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沙丘二十余里的巨鹿縣北郊,徐貴與他的一萬將士被趙曠麾下八萬大軍團團包圍。
趙曠麾下有四萬大秦銳卒,還有六萬是郡兵,郡兵雖然不如正規軍那么精銳,但手持精良的大秦裝備,威脅卻也絲毫不小。
此處地形十分開闊,周圍雖有許多山峰斷崖,卻也四通八達,可惜身處數萬大軍的包圍之中,徐貴也只能徒呼奈何。
天上一只獵鷹盤旋著落到了趙曠手臂上,他取下獵鷹腳上的絹帛條一看,雙目頓時一寒。
他此時策馬站在一處距離下方戰場百步左右的山坡上,徐貴麾下只帶了輕騎與步卒,并無弓弩手,更沒有帶弓騎兵,他站在這里可謂穩得一批。
趙曠看完絹帛條的內容,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下方,自己麾下大將孟杰所在,臉上露出一抹陰狠之意,隨即看向徐貴,喝道:“徐貴,本將軍奉丞相之命前來取藥,你不把靈藥給我,分明是想抗命。”
處于包圍圈中的徐貴沒有絲毫退讓,大聲道:“靈藥只能交給蒙將軍或楊將軍,其他人等,若拿不出陛下的諭旨,徐貴恕難從命。”
趙曠道:“丞相是奉了陛下口諭,你竟敢違抗皇命,其罪當誅。”
說完這句話,趙曠手一揮,他身側的鼓手敲響了戰鼓,隨后安置在周圍山上的戰鼓一面接一面敲響。
下方趙曠軍的將領大喝道:“控。”
“控…控…控…”
孟杰臉色大變,他本是蒙毅麾下偏將軍,與徐貴也一向交好,幾年前被調到巨鹿郡趙曠麾下,作為類似教導隊教導員一樣的職位,負責操練郡兵。
這次趙曠發動叛亂實在太突然,他根本來不及做出什么反應,可此時趙曠要對徐貴下手,他又怎么可能聽他號令?
看到敵人做好了進攻準備,徐貴也知道,今日這一戰在所難免,斥候應該已經將情報帶回去,他現在也只能指望蒙家軍的支援。
只要將靈藥交出去,他的使命就完成了,哪怕當即戰死,也算是不負陛下所托,但是現在,他絕不能死,當下大喝道:“御。”
“御…御…御…”
徐貴軍步卒迅速收縮成一個圓陣,第一列盾手在身前豎起盾陣,后面的則是將盾牌舉到了頭頂,一面接一面,組成了一個全方位的防御陣勢。
“發。”
“發…發…發…”
弓弩手與趙曠麾下弓騎兵紛紛射出了箭矢,箭雨籠罩而下,射在盾牌上叮當作響,雖有個別士卒被從縫隙中透過的箭矢射殺,但于陣列并無影響。
都是秦軍,對各自的戰術戰法心里有數,眼見弓弩手無法建功,趙曠轉而大喝道:“擊。”
“擊…擊…擊…”
“擊”為破陣的指令,聽到此令,車兵一抖馬匹韁繩,大秦戰車部隊立刻轟隆隆的向著陣列沖去。
戰車正是破盾陣的利器,狄戎便是因為沒有車兵這個兵種,并無什么破陣的好法子,只能以騎兵硬沖,用數倍的傷亡為代價去破陣。
徐貴軍士卒將長矛從盾墻縫隙間刺了出去,但是他們都知道,此時他們已經陷入死局。
盾陣是根本擋不住戰車沖陣的,若此時撤開盾牌進行應變,對方的弓弩手和弓騎兵立刻就會對他們進行單方面屠殺。
所以他們只能硬扛這一波,待盾陣被破,與敵人犬牙交錯,混成一團時,敵方的弓弩手才會失去作用,到那時,就是生死各安天命了。
“攻。”
“攻…攻…攻…”
戰車沖出去后,趙曠再度下令,他麾下步騎立刻跟在戰車之后沖了上去,待戰車沖破盾陣,便是他們大開殺戒之時。
唯獨孟杰依然沒有動彈,他在等,等蒙毅或楊翼飛的到來,到那時,他這里或許是唯一生路。
山上的趙曠冷冷看著孟杰,卻并未說什么,孟杰是什么人他又豈能不知?他處于那個位置,本就是趙曠刻意安排。
孟杰身后那條看似唯一生路的道路,實則乃是真正的死路,前來圍困徐貴的只有八萬人,剩下的兩萬人在哪里,不言而喻。
但趙曠卻不知道,這一切楊翼飛清清楚楚,在他這個知道所有劇情的人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陷阱埋伏,都顯得那樣蒼白無力。
“嘭嘭嘭…”
沉重的戰車終于與拉車的戰馬一起撞上盾墻,那巨大的慣性帶來的沖擊力,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擋,盾陣紛紛被破,盾墻后的數排士卒被撞得七零八落,跌倒一片。
而在戰車即將撞上盾墻時,車兵便已先行跳車,他們對跳車有過專門訓練,可以保證在跳車時不至摔傷。
盾陣被沖破的下一刻,騎兵便躍馬沖進了盾陣之中,大肆砍殺,當然,也有騎兵被長矛手以長矛刺落下馬,戰場進入了犬牙交錯的混戰狀態。
他們也不怕殺錯人,因為徐貴軍將領們的披風都是紅色,而叛軍將領的披風卻是綠色,叛軍士卒們也在脖子上圍了一條綠巾。
“轟隆隆…”
便在此時,戰場附近那四通八達的道路其中一條,突然奔出一彪騎兵,正是楊翼飛率軍趕到。
“趙曠,陛下有旨,立刻放行。”楊翼飛一到現場,便掏出御賜金符,對向趙曠喝道。
雖然他知道這并沒有什么卵用,但這是占據大義制高點的流程,必須要走,要讓將士們知道,他才是代表始皇,趙曠是亂臣賊子。
果然,趙曠看到御賜金符后,大喝道:“你竟敢假傳圣旨,將士們聽命,格殺勿論,一個不留。”
楊翼飛大怒,摘下弓箭,抬手對著趙曠就是一箭射了過去。
趙曠早知他是神箭手,怎會不防著他這一手?楊翼飛舉弓之時,他便已經一個翻身,躍下馬背,蹲下身子,進入了楊翼飛的視線死角。
“咻”
箭矢掠過他之前身形所在,帶起的銳嘯令他暗暗心驚。
楊翼飛本也沒指望這一箭能射中他,這不過是一種威懾,原劇中孟杰便是被趙曠放箭射死,如今既然是他來此,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這個前任死在他面前。