都極為精準,都是沖馬去的,馬車上的長野佑二倒沒被自己麾下的槍彈打傷,他運氣也不錯,甚至也沒有被手雷的破片擊傷。
但是,運動的物體都是有慣性的,尤其是擁有著600公斤質量的馬車,在以狂奔了三十秒之后時速已經被提高到三十碼,突然剎車,而且是非正常剎車。
那可不是說像現代汽車,能通過碟剎將力量分散到四個液壓懸掛上去,這種非正常剎車導致的后果就是馬車高速碾過馬尸,然后騰空而起,翻車了。
探出腦袋還在發布殺馬命令的日軍大尉就這樣被騰空而起的馬車甩出,然后,滿載著牛肉罐頭的車廂,就這樣,反扣在他的身上。
毫無疑問,甭說聰慧如長野佑二這樣的日本陸軍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以后再也無法為他心目中的大日本帝國效命,恐怕他心目中的天照大神也無法從幾乎成一個印度甩餅狀的肉片上尋找到他的影子了。
600公斤質量的物體反扣著砸到人身上,就是這樣,新鮮出爐的印度甩肉餅。
可惜,紛亂的戰場上并沒多少人察覺到他們的最高指揮官已經成了個新鮮冒著熱氣的肉餅,為了自己還能活著,都在忙著殺馬。
這會兒要是還顧惜著軍需要怎么運走,那不是天字一號傻×嘛!
被地獄戰場刺激的發狂的偽軍們沖自家的馬車開起槍來比他們進攻陣地的時候要堅決的多,來不及跳車的馬夫被連人帶馬直接打成馬蜂窩的也不在少數。
可惜,山道上恐怖的車禍事件并不能阻止孫振指揮的三門炮瘋狂的炮擊。
雖然步兵炮只有15發炮彈,但先前巨大的人數差徹底刺激到了這幫原東北軍的炮兵,不打完炮彈,或許以后都沒機會打完了,而相對于步兵炮的炮彈,用背簍背著的土炮炮彈卻是不老少,也就是射速稍微慢一點。
短短的四十多秒,三門炮就射出了八發炮彈。
落點誤差范圍在三十米,把躲進灌木叢中的日偽軍也炸成了麻花。
在濃烈的硝煙的刺激下,殘余的殺人蜂更加瘋狂起來,它們猛蜇每一個距離它們最近的活動生物。
一百多菜鳥并沒有看戲,他們依舊在練習拉槍栓,根本不瞄準,就是將槍對準山下大概的位置,扣動扳機,然后收槍再拉動槍栓,再開槍。
因為,山下的抵抗,實在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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